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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翠眉对武双魁没抱多大希望,遇到事儿总往消极的方向想,这对丈夫来说很不利,也很不讨喜。幸亏武双魁不在意,否则两人可有饥荒打了。
说到底,是翠眉对武双魁的信心不够,了解不够。幸亏翠眉灵透,自己琢磨过来了。
翠眉破泣为笑,轻轻拧她脸颊:"你呀,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七八岁的小娘娃儿。"
金穗心神一凝,垂下的眼睑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她这些日子可能因为烦躁姚家之事,心绪浮躁了,恐翠眉生疑,掩饰笑道:"我还想早些长大呢,可惜我识的字儿多了,个子却没长多少。"
翠眉闻言,捂嘴笑个不住,反倒又觉得金穗小孩子气了:"长个头这个事儿可急不来。"
席间,金穗从未曾料到会遇到文华。
文华见到金穗却不吃惊,一看到金穗便紧紧拉住她的手,有些局促地道:
"前两天儿还帮你打听武家哥哥中试没有呢,谁晓得武伯娘亲自去我们家送喜帖,一问才知正是你拜托我打听的人。原来我们两家是远亲..."
文华的话音落在此处,瞧了金穗两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嘴角,明明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却是紧紧闭上了。
这可不像文华的性格。
金穗心里咯噔一声,想要转移话题,蓦地想起黄老爹的话,心中苦笑,牵着文华到偏僻点儿的席位上坐下。
还没到开饭的时间,客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闲磕牙,有的瞎忙活,更有一群男人们实在无聊,设个赌桌掷骰子,玩最简单的猜大小,吆三喝四的,好不热闹。
"吵吵嚷嚷的,文姐姐,我们到这儿说话来吧。"金穗让文华先坐,反客为主地提了壶茶给文华斟了一杯。
她轻啜两口,方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文姐姐刚说你家与武家有亲,上回翠眉姐姐和双魁哥哥成亲的时候,我也是来过的,却没见到你和文伯娘。看你为难的样儿,难不成是你家半路认来的亲戚?"
文华横了横心,想起娘亲教导自己的话,嗔道:
"去,啥叫半路认来的亲戚?我不瞒你,我祖母去世的早,爷爷不肯续弦,收了一位姨娘。因此我娘是老姨太太养大的,情分自然与别人不同。"
"是老姨太太与武家有亲?"金穗歪着小脑袋略想了想,接着道。
"是有亲戚关系,不过却远了,"文华低下眼,无意识地摆弄手中茶杯,接着道,"还是去年年里,安伯娘和武家哥哥突然到城里找到老姨太太,想租个便宜些的屋子。只是那时候家里屋子正得用,娘亲因族里的一些事儿,腾不开手,拖到今年才有眉目。"
金穗大概已经猜出后面的故事了。
那个时候正是自己病得最重的时候,想必是武双魁和翠眉拜托武安娘子在县府找个相对便宜点的屋子,以方便自己养病。只是事情没办成,武安娘子怕臊,自己不肯说,金穗和黄老爹无从知晓罢了。
看来,这事儿上,黄家又欠了武家一个人情。
文华略停顿了会儿,明明喝了两杯茶,她还是觉得嘴巴有些干,以至于她有些说不出来话。
金穗拍了两下压到的衣角,抹平上面细小的褶皱,干脆说道:"文姐姐不会在说我吧?"
"原也不晓得是为你,武伯娘去我家发喜帖的时候,我无意听了两句,才晓得是为了你,"文华忽然笑起来,隐隐有舒口气的感觉,"只是我要说的却并非你,而是我们家老姨太太。她这些年身体差了,皆因腿上顽疾,每每到了变天的天气,便要疼几回的。我有一回亲眼见她埋在被子里小声呻吟,疼得脸都扭曲了,唉。"
"咋没去医馆里让大夫看看呢?"
