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眼圈微红,声音略带哽咽有些殷切的盯着陈家小儿子,"陈兄弟,你是不是见过徐尧?"
一听丽娘这般问,陈家大哥就说不好,这事儿他还没同自家兄弟说,想起前几日媳妇问自己的事,想必那婆娘没忍住跟丽娘说了。陈家大哥头疼的抓耳挠腮,这女人嘴怎么这般快。
陈家小儿子是不知道徐尧出事的,这不刚回来没多久家里面跟他说的状况也都是家里的好事儿,村子里遭灾什么的都没同他说过,他自然是不知道徐尧出事的事情,听到丽娘这般问,也诚实的点头"我是见到和徐家大哥很像的人,因为当时距离的远,我不清楚是不是他。"
"你们说话了?"丽娘几乎是屏息等着答案。
"这到没有,但像。我心说是不是徐大哥跟着村子里人出来了。回家也没见到他。他是和一群人走的。"陈家小子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当日我们也是在行军,路过浪木溪的时候见到他和一群人一起路过,刚要打招呼人不见了。因为在行军没有说上话。"
一群人?和谁?是不是他?丽娘无法判断,她心里乱糟糟的,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他的事,是不是呢?如若是,他为何不回来?忘记了吗?还是生病了?
各种各样的假设和怀疑在丽娘脑子里闪过,她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陈兄弟,你确定,那个人和徐尧很像?"
虽然不知她为何这般问,陈家小儿子还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是很像,我几乎要喊人了。"徐尧帮过他们,在他们这一代年纪稍小的人心里,徐尧是一个伟大的形象,所以当日看到的时候他差点叫出声,最后还是同行的士兵提醒了他,他才没出声、
丽娘如幽魂一般离开的,陈家小儿子还觉得奇怪,转头问道,"她这是?"
陈家大哥叹口气,将村子里的事儿说了,说完陈家小儿子顿时有些后悔,他懊恼的开口,"要是我认错人了怎么办?"
"哎。"陈家大哥叹口气,"算了,回头我让你嫂子去看看,"
"希望没事才好。"
如此想的可不是他一个人,徐氏和陈嫂子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丽娘,丽娘缓慢的往回走,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走到了她们的面前也不知道,还是徐氏伸手拍了拍她,她才缓回神。下意识的冲二人笑了笑,这是她一年多来自动自发养成的习惯。
徐氏眸中担忧的问道,"丽娘,没事吧?"
"没事。我要再想想。"到底是不是?世界之大,相似的人又众多,也许那只是一个和他相似的人罢了。如果当着是他,他一定会回来的才是。
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有了这样的插曲,当晚大家伙儿庆祝的时候丽娘并没有出现,白日的事对她的震撼太大,她需要好好的思考一番这件事背后的真实性、
闫老么说过,他是亲眼看着徐尧跳过去被压下的。可是拿下面什么都没有,徐尧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好似没有这个人一般。她可以告诉自己,这样他就是还活着。但,活着为何不找她?他不要她了吗?
想到这里,通红的眼眶忍不住滑落滚烫的泪水。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热的,烧的她的心刺痛着。
"娘?"
一只柔嫩的小手抹去她脸颊的泪水,接住了要掉落的泪珠,阿火歪着脑瓜狐疑的看着娘亲,不明白为何娘亲哭了。
小人儿踮起脚尖亲了亲娘亲,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娘都是这样做的。
是夜,蚊虫鸟语将整个夜晚显的格外的静谧。就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有个人影缓缓的拉开房门往外看了看,才回身小心的关上房门,只见人影一手提着包袱,身上还背着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看他举止正常,恐怕还当这是入了家门的贼子。那人的身影朝着门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迟疑了。
接着,他缓缓的回头,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跪了下来,对着正屋的房门轻轻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再也不迟疑的起身离开消失在夜幕之中。静谧的夜晚并没有因为这个画面有影响,四周依然寂静,只是再也看不到人影。
翌日,鸡鸣而起徐氏收拾了屋子床铺,看了看孩子,然后就进了灶房做早饭,往日这个时候丽娘就已经起了。今日却不见人影,想到前几日听说的事,徐氏也没在意,只当丽娘心情不好并未放在心上。
这一忙碌徐氏把这茬给忘记了,可到了快晌午的时候,没见到丽娘,这也没看到阿火。徐氏这才觉得不对劲,忙叫了丽娘爹去敲门,敲了半天没人理会,丽娘爹只好踹了门。
进门一看,屋内收拾的整整齐齐却不见任何人,丽娘爹快步走过去一看,桌子上压着什么还放着一个钱袋,下面有几张纸。丽娘爹是不识字的,村子里认得字的人现在也只是他家里的这几个孩子了。当下丽娘爹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拿起东西收拾好忙叫这人就去找人去了。
徐氏想了想叫来了阿烈,学堂夫子有事,今日阿烈和阿照两个孩子都未上学,阿烈把信看了看,说道,"姐姐说要去找姐夫。"
此话一出丽娘爹怒道,"混账,那人是不是还不知道,她怎么这般糊涂。"
阿烈咬咬嘴,"姐姐说她是去看看,如果不是她就回来了。"
"胡闹胡闹,"丽娘爹满屋子转,"她一个人去带着一个孩子,外面兵荒马乱的,出了事怎么办?"
