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黑狼,她倒是给自己了一个解释,或许这只狼也只是路过。当时肚子并不饿,所以才没吃了她。如此一想,她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渐渐的大胆打量着四周。
山洞是个天然的山洞,里面异常的干净,似乎没人来过。阿难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包袱,里面有些衣服,还有一些吃食。阿难心下顿时松口气,婶婶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想要饿死她,这定是婶婶让人做的。
成亲被拒之门外,回家被遣送山上,阿难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纵然她从小自理长大,在她的内心里还是渴望得到亲人的关注。这个包袱的存下像是告知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这让十几年来从未享受过情感的阿难心里暖暖的,连带这及日发生的事而阴郁的心情也稍好了一些。
有人希望她或者,那么她就会活的好好的。有了这样的心念,阿难的干劲十足。眼看周围的环境她是离不开的,只能等着有猎人上山的时候带自己离开,但在这段时间里她还是要活下去的。
阿难不敢走的太远,只是在可以看到山洞的地方游走。拨开比她还要高的草丛,阿难很快找到了一条小溪,她兴奋的跑向水边,捧起溪中水喝了个痛快,接着洗了把脸,她的脸上还顶着两日前的新娘妆,经过两日的时间妆容早已经花了,溪中倒影出来的样子脸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洗了脸喝足了水,阿难坐在溪边望着水中蓬头垢面的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嘴颤抖着,"爹,娘。"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消失在尘土之中,阿难自己并未注意到。
其实阿难对自己爹娘没有任何印象了,只不过在这十几年里她看多了有爹娘的孩子对自家孩子的疼爱,在经历了这两日的事她自然而然的想起自己的爹娘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阿难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埋首在腿上哽咽的呢喃。
一条花细灵活的小蛇吐着芯子缓缓的逼近阿难,背对着它的阿难并未发现,小蛇越来越接近阿难蛇信越来越长,眼看要碰到阿难的时候,一个大手精准的扣住蛇的七寸,随手将之扔了出去。
这一切阿难都未发现,一股被人接近的感觉让她蓦然抬头,洗干净的脸上两道泪痕,睫毛湿湿的挂着泪珠,此时她仰头看着来人,好一番可怜的模样。
黑子翼手指动了动,忍住伸手的动作,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没想到会看到人,而且还是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阿难呆愣愣的望着他,"你是谁?"
黑子翼没理会她,转身就走。阿难意识到了什么忙跳起来,"你是谁啊?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下山的路吗?可以带我走吗?喂,你"阿难一路追上去,拨开草丛,哪里还看到有人?
"是我的眼花了吗?"她呢喃着往回走。
当夜,山上下起了暴雨,阿难缩在山洞之中发抖,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但山中的温度还是很冷的,阿难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力图让自己暖和起来。外面雷声大起,阿难就靠在山洞石壁上睡着了。
睡梦之中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她身边,暖暖的,阿难忍不住勾唇一笑,伸手抱住毛茸茸的东西,脸颊在毛发上蹭了蹭,她笑了,"好软,好暖。"
被阿难抱住的黑狼回头看了她一眼,绿眸之中闪着温暖望抱着自己肚子呼呼大睡的姑娘,尾巴不由自主的甩了甩。
这是高兴了,还是高兴呢?
一夜好眠
阿难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抱着包袱躺在地上,忆起梦中之时,她有些愣怔,原来是做梦啊。但那梦中的温暖她还是明确的感觉到了。弯起了嘴角,她精神抖擞的到溪边洗脸。
山上有很多野果,阿难饿了就吃野果,渴了有水,她想在短期内自己活下去还没有问题,可时间长久了呢?所以,第三日。阿难就一边做记号一边开始往远的地方走去。
雨后山路很滑,阿难又一心要看前方,脚下一虚,等阿难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掉到了被野草虚掩的陷阱之中。抬头看去,陷阱足足有她两个身高这么高,她一个人是爬不上去的,于是,只能张开嗓子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山下,楚家
成亲那日楚锦之昏迷不醒,可这几日下来,楚锦之的精神越来越好,脸色也越发的红润起来,这事儿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儿的,可看在老一辈的眼里却被当成了回光返照。
楚锦之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他记得那人同自己说的,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没事了,可为了不让世人觉得奇怪,他不能一下子全好,要一天天的来。所以,这三日来,他也只能做到在床榻上做起来而已。
楚夫人现在看着儿子的眼神就像是下一秒他就要离开的样子,楚锦之也无奈。"娘,我好多了,您别哭了。"
"锦之啊,你可别丢下娘啊,"楚夫人完全听不进去
楚锦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娘,儿子有事问你。"
"锦之你要什么都给娘说,娘都给你。"楚夫人忙说道,现在就怕是楚锦之要她的命她也给。
"娘,儿子什么都不要,儿子问你,在孩子昏迷之日,是儿子的成亲之日。娘,孩儿的娘子呢?为何孩儿醒多日未曾见到?"楚锦之不能让父母知道他已经知道那女孩的事,只得从母亲嘴里问道。
楚夫人完全没有想到儿子会问这事儿,当下怒道,"儿啊,那女子克你,还未进门你便昏死过去了。娘将人送回去了。不过听说她那婶娘嫌她丧气,送到了山上,让其自生自灭。"
楚锦之瞪大眼睛,原以为那二人说的话有些夸大其词,可谁知。但娘亲所做也是为了自己好,他不忍苛刻,只能说道,"娘,庚帖已换,她便是我楚家之人,你们这般做,不是让这女子去死吗?"
