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救她吗?"马车上,另一个黑衣侍卫出声询问。
短暂的沉寂之后,马车里的男人再度出声,道:"先把她搬上马车,进城之后替她找一个大夫。"
"是。"两侍卫对视一眼,心知他们的主子是个怎样冷情的男人,能突发善心救人已是不易。
于是两人合力,动作利落的将那女子安置在马车内,微微敞开的车门,露出里面那白衣男子俊美如玉的侧脸,赫然又是一个妖孽般的存在。
"可有瞧出她身中何种剧毒?"
青衣跟黑衣两个侍卫将陷入昏迷中的女子搬上马车之后,便退到外面,继续赶着马车在雪地里前行。
他们谁也未曾料到,自家主子会再次出声,两人的表情都显得相当的错愕,很是缓不过神来的模样。
"回爷的话,属下愚钝,一时间瞧不出她所中何毒。"青衣侍卫面色一怔,回过头恭敬的对着马车里的白衣男子道。
在他的手指搭上那女子颈间脉博时,发现她体内真气涣散,全身的血脉运行速度极缓,且有停滞之态,倘若她继续躺在雪地里,不出一个时辰,必死无疑。
他并非爱管闲事之人,救死扶伤这种事情,是医者要做的事情,他不杀人便已属积德行善,再要他不知不知底的救人,要说他没有什么目的,纯粹就是骗人的。
虽然这个女人因中剧毒而陷入昏迷之中,并且原本那雪白的肤色也透着骇人的阴暗之气,但却无法掩盖她是一个美人儿的事实。
他们的主子,行踪飘忽不定,又神秘莫测,鲜少有人对他的行踪有所掌控,更遑论提前做足准备,安排人伺机打入他们的内部,探听情报。这个女人,要么是敌人派来的奸细,要么就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至于到底是什么,还得等这个女人清醒过来,细细盘问一番方才知晓。因此,青衣在出手救她的瞬间,可谓是思虑良多。
"爷,从她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漆黑如墨,似乎还带有腐蚀之效。"出于对危险的敏灵感知,即便马车已经远离救起昏迷女子的地方,黑衣还是忍不住回头再瞧了一眼。
正是那一眼,让黑衣清楚的看到,那女子原来所躺的地方,漆黑的毒血已经将那雪白的积雪消融,化为一滩黑漆漆的血与冰屑的混合物,露出积雪下的地面。
赫然便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深坑,不禁冷人后背发麻。试想,若是不小心被那女子身上的毒血沾染到身体,却便不死,都会狠脱一层皮。
若非那女子已经在雪地里昏迷多时,在极冷的状态下,减缓了她流血的速度,只怕她早就已经气绝身亡。也幸亏青衣谨慎,没有接触她的伤口,否则下场指不定有多么的凄惨。
黑衣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毒,居然如此的霸道。
"涣心散。"薄唇轻吐出冰冷冷的三个字,马车里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幽幽的眸光落到角落里,那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狂的淡笑。
那笑极淡,如风拂过,转眼消逝。
"怎么可能?"黑衣惊呼出声,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涣心散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从飘渺大陆消失,怎么可能再次出现。"青衣望向身旁跟他同样震惊的黑衣,显然无法接受涣心散再度出世的'惊喜';。
说到涣心散,就不得不让人想起'红尘醉笑红尘';,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这两种害人不浅的东西,刚好出自同一人之手。
笑红尘是无解之毒,而涣心散之毒,至今为止,亦是无人能解。
这个女人居然身中涣心散,遇上他们家主子,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别再多管闲事,先到城里找个地方落角。"
"是,爷。"
两人对视一眼,莫不是将心中所有的好奇都牢牢的放在心里,不敢再提出什么疑惑来。
主子行事,素来说一不二,他们可不想等到主子耐性尽失的时候,傻乎乎的受罚。
"不管你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的,既然来了,本主自当好好会一会你,看看你究竟有何目的。"
那看似纤尘不染的白袍,细看之下才骤然惊觉,无论是衣领,袖中,腰间,袍角,都以一种似乎透明的丝线绣着精致的云纹,像是星空中的一轮明月,若隐若现,散发着粼粼的波光,令人眼前一亮。
袖袍微扬,卷起一股手指大小的气流,犹如剑气一般笔直的射入那女子的肚脐眼,待得气流消散,只见一缕缕黑气从那女子的身体上蒸发出来,顺着白衣男子的手,顺着敞开的车窗,飘散出去,溶于空气之中。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通体泛着黑气的女子,已经恢复了她最初的雪白肤色,只是仍就陷入昏迷,尚未清醒过来。她的脸色依然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尤其是那苍白的嘴唇,更是开裂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从里面渗透出血丝来。
女子一身镶有白边的浅蓝色衣衫,袖子绣有蕾丝,简单的梳得高高的发髻,衬托出一股随意,额前凌乱的刘海,被汗水浸湿,服贴的贴在她的额头上,一支纯净的白宝石钗,汇合出灿烂的光斑。一张古典的瓜子脸上,细长的柳叶眉,紧闭的双眼,长短适宜的眼睫毛,秀挺的鼻子,红唇边上是已然干涸的血迹。
不可否认,即便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角落里的这个女人,都有着几分诱人的资本。
"吁——"青衣将马车停下,紧握缰绳,以防止马匹受惊疯跑,皱着眉头冷声道。
难不成是今个儿出门没有看黄历,要不怎么总是出状况,还有没有完。
"怎么回事?"马车内,白衣男子声若寒潭,冻得人浑身不自在。
"回爷,前方有很重的杀气,极重的血腥味,看来死了不少的人。"黑衣挑眉,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他,闻到血腥的味道,就显得格外的兴奋。
有种想要拔剑,冲上前去大杀四方的感觉。
只是,现如今的他,没有得到主子的允许,断然不会再如同以前一样,随性而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