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十一纳采、十六问名、二十五纳吉、二十六纳征、二十九请期、次月十五就迎娶了。
这毕竟是宥州城第一大名庄的喜事,一时间在城内可谓闹得沸沸扬扬。
两家的婚事传出来后,姚府的门槛都几乎被人踏平了,平日门前的冷落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几乎日日门庭若市,皆是前来道喜,祝贺表心意的客人,喜礼更是收到手软。
在这宥州城,谁不知道,只要与殷家攀上姻亲,那就等于靠上了一个稳如泰山的后台,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啊,更别提这还是将闺女嫁给殷家的大当家殷臣了,简直比嫁进宫当上皇帝的妃嫔还要风光,顿时...这姚府在宥州城的地位立刻就尊贵了许多。
迎娶期很快就到了,这两家的婚事虽定得局促,但相比于这殷家大当家当初娶的二房时的一切从简,娶三房时的随意,随意到几近了无声息,这一回可是办得相当的隆重,一切礼仪都办齐全了,几乎与娶正房元配无异。
这可是给足了姚员外面子,让他成天笔得合不拢嘴,见人就夸他那乘龙快婿。
迎娶当日,殷家庄、姚府皆大摆流水宴席。
殷庄主亲自穿上喜袍,骑着骏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穿过宥州城的官道,那威风八面的英姿,那金鼓喧阗、响彻云霄的喜乐,那长长的几乎见不着尾的迎娶喜礼惹来宥州城老百姓的围观,有的人甚至一直尾随在喜队后凑热闹,令这条迎新的队伍越壮越大。
这一天,端坐在那辆八人大花轿内出嫁的新嫁娘姚喜,令全宥州城的女子都为之眼红。
姚喜就是这般风风光光地嫁进了殷家庄大门,娶妾向来不拜堂,按习俗给祖先上了香,给夫君敬了酒,就被送进了洞房。
虽然没法享受到与正室夫人一般的拜堂礼仪,然而姚喜的心却依旧是美滋滋的,因为她清楚知道,此刻,这个男人就她这一房妾室了。
当初这男人来她姚家拜访之时,她由娘亲领着偷偷在垂帘内看了一眼,就一这眼,已经令她芳心暗许,她从来不知道,这世间竟还有如此俊逸伟岸的铁骨男儿。
带着一丝女儿的娇态,一丝的羞赧,她被送进了洞房。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双脚合笼着,背梁垂直着,头微微地下垂着,无比端庄地等候着,等候着她的夫君应酬完后过来掀起她的红头盖。
她嘴唇轻轻地上扬,她要让那个让那个男人看到最为完美的新嫁娘,她要他为她着迷,对她一见倾心。
房中一对红烛相映晖着,外头无比的热闹,而这新房中却无比的静谧,静谧到令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顶上的红头盖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脚下的景象,身旁虽无人,她却无比紧张地坐正身子,丝毫不敢松懈。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但她却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虽然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但当新房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还是紧张地挺起了背梁...
聆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渐渐向自己靠近,她的心顿时怦怦直跳。
正当她双手万分紧张地握成拳状之时,红头盖被毫无预警地掀了开来,她惊慌失措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且迷人的双眸。
只这一眼,她双颊已经一片嫣红,赶紧羞赧地低下了头颅,不敢再望对方一眼。
然而下一刻,这个男人却将她轻轻地推离他的胸膛,姚喜不明所以地抬头望着他,轻轻地启唇不解地唤了他一声:"夫君..."
男人望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对她说道:"折腾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歇着吧!我还些事要处理..."说罢,他并下了榻,穿上了衣裳,头也不回地出了新房。
望着方才那同床共枕的陌生女子,不知为何,他心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的怅然若失,于是他匆匆从哪里出来了。站在外头,望着眼前漆黑天地,他不由得苦笑,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却为何要逃出来呢?
一个当夜差的女婢听到这方有动静,匆匆走来看个究竟,见本应在新房当中的庄主此刻却伫立在黑暗当中,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上前等候听他的差谴。
男人见有人走近,反倒更为不快,他蹙着眉欲将人赶走,转念一想,却对来人吩咐道:
"去...将酒席上剩下来的酒给我端一呈过来。"
"是..."婢女不敢有异议,应了他一声,匆匆而去。
没多久,一呈白酒、一只碗交到了他的手上,他轻轻一挥手将人驱离,径自坐在长廊的一口一口喝起酒来。以碗代杯,他对酒当歌,在夜幕当中喝得豪爽,喝得毫无顾忌,似有不醉无归的豪情壮志。
然而酒入愁肠愁更愁,一呈烈酒几乎都进了肚,他也已然变得醉醺醺的,于是将酒呈随手一摔,摔了个粉碎,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前头走去...
虽已入夜,路却在微弱的月色之下依旧可辨,想也没多想,这男人沿着一条无比熟悉的路,头也不回往前走去...并且越走越急...
穿过一条条迂回的石路,越过一个拱形的院门,他步伐匆匆地走在长廊处往前方一片黑漆的院落而去...
直到,走到一个屋檐底下,男人紧绷着的脸上方露出一丝的笑容,他伸手推了推眼前这合上的大门,没开...
他不由得冲着里头大声喊道:"君儿...开门。"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的死寂,他依旧不死心,又冲着里头喊了一声:"君儿,乖,给为夫开开门..."随即他伸手拍了拍门。
里头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而这个男人的耐性也已经耗尽,他想也没想,并伸出一脚狠狠地往门上一踹,门瞬间被踹了开来。随即他大步跨进门槛,跌跌撞撞地往里头冲进去...:
"君儿..."他一边唤着,一边冲进了内屋,往床榻上摸去...哪里还有那熟悉的温热身躯,手指头摸到的却是无比冰冷的被褥,以及一只孤伶伶躺在被褥之上的绣花鞋...
将那只绣花鞋握地掌心,男人怔仲地望着...
望了良久...他的眼底终于有一丝的清明,顿时只感觉到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绞痛,痛得他不得不仰头对着天长啸一声...:"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近段时日无所事事她都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每日非得睡到日上三秆方起榻,此刻被这烦人的叩门吵得不得安宁,叶峥华不由得皱着眉。
叩门声继续响起,她突然间发起狠劲来,狠狠地伸手捶了几下床板。
门外的人听到这一声声捶床板的声音,明显感受到她的怒气,不由得就停了手,再也不敢伸手叩门。
叶峥华宣泄完毕,已经了无睡意,见门外没了动静,她不由得恶声恶气地喊了一声:"谁啊?大清早的打挠人清梦..."
门外依旧一点声息都没有。她气愤爬下榻,随意披上一件外衣,匆匆走到门前将门打了开来,见奶娘神色怯怯地站在门外的,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她毫不客气地大声责骂她道:"大清早的,你抽什么风呀你?"
奶娘闻言不由得缩了缩肩,往后倒退一步,畏畏缩缩地冲着她说道:"你...你去小姐的房中看一下吧..."
"那鬼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我警告你,别再过来烦我了。"说罢她'砰';的一声重新将门给关上了。
奶娘怔怔地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姑爷他睡那榻上,这要我怎么打扫..."
她声音刚落,方才那刚合上的大门突然又被从里头推了开来,里头的女人匆匆套上外衣,一边走着一边对她说道:"走...我去看看..."随即急急地往正院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