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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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赐还是深情地凝望着她,做出了最好的解释,"没关系的,只要把你们分开一些日子,你就会忘记他的,只会记得我的。如果你忘记他,到时候你还活着的话,那我们就马上成亲。如果你一直这样不吃不喝,熬不下去,要跟我反抗到底的话,那等你长眠的时候,我就把你埋在马家的祖坟,给你立碑,让你当我的正妻。"

她没有任何的回应,看上去,是真的睡着了。脸色苍白,除了凝结在嘴角的血丝和因为那一个巴掌的青紫颜色,她的长发垂在腰部,看得出梳的发髻因为挣扎已经散开,她的双手垂在两侧,月牙色的长裙裙摆,是诡异的红色血迹。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完全不理会,到底她是否听得到。"我的身子不算太好,见不得阳光,不太出门,一年有半年是在喝药。也许我在这个世上也活不了太久,有你在下面陪着我,我也很安心..."

疯子,疯子,疯子...

即使她死了,他也不放过她,所以才一时兴起,给她买来了她最喜欢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要让她先去黄泉路,这样的话,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霸占他想要的女人。

苏敏只能在心底里,这么咒骂,但一个字,也喊不出声。她的喉咙,像是火烧火燎,像是干涸的河流,像是龟裂的土地,她已经就要彻底崩溃。

但,只要想到南宫政,想到他的眼神,她就无法先放弃,她逼自己清醒,逼自己面对这残忍疯狂的一切,逼自己等着,像是一只红烛,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为止。

隐藏住心中的悲怆苍凉,苏敏最后在无力中,彻底昏厥。

但她不愿放弃,她还想要活着,因为她明白,南宫政一定会知道她在哪里,一定会来救她,一定会...

马天赐对着苏敏说了一上午的话儿,中午刚刚提着食物走入自己的房间,突然间,几道如闪电般的身影从马家正门冲入,由他身旁闪过!

"你们是谁,这可是马家,谁准你们私自闯入的?"

马天赐板着脸,心底很是慌乱,怒吼一声。

"把他处死。"

一个男人,疾步走上来,他一身湛蓝色的华服,黑色腰带,寒意逼人,看起来非富即贵。

他面无表情,生冷的让人害怕。

他朝着凌风,只丢下四个字,就是命令。

"皇上,求皇上饶了我儿吧..."

马老爷得到了消息,知道皇帝王爷大内侍卫已经来了将近十余人,这看来是要抄家灭九族,面色大变,几乎是脚步踉跄跑过来的,猛地跪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拉过马天赐,要他一起下跪求情。

"这里我先看着,政,你先带人去救苏敏。"现在说话的,是一个比这个俊美男子略矮一个头的少年,他身着蓝衣白边的丝绸衣裳,同样高贵不可言。

地下室。

烛光下的水晶棺闪闪发亮,但印在棺壁上的每一处挣扎血手印,却看得所有人心中泣血。

南宫桐暗暗紧握双拳,他看着躺在水晶棺中的美丽女子,她身上的狼狈和痛苦不难发觉,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眼泪不自己地流出眼眶。

凌风跟着南宫政南征北讨,见过太多血淋淋的杀戮情景,偏偏见到苏敏这样安静的睡着,下令的声音也有了哽咽的变化。

"你们几个,快把棺木打开。"

南宫政深深凝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有些恍惚,不清楚到底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二十多年来,他没有这一刻,这么彷徨无力过。

"敏儿,我来了,你没事了..."

"敏儿,我们马上就带你出来..."

"敏儿,再等一会儿就好..."

一声声哽咽的轻语,一句句温柔的呼唤。

眼眸早就已经疲累得睁不开了,口唇也已干裂得渗出了血滴,但听到那阵阵呼唤,当水晶棺木被打开的那一刻,当新鲜空气整个围绕在四周之时,苏敏仿佛有些感知,想要努力地睁开双眸,却无力做到。

但就在苏敏整个人再度陷入恍憾之际,她突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吼。

那会是南宫政的声音吗?

不,不会是的。

因为她知道的他,声音绝不曾如此苍凉、绝不会如此惊恐、绝不曾如此凄怆、绝不会...带着如此毫不掩饰的...哽咽...