阿烈没说话,姐姐心里没说这些。姐姐好像知道信是他看的,在心里吩咐了他好好照顾爹娘,而且让他看着爹不要再生气,还说她留下的钱是给他和阿照念书的学费,让娘收着需要的时候从里面取,阿烈握着信沉默着。
丽娘爹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没人宣泄。只能气呼呼的满屋子乱转。徐氏没办法只能安慰。
阿烈看着爹忽然开口说道,"爹,我去找姐姐吧。"
丽娘爹狠狠的瞪过来,"别想,你给我在家里呆着,"
"可是"
"闭嘴,滚出去。"丽娘爹气的怒吼,阿烈没了法子只好出门。
坐在墙根上阿烈握紧手中的信,心里担忧起来了,他现在长大了知道姐姐安排这些是为了什么。姐姐找不到姐夫,就不回来了吗?为什么?家在这里不是吗?
丽娘并不怕有人找她,她在天未亮就带着阿火离开,到了镇子上在王寡妇的店里休息了一会儿,同时说了自己的事,她还告诉王寡妇,爹娘找人来问的时候就说她没事。然后休息了一会儿带了些干粮就走了。
王寡妇忙找人往村子里送消息,可人到了镇子上,丽娘已经出了镇子。
丽娘的形成并不快,因为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即便想要赶路也着实有些困难。刚走出镇子阿火就行了。小人儿还未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揉着眼睛问道,"娘,我们要去哪里?"
抱着阿火在路边让他小解,丽娘摸出干粮和水喂了他吃下,同时回答他的问题,"找爹爹去。"
小人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爹爹在哪里?"
"我们找找看。"丽娘浅笑说道,带着孩子在路边的石头上吃了东西喝了水,这才启程。
阿火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现在娘亲抱着自己很费力,他自己一个人牵着娘亲走路,因为怕有危险,丽娘不敢往小路走,走的都是官道,官道上人多,也不怕出事。
天气很热,丽娘不想自己还未找到人就先倒了下来,在正午时分的时候她带着阿火在树下阴凉处乘凉,到了太阳不再那么热的时候再启程,阿火毕竟还小,很多时候还是丽娘抱着的,所以这一日下来两人并没有走多远。
阿火是第一次出山出镇子,丽娘也是第一次离开镇子,她在电视里看过外面城镇的样子,自然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乱,身上的银子她分成了四份分别藏起来,甚至还在阿火的身上藏了一份。大人容易成为目标,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孩子身上有钱吧。这样也是为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可以急用。
特别吩咐阿火不可以把身上有钱的事告诉别人,同时不能和陌生人说话,阿火都点头记下来了。并且握拳表示自己会做到。
第一晚,丽娘和阿火是在路边破庙里度过的,现在的天气外面更凉快一些,身上的银子虽然足够两人住客栈,但丽娘想要节省一些,找了破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暂住了一晚。第二日依旧前进。
"娘,我们要去哪里?"行程了好几日,他们到了一个城镇,这个城镇要比丽娘家里的镇子要热闹的多,丽娘带着阿火进了城,在路边吃了东西买了干粮,看着儿子小小的个头丽娘心里犹豫了片刻,带着阿火走到了当铺。
铺子很好认,可能也是为了给这些不识字的妇孺们指示,每家铺子外面都挂着一个招牌,招牌上不但有字,还画着是卖什么东西的,这样明显想必也不会找错地方。
丽娘带着阿火进了当铺,阿火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店,但还是小心的跟着娘亲。当铺的柜面很高,掌柜的在几个栅栏后面看着丽娘,不咸不淡的开口,"要当什么。被子还是褥子?"
丽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的确是有些狼狈,她笑了笑没在意,在包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石头来。石头不大。一筷子那么长,但是格外的精致,而且雕刻出来花样也相当的好看。掌柜的一看眼里闪过惊讶,接手之后端详了一会儿冷冷的说,"当多少啊?"
丽娘斟酌了一下,她是想过这些东西值钱,但到底值多少钱她心里还真没数。这是这几日她上山在徐尧的那个藏宝屋里摸出来的,里面除了一些绸缎之外还有一些玉石瓷器,瓷器带着不好带,她就带了几件石头来。原本她身上是有银子的,但看阿火走路格外的辛苦,所以想要买个驴子来代步,身上的钱银买了驴子就不多了。所以还是当了吧。真问出多少钱,她心里也没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