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走入花丛,她眼神清明,仿佛没有任何阴影蒙蔽的平静。
花的颜色,充斥在她的视线之内,五彩斑斓。
"今日宫内没有早朝么?"
苏敏眼神一闪,随口问了句,远方的殿堂之上,没有任何一个臣子走动。
"这几天圣上心情大好,都没有早朝。"宫女微笑,回答。
"是朝内最近有好消息?"她试图探究下去。
"这个奴婢不知..."宫女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想对她说出真相。
苏敏没有多想什么,毕竟深宫之内怎么会没一两个寻常百姓不知的奥秘,但走到向北的宫殿,却看到宫内走动的侍卫森严,她根本没有幸运逃出去的可能。
笑脸沉下来,几分阴霾,覆上她的心。
黄昏时分。
等待自然是煎熬的,对于苏敏,还是皇帝,都是如此。
她选了窗口的位置,正襟危坐,像是等待对自己的判决一般凝重。
上苍到底要让她的命运如何峰回路转,她也很想保持清醒看下去。
从冒牌的王妃,到正统的商女,然后呢,一朝一夕之间,变成那个昏庸帝王的后宫之一吗?
"吱嘎。"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在苏敏的耳边,异常沉重起来。
她身子一僵,侧过脸,望向一脸笑意的皇帝,心中却无法卸去防备心。
"在这儿呆的还习惯吗?"他说的轻描淡写,根本就不提,她是如何出现在宫内的。
"是,圣上。"她微微点头,脸色却依旧苍白,毫无笑意。
"时间也不早了,服侍朕就寝吧..."皇帝径直走到另一边去,似乎并不介意她此刻的生硬脸色和回应。
苏敏急着站起身,喊住了他。"我觉得时间并不晚,没多久就要成为皇上的后妃,彼此互不了解,恐怕是不行吧。"
"说得有道理。"皇帝微微怔了怔,他没想到她居然主动要求加深了解,看来是个有主张的女子。"朕还不知道美人儿的名字呢。"
苏敏微微一笑,眼神清澈笃定。"我的名字何足挂齿,往后皇上要给我的那个身份,才是我需要一辈子谨记着的。"
闻到此处,皇帝显得很高兴,毕竟她的态度圆滑,没有想象中的顽固。"看来你很快就想清楚了。"
"皇上日理万机,跟我聊聊天,或许会没那么疲惫吧。"俯下身子,替皇帝倒了一杯茶,她神色恭敬,宛如江南女子一般温柔。
"甚好。"皇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没想过外表清冷的她,居然一夜之间恢复了温柔似水,这样的特性,往往让男子无法拒绝。
"我看皇上这两日龙颜大悦,民女大胆,也想跟圣上一同分享那个好消息。"苏敏随意找了话题,试图转移皇帝对她的注意力,笑靥清浅。
眼神一暗再暗,皇帝的笑意不减,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苏敏以不变应万变,恭谨谦让的态度,很难让男人回绝。"圣上不说也没关系,毕竟我不该过问国事。"
"这件事,也算是一半国事,还有一半倒是私事,跟你说也无妨..."皇帝心花荡漾,这个女人让他忘记最近新宠的妃嫔,毕竟他对一个女人,很难有常性。如今望着她,在她淡淡的微笑之中,渐渐放松了戒备。"朕最近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那家伙让朕看不顺眼,这二十年一直想要除掉,如今成功了,夙愿达成,朕也觉得很是欣慰。"
心头大患?
她的心里,蓦地传出更加复杂的情绪,皇帝心里一直想要除掉的人,是谁?
不算国事,私事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猜想的到底是否正确,今日看到的守卫森严,莫非也是如此?
是南宫政,真的是他吗?
眉头一蹙,她不敢深究下去,到底皇帝所谓的除去,是何等意思?难道已经夺取了南宫政的性命?
那么...苏敏很难辨别,心头转瞬即逝的那一丝异样情绪,到底是什么。
"那个人,已经死了?"她的笑意万分沉重,却还是微笑着望向皇帝,柔声问了句,让人无法怀疑她的用心。
"朕当然可以一刀要了他的贱命,但..."皇帝连声笑着,似乎她说的太天真单纯,他甚至有些不屑,觉得那就是女流之辈的妇人之仁。"你想的太简单,至少也该让他得到一个教训,跟朕过不去的人,不是一死就可以结束的。"
皇帝的话语,是冲着那个该死的家伙,还是冲着她来说的,苏敏有些怀疑。
那么,他还没死吗?