她肯定还是在做梦,但做完这个梦,可能就要与南宫政阴阳相隔。

即使在梦里,她也不想听到他哭泣,如果让这个男人哭泣的话,她会觉得手足无措。

他不该悲伤。

如果非要死去,非要离开的话,她一定要安安静静,不惊扰他,不让他悲伤。

南宫政的手,缓缓凑到苏敏的口鼻之处,她实在睡得太沉,他怎么呼唤,她都不肯睁眼看他。

这让他绝望透顶。

是错觉吗?

她还有很弱的呼吸。

他欣喜若狂,猛地伸出手,把她拥抱在怀中,疾步冲出这个地窖。

太阳,不温不火,挂在天际。

好吵,耳边嗡嗡作响,许许多多的声音,混乱围绕,是马天赐又来到地窖说话了吗?不过似乎也只该有一个人的声音啊,怎么好像有很多人呢。

她想仔细听,但力不从心,她仅存的力量都耗费在呼吸上,每一口,都教她冷汗涔涔,被渗出泪水所湿濡的双眼,捕捉到她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眼光景。

她的视线慢慢集中,最终,望见了那张比以往更老上几岁、憔悴得不能再憔悴的面容。

她几乎有些认不出,他是谁了。

仿佛全身无力也影响了自己的理智心绪,她在心中读着他的名字,花去了一个时辰那么漫长的时间。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她皮囊看到的,还是她灵魂看到的。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身处幻境,还是真实。

默默闭上双目,再度缓缓睁开,而他还在,他焦急地站在自己的*床沿,面色不悦难看,好像是在咒骂着谁。

她移开视线,望向那个跪在他面前的一群人,他们的面容她看不太清楚,唯一相似的是他们身上的紫黑色朝服。他们一个个都瑟瑟发抖,唯唯诺诺,好像说什么用脑袋担保的事情,她听不清楚。

这个。这些人是宫内的太医么?

这个梦境实在太过复杂,她梦到南宫政已经足够了,怎么连太医们都入了她的梦境呢?

她想笑,却没有自嘲的力气。

"苏敏醒了!"

一声大吼,好像春雷一般,洪亮。

她的目光,又费力地移动到帐幔另一侧,那个年轻男子一身青衣,她也是熟识的,他的名字叫做。南宫桐,是南宫政的弟弟。

他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响亮了,甚至,好像是欣喜的情绪在其中,她想不通。

他至少也该是那副模样,双臂环胸,不冷不热地说一句。"哟,这么快就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呢。"

等等...醒了?她醒了吗?

她蓦地停下越来越畅快的思绪,她努力用尽力气,盯住一个方向,试图看清楚眼前这些人的面孔,确定她是醒过来了么?

南宫政微微怔了怔,看着那个睁开双眸,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女子,内心一热,胸口蔓延着太多太多理不清的情绪,却又不敢贸然伸出手,仿佛她是最娇弱的瓷娃娃,他不敢触碰不敢用力,不敢让她觉得疼痛。

这个屋子,她看了许久,认出来是南宫政的寝宫。

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是真的醒过来了,她是真的等到他来救她了,她是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

刚刚确定自己还活着,从口中突地溢出一道呼喊的尾音,因为突然涌现的抽疼,迅速转为低吟。

疼痛也在体内,活着。

才稍微有动作,针刺般的痛楚,就从骨子里窜出。不只如此,就连她的肌肉也酸痛不堪,虚弱得像刚出生的婴儿,完全使不上力。

她也想起,自己差点绝食而死的"壮举"。因为不敢再碰马天赐给的任何食物,她就算死,也要保住自己的身子,她不想让他触碰一分一毫。而如今,全身的筋骨,都为她先前的莽撞而付出惨痛代价。

"好痛。"苏敏低声嘟嚷着,极为困难地挪动四肢,试图离开床铺,急着去找南宫政,确定他除了面色难看憔悴之外,安然无恙。

"她说痛。"南宫政狠狠瞪了那五个太医,眼光仿佛要烧出火来。

"微臣这儿有止痛药。"

"微臣马上给夫人针灸。"

"微臣叫人准备舒缓身子的药汤供夫人沐浴..."

太医们,吓得面色惨白,生怕让南宫政一个不高兴,就掉了脑袋。

他的狂乱低语,泄漏了太多真挚的温柔。她没有被粗暴的言语吓着,反倒从每句破碎的低喊间,拼凑出端倪。

她吓到他了。

这个男人是那么在乎她,她的生死安危,竟能左右他的恐惧,让他颤抖。她原本以为,他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

事实让苏敏心儿狂跳,她朝着南宫政,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他,感受着他热烫的体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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