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根一听,急了:"但峥华她还在里头等着咱们的消息呢,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说实在,方才看到她那副模样,我心里头直犯酸..."
"唉..."叶大娘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我们心肠硬,她身上背着的可是人命债,怎么逃得掉,这是她的命。"
说罢,她见叶大根依然摇摆不定,并说道:"大根你也不想一想,我们当初被赶出殷家庄那会,身无分文,我们去求你那好妹子,求她施舍点银子好让我们在宥州城里头能安头家,可她却丝毫不顾及亲情,直接就将我们赶出来了。那个时候,她可是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在手啊,却一个子都肯不给我们,害得我们又得回乡下种田...如今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我们,她不仁我不义,大根,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赶紧去那个永盛钱庄领银子吧...那个...她方才说的是什么地方?是西街五十六号,没错吧?"
"嗯,是西街五十六号..."叶大根点了点头...
叶峥华满怀希望地等待着,每一回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她就一脸期待地望过去,可每回都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来啊...怎么还不来...来啊...快点来啊..."她天天蹲在死牢的角落处念叨着...
可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了,依旧没有半分的消息。
叶峥华的日子也一日比一日难熬...
渐渐地,从她那满嘴黄牙的口中念叨的词成了一句句恶毒的咀咒:
"男人都是贪新厌旧的,如今看来啊,您就不要再抱妄想他会主动来找你了,赶紧主动出击吧,不然,很快就会有另外一个既漂亮又年轻的进庄来,顶替了您的位置的..."
耳边响起老麽麽的劝告,姚喜站在长廊上哆嗦着,此时已经是夜深了,地上的积雪在月光的映照下,依旧是一片银白,令这个深夜不至于太过漆黑。
姚喜侧头望向长廊尽头的那间大屋,那窗台的亮光让她暗喜,她回过头来,冲着身后那两名手提着灯笼,同样不停地冷得哆嗦的婢女说道:"别杵在那了,走快点..."
"是..."两个丫环不敢有异议,缩着脖子紧紧地跟在她的后头。
终于来到那亮着灯的大屋门外,姚喜对身后两名丫环交待道:"好了...你们两人就在这里等吧,不准走开..."
闻言,两中丫环不由得苦着脸,要她们在这儿等?可这外头,寒意刺骨,冻得她们直哆嗦...然而主子的话又不得不从,她们只得乖乖地站在屋檐底下等着。
望着这个身着大袍的女人谨慎地推开那朱红色的大门走了进去,门外的两名丫环不由得相互对看了一眼。
这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站在门左方的丫环一把往右方地丫头身旁冲过去,两人紧紧地挨在一块,一声声沉重的呼吸都能令空气凝结成一层白雾...
"碧儿啊,你说夫人要我们在门外等多久..."
"难说啊,她是来干什么的你我都清楚,若事儿成了,恐怕咱们俩得在这门外守上一整夜..."
"一整夜?"听了,这丫头更觉得冷得难受,她不安地吸了吸鼻子,喃喃说道:
"那样,我们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啊..."说罢,她贪婪地回头望了望那朱红色的大门,方才四夫人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从里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里头肯定很暖和...
她真的真的很怀念她自己的热炕,她怎么就这么倒霉贴上这趟子差事,别人都在暖暖的被窝里头呼呼大睡的时候,她却要在这冷死人的门外站岗?
越往里室走去,姚喜的心就越是砰砰地直跳,她蹑手蹑脚走到里室的门旁,伸手轻轻地撩起门帘的一角,偷偷的往里头望过去...
只见那个男人坐在灯火前秉烛夜读,那挺直且伟岸的身姿让她屏住了呼吸,她正苦苦思量着不知该如何进去之时,但闻得那男人头了不抬地说道:"谁在哪啊?"
她惴惴不安地走了进去,支支吾吾地说道:"夫君...是...是我..."
男人抬头暗暗地扫了她一眼,口吻不冷不热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姚喜觉得心凉,她僵着身子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英挺的男子,一咬牙,她大着胆子说道:"妾身是...是太过想念夫君了,所以睡不着。"
这已经是一个女人能说出的最为露骨的话了,不料那男人听了却不为所动,但见他将与她对视的视线淡淡地移了开来,依旧是那淡然的语气:"没见我忙着吗?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她都主动送上门了,他还要如此吗?男人这句无情的话狠狠地打破了姚喜的梦,她抖唇,一脸幽怨地望着他:"夫君..."
男人却连头也懒得抬起来,依旧不为所动地说道:"夜深了,有什么明日再说,回去吧..."
一股委屈从心底油然升起,已经有四个月了,他已经有将近四个月不曾碰过自己了,她让人打探过,知道这四个月以来,这个男人不曾近女色,变得清心寡欲了,却苦了她这个日日守候的人。
难道自己就当真半分吸引力都没有吗?不...她不信...
她要他知道,她不比任何一个女人差,不比那个姓叶的女人差,更不比先前住在这个寝室内且弄得整个殷家庄人仰马翻的女人差。
再也顾不上许多,顾不上这个男人那冰冷的脸孔,顾不上他那冷漠的态度,姚喜大着胆子一把冲上去,从他的背后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头更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她依偎着他,急急地说道:"夫君,不要赶我走...求你了..."
男人却恼了,他一脸阴沉地回头望着她说道:"你自重一点..."
"我不...我不要...夫君,妾身到底是哪里不好,你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男人不耐烦了,他一把将她紧紧地环住他腰身的双手拨了开来,他这一拨,用的力道十足,而姚喜双足方才在外头已经冻得僵硬,一个站立不稳,屁股狼狈地着地,以一个极难看的姿态跌倒在地上
顿时,她双手抱住腿呜呜得抽泣起来...哭得万分凄惨...哭得楚楚可怜...
她这模样终于勾起了殷臣一丝的愧疚,他默默地走上前,向她伸出一只手来,说道:"起来吧..."
"我...我脚痛...站起不来了..."姚喜满面泪花地望着他,一脸的乞怜...
殷臣皱着眉,在她的跟前蹲了下来,单膝跪地,将她的一只腿提到他的膝盖上去,轻轻地为她脱去脚上那只长长的皮靴。
那少有的温柔让姚喜的心砰砰地跳动着,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心痛她的...
袜子被脱了下来,在看到她那被冻伤而变得一片赤红的双足之时,殷臣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默默地将她另外一只皮靴也脱啊下来,随即,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姚喜窝在他厚爱的胸膛中,只觉得在他的怀抱中的自己显得特别的娇小,见他抱着自己往那偌大的床榻走去...她心中暗暗窃喜...
男人将她放在那软褥子上,说道:"今晚你就睡在这吧..."
这句明显妥协的话让姚喜心花怒放,她双眸如星辰般闪动着,含情脉脉地抬起那双丹凤眼望向他,却见他神色漠然地一转身。
姚喜暗叫不好,反应迅速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喃喃问道:"夫君,你要去哪里?"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他淡然且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将她那刚扬起的心瞬间坠落谷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