"我娘亲喜欢她,说老姨太太一路陪着她长大,说啥也要让老人家治好,"文华不知怎地,耳根处些微发红,"经人介绍,去了顾大夫那儿,我娘说顾大夫曾治愈过风湿沉珂,却是去几回被拒绝几回,无论我娘给出怎样的条件,他也不肯出口相助。"
这件事儿,金穗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文家遮掩家丑瞒着人不让知道实属常情,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金穗却觉得,被顾曦钧驱赶,其实并不算什么,倒是那种看得到希望,却硬生生被人掐灭的绝望,能让人恨得记一辈子。
文华怅然叹气,不再接着说了。
可金穗已明白她的意图,果然天下宴无好宴,原来文家前前后后帮助黄家这么多,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与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奶奶牵线搭桥。
本着集约原则,金穗其实希望顾曦钧能人尽其用,多救治一些需要急救的病人,而不是任由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埋没自己的本事。
事情到这个地步,金穗无法完全置身事外,只得约略提了下顾曦钧的品性,说道:
"...当初顾大夫肯为我治病,我爷爷没少受折腾,也是千求万求,他又惯会弄巧。你约摸听说了,我爷爷把我娘亲的传家玉佩典当掉,才凑齐诊费,可后来请他到家里来诊脉,却又要旅途差遣银子,说是不能白差遣他。说起来,还是我的病连累了爷爷。"
金穗每每提及此,便感伤羞愧不已。
文华又反过来安慰她,却是有气无力,大概是被金穗的描述吓到了,有些垂头丧气的。
金穗说完顾曦钧的坏话,觉得有些过了,又恐文华回去说了这话,文太太以为自己推托不肯帮忙,接着又道:
"其实真的论起来,顾大夫也有他的好处。譬如我们家,因着家计艰难,顾大夫虽常常使唤我爷爷和他同去采药,得的草药大多入了我的药,省了好些药费。我爷爷还提过,顾大夫在山上采药时,遇到砍柴受伤的人,也会随便掐一把草药给他,只是从不肯留名。所以,我说呀,顾大夫竟是个面冷心热的。"
说完,金穗沉思一两秒,似在确认自己的话似的,兀自点了两下头。
顾曦钧接收病患之后,与接收之前完全是两种态度,虽面上仍冷冷的,嘱托病人时却极为尽心,非要病患或者病患家属完全记住他的话,重复多少遍都无所谓。如果发现病患不遵照他的医嘱,吃了忌食的食物之类,他的谴责比任何大夫都严厉,冷漠的话能把一个大男人气哭,效果却是明显的。
文华眼中湮灭的光缓缓亮起,虽只有一点点,却蕴含着隐秘的无限的期望。
即便知晓金穗并无办法,仍是忍不住问道:"那要他肯出手,需要啥样的条件?"
这个可难住金穗了,她颦眉细思,文华不敢打扰她,知金穗定是有些眉目,不然不会如此费思量。
等两人各饮了一盏茶,金穗放下茶碗,不太确定地说道:
"我在济民堂有些天儿了,见过几个顾大夫接手的病人,大多是些贫寒之家。也给一些富贵人家瞧病,要么是诊费贵得让人差点倾家荡产,不举家荡产的,他也会要些人家的心头好。唉,这个可难说了。格外富贵的人家,他大概晓得自己没法让人为银子为难,竟是不肯救的。"
这么一总结,金穗颇觉得做顾曦钧的病人很坑爹。
文华越发丧气,金穗蓦地记起一事,眉头蹙得更紧,文华奇道:"难道顾大夫还有其他癖好?"
金穗想笑,却没笑出来,带着几分犹疑地说道:
"我突然想起一事,顾大夫的病人大多是男性,极少有女性,他救治的两三个女性都是贫苦人家年过六十,到了耳顺之年的..."
金穗不安地瞧了文华两眼,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这么一想,却是越想越觉得顾曦钧的确有这样的习惯。
只有她是个例外,因为顾曦钧也没收过其他女童病人。
"他是大夫,难道在他眼里病人还分个男女不成?"
文华失笑,气得狠狠饮了口茶水,却是金穗刚刚倒给她的,烫得她含在嘴里,吞下不是,吐出也不是,一时脸色涨红。
金穗忙拉着她到墙根处:"文姐姐,快吐了,烫着舌头可不是好玩的。"
文华避了人,方才把口中滚水吐出,可舌头到底伤到了,烫得起个水泡,文华疼得泪盈盈的,却不好还没开席便离开,又不肯去跟文太太撒娇,只好自己忍住。
因此,这个沉重的话题便丢开了。
金穗舒了口气,又不好幸灾乐祸,席间只挑干净的凉菜让着文华。
文华见她一个小小的孩子要反过来照顾自己,自己先红了脸,想起自己与她相交带着不纯的目的,有点携恩图报的意味,心里过意不去,思量着往后定要诚心以待。
席散,金穗和黄老爹告辞回双庙村歇一晚,金穗把文华的话给黄老爹一提,黄老爹难免添了愁思,路上就有些沉默,及至回到家中,仍不见他展眉。
金穗宽慰道:"爷爷,成不成,我们尽心便是了。"
文家对她施恩情,金穗是怀着忐忑之心接受的,虽寒了心,却想着世上的事儿有来有往,文家之前于她不过是陌生人,凭什么人家无缘无故地帮助她?再者,即便是朋友之流,也有个互助的道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