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华点点头,说道:"好..."
于是两人匆匆往小院而去...
果然,奶娘那屋的门依旧紧闭着,静君赶紧上前叩了叩门,良久都没有人来应门。
宁静君不由得一惊,于是更用力地敲着门,还一边拍着一边冲着里头焦急地喊道:"奶娘,奶娘,你在吗?奶娘..."
连喊了数声,里头这才传来幽幽的一声回应:"来了...是谁啊?"
奶娘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而且感觉明显苍老了许多,静君一怔,随即确认那的确是她奶娘的声音,终于得到她的回应顾,她那吊得老高的心这才平定下来。
没一会儿,奶娘身着一身灰色的里衣,将门给打开了,见来的竟是宁静君,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姐..."
这时她才发现站在宁静君身旁的叶峥华,奶娘只与她对看了一眼,并迅速低下了头来,不敢与她直视,那神色既然紧张又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心虚。
平日的奶娘都打扮得非常整洁,而此刻,她那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披散着,发丝非但显得干涸没有光泽,还参差着许多根银发。而她的脸容也相当的憔悴,双眸布满了红丝。
眼前的奶娘让静君有一种错觉,感觉一夜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许多。这感觉让她的心不由得紧紧地揪成一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的叶峥华代她开口了,但闻得她轻声问道:"奶娘,见你这么晚未出来,夫人可担心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奶娘听到她的声音,那身子明显一颤,好一会,她才说道:"不...哦,是...是...我昨晚头痛得很,一整宿都没睡好,所以才晚了起来。"
她说话的语气吞吞吐吐的,又带着一丝的战兢。似乎有点怕叶峥华的模样,静君看在眼里不由得不解地来回望着两人一眼。
看到叶峥华关切地望着奶娘,而奶娘静静地立在她的跟前,她不由得一怔,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太过担忧奶娘的身子,宁静君赶紧走上前,拉着奶娘的手与她一道进了屋,叶峥华紧随其后。
她让奶娘坐回床榻上,这才关切地说道:"是不是痛得厉害?我让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吧。"
奶娘闻言,不由得说道:"不用了,小姐,我这是老毛病,可能是昨夜起风引起的,休息一下,过两日便好了。"
"那也得让大夫瞧瞧,我才方心。"奶娘身子一向硬郎,此刻如此虚弱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安。
奶娘还欲说什么,叶峥华在身后插话道:"是啊,就让大夫瞧一瞧吧。"
见她如此说,奶娘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那我就看看大夫吧,小姐放心,我真的没什么事。"
静君闻言,这才宽下心来,随即吩咐叶峥华去将大夫给请过来。
没多久,大夫匆匆而来,给奶娘把了脉。他说只是年迈体虚,又过度劳累所致,休息几天就无大碍了,后来开了个方子之后便离去了。
静君听大夫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又与奶娘促膝谈了好一会儿,这才肯离开,临走前一再嘱咐她要多多休息。
得到了奶娘的应诺,她这才放心离去。
奶娘身子不适,这已经让她不安了,然而这一天,却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晌午时分,宁静君觉得累了,正欲上榻休憩片刻,这时碧儿却神色慌张地走进来,跟她说道:"夫人,二娘她不见了?"
宁静君不由得一怔,不由得问道:"什么?"
"二娘她不见了,我方才过去给她送饭,但她不在屋内,我已经寻遍了这附近了,都没见到她。这可怎么办好?"
宁静君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但闻得碧儿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夫人你让我看着她,我却将人给弄丢了..."
宁静君见她急得快哭了,不由得安慰着她道:"碧儿,不用慌张,她可能是跑到汝苑外去了,你去外头找几个家丁帮你寻一下吧。"
自从她将戴晓韵那女人领回来后,就吩咐翠莲料理她的温饱,翠连走后,这差事就由碧儿接手了。宁静君却是甚少去看她,那女人神智不甚清醒,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地呆在室内,甚少会主动走出偏院,也让人很轻易会忘记了她的存在。
碧儿听从她的吩咐,找了几个家丁帮忙着寻找。
宁静君丝毫不紧张,因为她知道殷家庄保护森严,戴晓韵那般疯疯癫癫的女人是轻易出不得庄的,她定然还在庄内,既然人走不出去,找到她也是迟早的事。
然而令她的意外的是,几个家丁寻遍了整个殷家庄,却依旧没寻着人。
门外的守卫也证实了她确实没有出过庄,这事一下子闹大了,几乎出动了庄内所有的家丁到处寻找,却依旧找不着,好好的一个人,竟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消失得不着痕迹。
赫连文浩让人去报了官,官府很快派了人来调查。
一个疯子失踪,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既然这是宥州赫赫有名的第一名庄殷家庄报的官,官府就必然会郑重其事,竟然是知州大人领人来调查,一班衙役在殷家庄上下搜了个遍,直到夜深,却依旧了无头绪。
从偏院的厢房内勘察完毕,赫连文浩将知州大人请到了正院的凉亭处坐了下来,叶峥华识趣地在一旁伺候着。
她还是首次见到像知州大人这般的大人物,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在为对方倒茶水之时,双手不都不由得颤抖着。
幸而知州大人忙着与赫连文浩谈话,没留意到她的失态。
递上了茶水,又端上了点心,叶峥华静静地站在一旁,只听得赫连文浩对着知州大人说道:这殷家庄平白无故失踪了一个人,这事若张扬出去必然会惹起事端,因此不必大动干戈,只要立了案,暗地里调查,日后若发现了人,官府消案不迟。
知州大人听了,连声称是。
见这知州大人对这个赫连文浩的态度如此恭敬,简直已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叶峥华不由得愣住了,这男人不就是庄主跟前的一条跑腿吗?知州大人何等身份,怎么会对他如此礼遇?
她心中疑团重重,直到那知州大人领着下属辙走了;叶峥华再也隐忍不住,借口出了汝苑,跑去找了进庄近七年的娟心。
在她一翻费尽心思的旁敲侧击之下,这才得知,原来这赫连文浩在这宥州也是一个极有名望之人,更重要的是他掌管了殷家许多的产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却不是如她想象中他只是一个庄主的跑腿那般的简单。
这个极意外的消息让她怔忡,她告别了娟心,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着,一中沉浸在重重挣扎当中,她就连自己是怎么回到汝苑的都不知道。
近日来她极烦恼,她心头极高,一心要成为庄主的女人,要成为这个殷家庄的主子;但她知道她的夫人宁静君是她最大的障碍,若不将她铲除,庄主是不可能留意到自己的。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庄主讨厌宁静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宁静君红杏出墙,然而她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心思,手中却只有微薄的两张白纸。
现在那女人又有了身孕,叶峥华知道自己手中的那点东西根本不足以动摇到她在庄主心中的地位,这让无比的她苦恼。
更令她深受打击的是,听闻到庄主要上沙场打仗的消息。
要知道这一场战事打下来,却不知要耗去多少光明,若是庄主打上三年五载才回来,那自己岂不是白白虚耗了青春,到那时,自己红颜已老,岂不是两头空。
当庄主的女人,那机会仿佛无比的渺茫。
现在想想,她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想到这...她嘴角不由得往上扬,掩不住的得意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