斜阳已沉,天际红霞缥缈萦绕,就如他挥洒朱笔落下的飘逸小楷。
"苏良,"他轻轻搁笔,嘴角噙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本王送你于池州大狱安然度日,不想,你倒是辜负本王一番好意..."
昂然而立的青年男子不卑不亢:"定南王伯乐慧眼,识得苏良千里之能!"
众将皆默然不语,唉,不论如何,当初确是小白师兄将一良才亲送至了逆贼薛绪手中啊!
晚风掀起帐帘起起伏伏,九师兄愤然而起:"呸,你就是薛绪的狗腿子!别以为诓的了本世子!那伪君子定是见我十万大军来援,吓破了狗胆,才支使你来议和!"
他粲然一笑,幽深眸中浮起丝缕暖意,"赵岳,稍安勿躁。"又问苏良:"薛绪逆贼可是有话要你转述于本王?"
苏良正一正衣襟,庄重凛然道:"定南王爷道,若薛缥卸摄政王之位、自裁谢天下,薛绍洛辞太傅之职,王爷立等撤军,亲往京师,向陛下请不敬之罪!生死但凭陛下金口!"
初夏晚风和暖拂面,心却似浸入了数九寒天的冰水,蓦地一颤,"师兄..."
他握住我手,声音淡柔若轻云掩月:"本王还想与白卿执手白头,薛绪逆贼所求,便是痴心妄想..."
烛火摇曳,直荡心间,一点一点地融开了冰雪,留下水样柔情,我抚一抚他愈显苍白的脸,眸中凝起深浓情意,"我心似君心,容...十二定不负师兄刻骨深情..."
我俩此番情状,帐内一众将士皆垂眸假作未见。
苏良气得发怔,手指颤颤地指着我俩,"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
他轻轻松开我手,问:"苏良,本王倒想听听,本王到底有何罪过,需得自裁谢天下?"
苏良义正辞严道:"便不提你与此男宠秽乱宫闱之事,一年来,你连诛吏部、礼部三名高官,铲除异己,又扶心腹赵、关二人为辅政、复晋王爵位,朝政大权皆在你手,天下已是你一人之天下,你如此行径,将皇朝陛下至于何地?你如不死,让我等人臣情何以堪!"
他神色冷然如森寒剑戟:"苏良,你是专程来辱骂本王的吗?"
苏良长袖狠狠一拂,"啪"的一声,白瓷茶盏骤然落地,溅起碎瓷如薄雪因风而起:"硕鼠偷米,人人喊打,况你窃国大贼,人人得而诛之!"
孙诚断然喝道:"大胆苏良!"
风雷长剑陡然出鞘,寒光掠影而过,他执剑直指苏良咽喉:"苏良,你口出狂言,便不怕本王将你击杀帐内?"
苏良神色不变,昂首道:"苏良为定南王爷而死,死得其所!"
还剑入鞘,他噙起一丝冷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况本王仁德,你且回去告知薛绪,让他提头来见!"
【闺秀来袭】
杀伐暂歇,夜静静的,重重群山中,浩阔大江蜿蜒而出,皓月照水,银光闪烁,迷蒙得像在梦中。
唉,良辰美景,本该郎妾同享,可为何是三人成行呢?
夜风袭袭,卷起他白色袍摆翩然若流雪,"赵岳,你且带容儿往树下稍歇,我有要紧故人要会。"
我眨眨眼,楚楚可怜地揪住他的衣袖:"师兄,你夜半至此,难道是要私会美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