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地加快了脚步,往方才胡吉两夫妇走去的方向而去,四下无比的荒凉,走了半晌,但见胡吉嫂坐在一处草坪上不停地以手作扇扇着风。
宁静君大松一口气,停了下来。
胡吉嫂抬脸见到她,脸色不甚好看。
宁静君知道这胡吉嫂是最经常与陈大嫂聚在一道说她闲话的,此刻不待见自己也是正常的。
她看看四周,只看到她一个人,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宁静君轻咬下唇,还是厚着脸皮向她说道:"胡吉嫂,怎么就你一个人,胡吉大叔呢。"
胡吉嫂一直用手一下一下地扇着风,又似没听到她说话似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模样甚是做作,直到宁静君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之时,才闻得她说道:"我那男人已经往前头去了,我走得累了,在这儿歇歇脚..."
"嗯..."宁静君轻轻应了一声,将肩上背着的那捆木柴放了下来。
胡吉嫂打量了她一眼,说道:"你不用等我了,我还要多坐一会。"说罢,她伸手往右方一指,说道:"人全都往那边去了,多走几步就能跟上,你也去吧..."
还以为她会为难自己的,没想到她竟如此好心,主动给自己指路,看来这胡吉嫂心肠倒也不坏,宁静君冲着她一笑,说道:
"多谢嫂子。"说罢,并扛起那捆极沉重的木柴,急急往右方走去...
越往前走,发觉这儿的树长得极密,而地上的草也长得比那头的高上许多,几乎让人见不着路。
宁静君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枝长长的枯枝拍打着前方的草堆。如此一来,可以吓走躲在草堆里头的蛇。
她越往里走,秋蝉的叫声响彻云霄,越走却越是觉得安静,胡吉嫂明明说不远就能跟上的,但她已经走了这么久,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宁静君停了下来,环顾四周,这才觉察四周除了自己走过来的路上的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外,周围是没有一丝足迹的,茫然站在原地,她心中不由得发怵...
她再也不敢往前走,停下来后,只觉得四周尽然的荒凉,一阵秋风吹过,凉叟叟的,让她后背直发寒,此刻听来,那秋蝉的一声声的叫声越发的让人感到心惊,她一慌,冲着前方大声喊道:"哎...前方有人吗?有人吗..."
"哎...前方有人吗?有人吗..."回应她的只是一声声的回音。
她一急,再也呆不住了,急急地扛着木柴往回走。
往回沿着自己踩过的足迹走了好一阵,站在一块石块上,环顾四周,她却懵了,这四周皆是一样的,除了密密麻麻的树外,还是树,除了草,也还是草,她却是再也寻不着来时的路了...
秋风接二连三地吹过,吹得山上的枝叶相互拍打着,落叶纷然落下。
秋蝉的声音越来越急切...
在这大山里的山脚下,一群人背着一捆捆的木柴开始下山...
而在深山中,却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始终在崎岖的山上徘徊着,因迷失了方向而急得满头大汗,虽然她努力地往前走着,却始终寻不着正道。
太阳渐渐往西而下,天空忽然间暗了下来,
独自一个站在山上,宁静君混身正打了一个寒战,看着眼前那一棵棵大树,心中极迷茫,此刻她当真不知该何去何从,眼看这天气要暗下来了,她不由得急得哭了出来:"琛儿,娘该怎么办?"
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谈话夹杂着阵阵的脚步声,殷琛喜出望外地跑到出门,站在院门外望着邻里的叔叔婶婶们扛着木柴,推着推车陆陆续续地路过。
他一直盯着前方的路,寻找着他娘亲的脸孔,没多久,街上人的都各自回家了,巷子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却依旧未见他娘亲的身影。
他没着急,因为他知道,娘亲往往都是走在最后头的。
再等一会,娘亲就回来了...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院门外,举目殷切地企盼着,然而过了许久,他要等的人始终没出现。
天色已经暗了许多,他不由得急了,再也按捺不住,开始往巷口跑去,站在巷口处睁着那大大的黑不溜秋的黑瞳眼巴巴地张望着前方。
一些路人匆匆走过,见这孩子长相俊俏,不由得缓下脚步来多看了几眼。
行人匆匆,却始终没有一个是他的娘亲,夜慕已经悄悄地降临,天渐渐黑了,眼前只能看到几丈以外的景象。
"娘...娘...你怎么还不回来?快回来啊..."望着夜色,殷琛急红了眼。
夜更深了,秋风萧瑟,入夜泌寒...
孩子再也站不住了,急急地往深巷跑去...
"砰!砰!砰!砰!"急急地叩响了邻居的大门。
"谁啊?敲得那么急,像跟门有仇似的..."伴随着一阵埋怨的声音,门开了,陈大嫂看到站在门外的孩子,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
殷琛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她,问道:"婶婶,我娘跟你们上山去了,但现在还没回来,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陈大嫂一听,极不耐烦地说道:"不知道,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说罢便又:"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殷琛孤伶伶地站在门外,望着那紧闭的大门,他倔强地抿住唇,蹬...蹬...蹬地又跑到旁边的一户人家门前敲响了门。
"谁啊?"
门拉开了,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殷琛仰起头:"叔叔,您知道我娘去哪了吗?"
"孩子,这我没留意到喔,你在家等着,估计你娘一会就回来啦。"
门又再度关上了,殷琛站在门外吸了吸鼻子,不死心地又去敲开了一家人的门。
"婶婶,你看到我娘了吗?"
胡吉嫂楞了一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娘,我可没见着。"说罢,她迅速地关上了门。
"怎么了"胡吉走过来冲着她问道。
胡吉嫂冲着他男人笑了笑,说道:"没事,都入夜了,能有什么事,就旁边对门那寡妇家的孩子过来借蜡烛,我们平常都用油灯的,蜡烛这么耗银子的东西咱们可用不起,哪有得借给他呀,你说是不是?"
"那倒是,油灯比蜡烛省多了,没事就赶快将东西收拾收拾上炕睡吧,今晚有点冷呢。"
"嗯!"
殷琛不死心地逐家逐户的门都敲了一回,却始终问不到他娘亲半分消息。
看着各家各户家里头亮着的灯都渐渐地吹熄了,四周黑漆一团,孩子独自站在巷子中央,夜深风寒,他直哆嗦着,一脸的无助与彷徨。
殷臣回来之时,见到的便是孩子坐在院门前放声嚎哭。
这小子的脾性他多少有些了解,极倔强,是个不轻易认输,也不轻易哭泣的孩子,此刻见他哭得伤心,殷臣的心直往下沉,他大步走过去,站在他的跟前。
孩子抬起头来,见是他,顿时如抓住了一条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冲上前抱住他的大脚:"爹..."这一声叫唤得极为急切。
那带着口腔的沙哑声线让殷臣的心一紧,他赶紧弯下腰,将他抱起来,关切地问道:"琛儿,怎么在外头哭了呢?是不是你太调皮被娘赶出来了?"
孩子流着泪拼命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后急急地说道:"爹,娘亲上山砍柴,到现在还没回来..."
殷臣楞了一下,明白孩子话中的意思后,他的心顿时一紧,有那么一瞬间,他被这个恶耗弄得慌了神...上山还没回来?在这个深夜?怎么会这样?
"砰!砰!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夜晚又再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有几分刺耳。
被窝早就捂热了,陈大嫂与她男人窝在被窝里头都赖得动,然而那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一声比一声敲得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