"儿啊,她克你啊,娘不能让她进门。"
"娘,糊涂啊。儿子十几年来都是缠绵病榻,这女子尚未进门儿子的身体已有好转,这不是此女冲喜显灵了吗?"楚锦之知晓娘亲担心那女孩克死自己,他这般说也为自己以后的身体恢复找好了理由。
"这"楚夫人犹豫了。
"娘,你瞧,儿子现在精神可是好多了?这都是此女的功劳。娘,快找人去把她找回来。"见娘亲松动楚锦之忙说道。
"真是这般?"不是回光返照,而是她儿子真的好了?
楚锦之点点头,"娘若不信,以后且看一看、"
儿子自小没有对自己提出过什么要求,楚夫人咬咬牙,"好。"反正儿子这般身体,他们早有心理准备,若是这徐家姑娘能给儿子带来好运,她做什么都可以。
楚锦之闻言松口气。对徐家姑娘他心中有愧,可也心知,如若不是徐家姑娘,那二人也不会救了自己。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陷阱里的阿难叫的喉咙干哑以为自己就要饿死在这里,被草丛遮盖住的洞口忽然被拨开,露出一张带疤痕的脸颊,她蓦然抬头兴奋的唤道,"是谁?求你。救救我。"
洞口又被掩盖阿难以为这人要见死不救之时,从上面缓缓落下一个草绳,阿难心中一喜,忙抓住草绳,上面的人同时用力,阿难艰难的从陷阱里爬了出来。
看到外面的天空阿难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用力的喘息着。同时缓缓的抬头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瞧,她愣住了。
这不是昨日在溪边见到的那个人吗?那不是她在做梦,他真的是人。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阿难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扑了过去,手脚并用的攀附着他的身体,完全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
黑子翼完全没有反应就被她抱住了,温暖柔软的身体几乎立刻包围了他。他僵在原地,宛若一根木桩一般。而挂在他身上的阿难却沙哑的说道,"抓住了,是真的,真的是人。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刚说完这句话,她手脚一软缓缓的从黑子翼的身上滑落,黑子翼吓了一跳忙低头看去,长臂一揽在她落地之前把人抱在怀里,眸子闪着自己未察觉的紧张。
这两日,黑子翼都在暗处看着阿难,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眼里。溪边低泣,雨夜呢喃,甚至很多的危险都在她出现之前替她解决了。理智上,黑子翼明白自己能为她做的已经做了,这些根本不需要他来管。可行为上总是控制不住的看着她。他并不明白这个举动有何意,他告诉自己,在楚锦之找来之前替他看好她。这也算是他还给她的恩情。是以,阿难出事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垂首望进她的睡容之上,黑子翼绿眸轻敛手指动了动缓缓的戳上她日渐清瘦的脸颊。
人类的女子都是这般吗?懦弱又倔强。
心中暗暗叹口气,探臂抱起阿难往回走,走了几步之后脚跟一旋换了个方向起步。
徐徐的张开眼睛,阿难看到的是枯草环绕的屋顶。有一瞬间她想不起来自己身处何地,缓缓的坐起身她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个茅草屋,屋内的陈设非常的简单,或者说是简陋。此时她躺着的草床恐怕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件完整的东西了。
起身下地,阿难看着周围,昏倒之前的事渐渐的在脑中清明起来,这里是那个男子的住处?是他带自己来的吗?
屋里光线忽然一暗,阿难忙回头看过去。草屋的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是前两日她见过的,而且昨日还救了她的男子。
男子此时背光而站阿难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第一次和男子单独接触的阿难心里头颤了颤。这人救了自己,于情于理她都应当感谢这个人的。
摸了摸头发阿难屈身施礼,脆生生的说道,"谢谢壮士救命之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