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来,引起枝叶拍打着,这本是无限写意的光阴,然而一想到随就要踏上那无所知的未来,这令她神经紧绷着,此刻的她状似安然地端坐着,其实内心却是无比的彷徨。
她不时地张望着前方,就在这时,但见两个身穿华裙,足蹬金丝绣花鞋,一身华贵的衣着装扮的年轻女子一边谈着笑一边往前头走去。
这当中一名女子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看来她们也是要与自己一道同行的人。在这个墨庄里头,出出入入都是些男人,因此除了这两名女子,她就不曾见过任何婢女以外的女人了...
她惊诧地发现,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一身冷傲的男人见那两名女子走来,竟举步走了过来,并伸手扶着两人上了车厢。
这个在她心目中相当傲岸不群的男人竟也有这般体贴的一面。
但见其中一名长相娇俏的女子理所当然地扶着他的手上了车厢,而那名与她曾打过照面的女子,神态就倒是有几分不自然,她的手与那男人相握的一瞬间娇羞地低下了头,临了...还羞答答地回头冲着那男人一笑。只是这个男人很快就将头别向另一方,而没有留意到她那迷人的女儿态罢了。
这两名女子也是他的妻妾吧?自那天这个男人过来对她说教了一番后,她为免再惹上麻烦,就开始深居简出,因此住了将近半个月,对这个墨庄的一切竟丝毫不清楚。
对于这个成为她夫君的男人到底娶了多少房妻室,她竟也从来没有主动过问过,是不关心,也是刻意的不在乎。
现在看来,他当真是妻妾成群啊!也是,有哪个腰缠万贯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就连她那个痴情的爹爹,不也都娶了一房妾室吗?
她轻仰头颅,定定地望着头顶那摇曳的枝叶,与以透过枝叶的空隙射进来的斑斑光线,脸蛋不由得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自己也是一个男人花丛中的一点衬托,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她望得出神,却不知自已正黯然伤神之际,那个立在远处的男人举目四望,很快发现了她立在树荫下的身影,在看到她那一身与往日无异的艳丽装扮之时,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心。
她回过神来,视线却与远方那双深邃的黑眸交汇。
她随即一愣,见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冲着自己招了招手,那姿态就像是召唤一条冲着他摇尾乞怜的小狗,然而她确信自己是没有尾巴的。
见她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静,男人的脸明显沉了下来。
"小姐...姑爷叫你呢!"奶娘紧张地伸手推了推她。
"嗯!我知道!"轻轻地应了奶娘一句,静君这才举步不急不徐地往前走去。
是他让自己过来的,然而就在她刚走到这个男人几步之遥时,这男人却冷酷地背过身去,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去,将她抛在身后。
她无耐之下只得亦步亦趁地跟在他的后头,但听得男人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就跟雪儿她们乘一辆车吧,几个女人一道,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他这算是体贴吗?其实在这个时候,她更想与奶娘或者自己单独自处。然而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话是容不得别人说不的,而自己更不想挑战他的权威。
于是无耐之下,她只得轻声地应了一声:"嗯..."。
来到那辆华丽结实的车厢前,男人冲着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一愣,片刻才回过神来,怯怯地将手交给他,两指相握的瞬间,令她觉得自己特别的娇小,从他的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令她的心微微颤动着...不知为何,每与这个男人与自己有肢体上的接触之时,都能令她万分紧张?
兴许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在名义上已经是她的丈夫,是她能主宰她人生的人,所以在潜意识里对他总有几分害怕的。
很快的,她的双足就踏上了车厢,在脚落地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轻轻地挣扎了一下。男人感觉到了她的抗拒,皱着眉松开了她的手,阴着脸很快的就背过身离开了。
她不由得一愣,这个男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让她与里头那两个陌生的女子共乘一个车厢,却也不介绍一下,就由得她自生自灭了?
无耐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撩开垂帘走了进去,里头两名女子齐刷刷地望着她,她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个坐在右方的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见她轻轻启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视线与静君对上的同时又迅速地垂下了头,却是始终没有支上一声。
倒是坐在那女子身旁的娇俏女子和气地冲着她一笑,并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冲着她说道:"来...你过来坐这里吧!"
"嗯。"静君走了过去,沉默地坐了下来,屁股尚未坐热呢,就见这名女子好奇地瞪大一双美眸望着她,随后直率地说道:"我叫雪儿,姑娘你呢?"
静君冲着她轻轻一笑,淡淡地说道:"我叫静君。"
女子愣愣地望着她的脸,良久才说道:"静君,你笑起来真漂亮。"
她这话让身旁的那名始终沉默的女子本就如苦瓜似的脸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她侧过头也偷偷瞄了静君一眼,然而好巧不巧,静君也刚将头往左方转过去,瞬间与她四目相对。
这女子的脸一红,别扭地将脸别了过去。
她这怪异的神态惹得静君呆了片刻,却是摸不着头脑。
这个车厢倒是很宽敞,三个人坐在里头都不觉得局促。
而坐在她身侧的殷雪相当的活跃,话也挺多的,从她的口中静君这才知道原来她竟是那个男人的妹妹,而另一名女子闺名心妍,原来并非那个男人的妻室,难怪方才被那男人拉着手之时竟露出一丝娇羞的女儿态。
她只知道这唐心妍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寄住在殷家,然而到底与这殷家有何渊源,她却是不知,但她也不好奇,这始终是人家的事,又与她有何关?
让她觉得新奇的是:这个男人领着妹妹以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外出,身边却不带一妻一妾。难道是早有打算,在异地娶上一妾室吗?
这人想法让她觉得一阵的心寒。
那个叫唐心妍的女子相当的少言寡语,许多时候她都是静静地坐着,偶尔会和殷雪说上几句话,对静君,她却从不曾主动招呼过一声,当静君和气地冲着她微笑之时,她甚至连一个笑容也吝于给予,虽然这名女子对自己亦没有疾言励色,然而静君就是感觉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的敌意。
这敌意从何而来?她无从考究,不过既然对方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自己也没有必要自讨没趣。
静君静静地坐在一旁,她想着这就要出远门了,却是不知到何年何月方能回来,心中挂念着娘亲,心情就犹如巨石压着万分的沉重,因此她也不多话,车厢内就只有殷雪一头热地说着话,那唐心妍偶尔轻轻地应上一声。
外头的人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似乎要将整个墨庄的东西都搬上那十多辆马车似的,东西搬了一堆又一堆。
奶娘匆匆跑过来特地跟她交待了,说她就在后头的车厢内,让她放心,静君点了点头,探头出窗台,目送着奶娘再度爬上了后方的那辆马车。
幸好...还有奶娘在,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妇人,虽然没有高大的身子、强壮的臂膊,然而她的存在让自己感到心安许多。
很快的坐在前方的马夫拉着马背上的辔头一扯一鞭,马车开始平稳地往前驶去,静君的心不由得一紧。
殷雪依旧低着头与唐心妍轻声地说着悄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