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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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家仆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萧明道回头,见到一张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脸,那张脸上亘古不变的,总是有一丝残忍而温和的笑,就像他本人一样,因为常年生活环境和习惯所致,身上总是带有阴暗的气息。

而这样的人,上京之内,除了刑部尚书龚自闭还能有谁?

萧明道本来满是心事的一张脸上瞬间也堆满了笑,对着龚自闭微微一欠身,"没想到龚大人日理万机,今日却是会到这里来。"

龚自闭哈哈大笑,"自然是来迎接萧大人的。"

然后两个人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微微抱了下,然后往驿站的客房走去。

萧明道本来还在想龚自闭到底是为什么事情来的,他派去上京刺探消息的仆人已经回来,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望着龚自闭矫健的背影,萧明道脸色大变。

"是真的吗?"他犹有不敢相信的低声急促的问。

仆人点了点头,"这件事现在在上京城内闹得满城风雨,老少皆知,告示都已经张贴出来了,就是明日午时,西城口。"

确定之后,萧明道那张素来保养有方的脸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连一直板直的腰也跟着弯下去不少。他叹了口气,示意仆人离开,然后跟在龚自闭的后面进房间。

龚自闭高坐在正座的右位上,微笑着让萧明道也坐。萧明道揣摩一下龚自闭此次前来的意思,然后也在左位上坐下。

"萧大人这次远去南楚,舟车劳顿,皇上的意思是,让我过来迎接,顺便在这里帮你洗尘,然后明日午时一同进城面圣。"

"皇上真是有心,对老臣真的是太厚爱了。"萧明道内心满是苦水,想不到纳兰容止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一招,难道真的打算一次性置萧家于死地吗?

龚自闭的出现如果不是有明日午时的那件事的话,他或许不会想太多,但是一旦结合起来,不用细想,就该知道,纳兰容止是派龚自闭过来牵制他的。

龚自闭在上京向来就破有威望,就算是宰相于谦有时候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隐隐有一人压制住整个朝廷百官的趋势,萧明道虽然贵为国丈公,但是本身并没有实权,甚至很多时候,受牵制的程度连一个三品侍郎都不如。

现在一旦龚自闭不提出回上京那事,那么他萧明道就必须也跟着陪在这里。上京已经没有他可以动用的力量了。可是真的,要坐以待毙,看着女儿萧熏儿,看着萧家在这一次劫难中跟着陷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吗?

萧明道的脑子飞快的旋转,那边龚自闭却似乎已经瞧出了他的心思,沉吟一笑,道,"萧大人,听说你这次在南楚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夫认为,南楚国自楚穆白以下,不过都是一群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几天的。"萧明道故作轻松的应付龚自闭的话。

龚自闭的一双鹰眼微微闭了闭,做出一副是吗的表情,然后道,"国丈公在南楚向来颇有建树,这次出使却也遭遇这么大的麻烦,换做他人的话,想必后果更是难堪。看样子这次南楚国是铁了心要和天麒来一场大对抗了,却不知道国丈公有什么看法?"

萧明道揣摩一下龚自闭说这话背后的意思,知道他更多的是一种试探,缓缓道,"老夫多年前就从南楚叛走,人情味早就淡薄,虽然老夫也知道,这次皇上让我去南楚本来是寄予厚望。但是可惜,我跟其他人并没有两样,甚至本身的狼藉名声,可能间接导致了这次事情的发生,说来惭愧。"萧明道摇了摇头,继续道,"天麒乃大国,自然要有大国的威严,如果一直任由南楚这般闹下去,那么别的诸侯小国势必也会做出不好的效仿,到时候影响朝中稳定,当不至于明智。"

"哦,国丈公也是这样想的吗?"龚自闭微微吃惊道。

"死生大义,为国为民,萧某现在是天麒国的人,定然要为天麒国的江山社稷着想。难道龚大人认为老夫心存私心不成。"萧明道朗声道。

龚自闭讪讪的笑,"当然不是,国丈公为国如斯仗义,甚至连自己的倾国身家也一举捐献朝廷,老夫怎敢做此想法。只是觉得汗颜,像国丈公这样的志士,天麒国实在是太少见了。真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

这之后两个人见招拆招,笑里藏刀的周旋了一整天,萧明道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有件事情算是明了了,那就是龚自闭的确是过来将他拖住,然后明日午时经西城口进上京城的。

这天晚上萧明道辗转反侧,颇为无力,大有一夜老去的迹象,在上京苦心经营布局这么多年,却抵不过一场莫须有的罪过。

头部被一个纱罩紧紧的蒙着,看不清楚外面的阳光,只能听到囚车车轮粼粼的滚动声,和周围一些百姓的喧嚣叫喊声。

皇后娘娘被处以极刑,这在哪朝哪代都注定是一件轰动异常的事。几乎可以想象出看热闹的人的炽热眼光,萧熏儿心里不由苦笑。

其实在纳兰容止对她说过午时西城口斩首之后,萧熏儿的内心虽然很平静,但是也不是没有试过要逃走,可惜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这个时候,以她的身手,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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