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公子背她回来的?"那是金公子救的我吗?"她追问着。
闻言奶娘的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的,小姐啊..."说到这,不由得犹豫了下,话到嘴角却又骤然而止。
宽静君并没有错过她那一闪而过的神色,不由得追问道:"奶娘,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小姐你刚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身子还虚着呢,得好好休养才行。快躺下吧..."奶娘神色不安地说,并伸手欲扶着她躺下来。
静君挣扎了一下,望着她说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到底怎么了?"
奶娘闻言,面有难色地回望着她,良久才说道:"小姐,你听了不要太过伤心喔。"
"到底怎么了?"她越是这样说,就更让她难受了。
"方才,金家让媒婆过来将你和金家公子的婚事给退了,连聘礼都一并全数收了回去了。"
闻言...宁静君怔住了,消化了她话中的意思,那本就缺少血色的脸蛋顿时变得如死灰一般的苍白,整个人就如掉进了冰窖内一般;良久才闻得她喃喃说道:"退婚了...这是为什么!"
她忧郁地走进一个幽静的院落,这处院落虽然没有多余的奢移品,然而装饰得相当别致,院落里头的典雅厢房内,一个女人倚坐在窗台上伏着头哭得肝肠寸断。
宁静君无力地站在门槛外看了她好久,见女人的背部因哭泣而不停地颤抖着,她的心却也不好受。
打自二年多前爹突然过世后,她的娘就不曾从悲恸中走出来,总是隔三岔五的就大哭一场,平日即便不哭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她虽然也舍不得爹爹,然而再伤心、再悲痛又能如何,死者已矣,就算如何流泪却也是无济于事...只会更惹愁肠而已。
她的娘是个柔弱的女子,长相柔美,动不动就流眼泪,也许就是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吸引住了爹,爹总是对她呵护有加。
娘更是爹的原配夫人,得到了如此一个惹人怜的美娇娘,爹一直没有娶妾氏的念头,然而自娘嫁进宁家门后,一直无所出,迫于长辈的压力,爹这才勉强娶进了一个二房,没多久,二房就为宁家添了一个男丁。
即使如此,爹却没有因些而冷落了娘亲,反而出于对她的愧疚而对她更加的呵护,不料在四年后,她娘竟也能怀上了,并生下了她...宁静君。
出于爱屋及乌,爹对她也是痛爱有加的;娘常对着她说道,嫁人就要嫁像爹这般的男人,痛爱自己的。自爹爹给她订了这门亲事后,她一直以为她也能找到了,然而命运的却总是喜欢戏弄人...
伏在窗台上放声大哭的妇人兴许哭得累了,改为了隐隐约约的抽噎...
静君她知道,娘的这回哭泣却不是为了爹,而是为了她这门被人退下来的婚事...
她何尝不想哭,只是泪到眼眶却生生给逼了回去而已...一个女人最为悲哀的就是在婚前被退了婚。
她一步一步地向妇人走近,并展开双臂轻轻地从她的背后环住她的肩膀,给她无形的安慰...其实此刻最需要安慰的是自己吧?但是无所谓,她一直比娘亲坚强的...
感觉到娘亲因哭泣而不停地颤抖的身子,她的心不由得一阵心酸...
爹爹去了...她们娘俩安逸也世界也随之倒塌了。
二房所出的兄长掌握了家里一切的财物、家业,对她们娘俩极度的排斥,就连家里的仆役都懂得给她们娘俩脸色看,而她们两母女只能在间缝里喘着气...苟活着。
两年多以来...这非人般的日子,让她学会了淡然以对。
爹爹临终前交代过的,要她过了孝期就立刻嫁过去金家,也许爹也猜到了他不在的日子,她以及她娘的日子会不好过吧。
她和娘忍声吞气地过着日子,盼啊盼啊,眼看三年孝期将至,以为自己这般的日子快到尽头了,然而一切却是如此的荒诞...
她被退婚了,这是她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却不得不去接受...
妇人感受到她的体温,幽怨地说道:"君儿啊,金家退了婚,你这可怎生是好啊?"
静君无言地将脸贴上她的后背,这个时候她需要娘的一丝体温来悟热她那发凉的心。
过了半晌,妇人的抽噎声骤然而止,但见她突然直起背梁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行,这桩婚事不能这样子说算就算了的,你爹和金家交情那么好,庚信又那么喜欢你,这事肯定还会有回转的余地的,我去,我去找振华说说去!"说着她站起来,伸手抹了抹脸欲往外走去...
"娘..."静君连忙抓住她的手臂说道:"不要去...没用的。"去到了,也只有受辱的份。
"君儿,多好的亲事啊,你爹爹不在,以后要再给你找那样的人家就难了,我们不能这样罢休的。"
静君紧紧地抿住嘴,她何尝舍得这门亲事,又何尝没有尝试过去挽回,方才她就已经去过东厢了,然而她那同父异母的兄长却丝毫没想要为她出面,他那一段无情的话此刻依旧还历历在目:
"人家金家在汝州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你昨夜如此被人当众轻薄,他们金家又岂能娶你这般毁了名声的女人过门。再说了,我们宁家以后还要与金家合作下去,若你如此胡搅蛮缠的,从此坏了两家的和气,让金家与我宁家从此老相不往来,那会对我们的生意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么?无知妇孺,当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们俩母女现在吃的用的样样都得花银子?认相的话这样就休要再提了..."
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他,换来的是种种理由推托,娘亲去了又能怎么样?她不愿意她去受他人欺辱。
"娘,算了吧...这也许是命,君儿不嫁也好,可以留在家里陪着你..."
宁夫人望着她那惹人怜爱的脸孔,那本明亮的双眸流露着一丝的忧郁,她那通红的眼眶再度蒙上了一层雾气...
一个到处挂满垂帘,装潢得相当粗俗的房间内,墙的一边却非常不协调地悬挂着一幅淡雅的山水画。
此刻室内是满满的酒气以及阵阵的嬉戏调笑声。
一个身穿绸衣的男人围在桌前喝酒,他艳福无边地左右两方各拥抱着一个丰腴的美人儿;酒都是那些美人儿体贴地给他喂上的,他的双手揽着美人的腰枝。
房内不时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然而这儿是烟花之地,路人已经对这些脏污形秽的声音司空见惯。
直到尽了兴,宁振华带着一身粗俗的脂粉味从那魂的温柔乡内走出来,他见这天还亮着,于是往宁家的茶庄走去...
走进茶庄内,几个伙计见东家来了,纷纷上前向他鞠躬招呼,他随意地一挥手,说道:"散了散了,都干活去了"
随即他往内室走去,但见他脚步轻浮、走路摇摇晃晃的,还不时打上一个酒隔,一看就是喝高了的人。
一个老者正在忙活着,闻到他身上阵阵的女人脂粉的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直到他人跨了进去,这名老者就冲着就近的一人细声说道:"这个东家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这大白来的就去花天酒地,丝毫不懂得收敛,真是不像话..."
"哎..."另一个人闻言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两人摇摇头继续忙活着...
这时
一个长相黝黑的年纪轻轻的伙计跌跌撞撞地从外头冲了进来,见人就问:"东家他在吧?"
"在里头..."
那人闻言,头也不回地往内室冲了进去,此时宁振华正无聊地倚在一张太师椅上打着磕睡呢,见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扰了他清梦,不由皱着眉头瞪了对方一眼,正欲开骂,却被来人截了话,但闻得他兴奋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