"跟朕作对的人,能有什么好结果?这可是逆天而行的大罪呀,美人儿,你说呢?"轻挑地勾起她的下颚,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这一句说的几乎像是掺杂了毒淬的的甜言蜜语。
"是啊,当然是无法原谅的罪名。"
苏敏点头回应,语气平和,心底却压抑着更多的暗潮汹涌。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放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一样的,那些自负的人,朕是最看不过的。"他轻轻抚弄着苏敏的粉唇,压低声音,柔声说了句。
女人有几分清傲也算是特色,但若是总是给他难堪,那他绝不会继续容忍。
毕竟他是天子,天下最大的人,要什么是得不得的?
"你懂吧。"感受着她无法抑制的轻轻颤抖,明白那是她纯真的最真实反应,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仿佛是最露骨的暗示。
那希望,在完全陌生的深宫之内,变成最望眼欲穿的奢侈梦想。
她眼波一闪,有一瞬间想要问天,到底是否这一辈子,她注定无法完成一个超脱自由的自我,只是某一个男子的附属品,被关在任何一处华丽的牢笼。
像是藤蔓,依赖着粗壮的树干而活,树干死亡的那一日,它也会开始腐朽。
她早已不是当年单纯天真的苏敏,所以为了活下去,即使被眼前这个男人霸占,只要能够活下去,她是否什么都能够忍耐,毕竟这十七年来,她就是凭借着忍耐再活着。
就当被狗咬了吧,她暗暗自嘲,却发觉内心还是难以释怀。
这样的境遇,太过好笑。虽然不是青楼女子,但还是始终无法摆脱无法自我决定的命运。
痛苦就像是一根针,扎得她坐立难安。
他瞇着眼,沈声警告,顺手已褪去了她的裙。
"只要你顺着朕,朕能够给你天下女子都眼红羡慕的身份和荣华富贵。"
她闭上双眼,只期盼这一份痛苦,早日解决,他日她才能从这里离开。
"彭!"
这是什么巨响?
苏敏蓦地眼神一沉,望向那声巨响的来源。
沉重的雕花木门,已然轰然倒下。
"有刺客!"
门口那几个侍卫,还来及号令召集更多的人,已经被那个人手中的双刀,割断了脖颈,血泉喷涌。
苏敏见皇帝已然露出惊悚的眼神,惊慌失措,她趁着这个关头,将裙子套上身子,不让任何人再触碰她一分。
然后她才将目光,投向这个来的正好的男人。
而那一脚踹开大门的人,是一个魁梧黝黑的汉子,他一身黑衣,裹着看得出肌肉紧绷的身子,面色跟和善似乎毫无关系。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想活了吗?"皇帝见五六个侍卫都早已倒在血泊之中,虽然愤怒难当,却已然有些方寸大乱。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是苏敏瞬间想到的,这个高大的陌生男人,虽然嗜血长相凶恶,但却不如眼前这个长相儒雅身份高贵的男人更加龌龊。
"狗皇帝,老子还能认不出你来?"汉子大喝一声,一把扬起手中的双刀,那其上的寒意覆上残留余温的鲜血,显得那么可怕。
"你不要过来,你现在还不回头的话,朕的大内侍卫绝对放不过你的,要想活命的话,给朕滚的远远的。"见汉子大步踏入房间,皇帝顿时血色全无,虽然天子的威严让他无法保持沉默,但他的胆怯畏缩模样,更加显得小人德行。
"老子早就该死了,也不怕死,至少也要拖你垫背,狗皇帝!"汉子似乎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而已,扬声大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眼神更加不善。"你喊喊看,你的侍卫到底会不会来救你,他们早就被老子的人包围了,死了不知多少人了!"
下一瞬皇帝的举动,是苏敏未曾想过的。
他一把扯过苏敏的手,把她挡在自己身前,俊颜扭曲而可怕。"你别再过来了!"
苏敏眼神一凛,几乎那把双刀,就要挥下来,却停在半空。
"刚才你跟美人卿卿我我,如今却要让她死在自己前头,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狗皇帝!"汉子的眼神,尽是不屑,堂堂天子做出如此胆小怕死的举动,让他很是不齿。
"笨女人,你真是瞎了眼,跟了狗皇帝,看看他还要你一起陪葬呢。"目光凌烈地划过苏敏的精致面庞,他冷哼一声,说的很是难听。
"反正你杀红了眼,那就一起来吧。"皇帝的面目难看之极,将苏敏的身子蓦地往前一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