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逸之习惯性的来抓萧熏儿的手,这次萧熏儿学乖了,马上往后退了一步,纳兰逸之的手停在半空中,讪讪笑了笑,然后在前面领路,萧熏儿就跟在他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始终隔着三步远的距离的样子,往城墙那边走去。
这个时候其实还早,除了一些赶早的小商贩起床摆摊之外,基本上就看不到别的人了。不过那些小商贩在看到纳兰逸之的时候,都会很自觉的低着头问安,甚至有些人的身子还禁不住的颤抖,看得出,纳兰逸之在碎云城的管制称得上严厉。
两个人的步子还算阔大,不过一会就上了城墙,纳兰逸之这才回过头对着萧熏儿笑了笑,很好看的白牙闪着瓷光,很容易就让人想起凶禽猛兽之类的词语。
"你觉得这个地方看日出如何?"纳兰逸之问道,他站立的那个位置,正好有一个烽火台,烽火台有斑驳的污黑的痕迹,看得出,这个地方是久经战事,点燃烽火也是常有的事情,并不是用来摆设用的。
"没想到你会想到来这里,不过,确实不错。"萧熏儿点了点头,真没看出来纳兰逸之居然还有几分浪漫情怀。
"有你说不错,那么我就放心了。"纳兰逸之嘘了口气,盯着远方看了看,笑了笑道,"本来还以为会太晚,却没想到,今日有点古怪,太阳迟迟不出,我都好久没这么心急过了,好像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几岁。"
"看看日出前的景象也不错,黎明前的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萧熏儿也跟着笑,黎明前的黑暗,在现代都市来讲,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死亡,枪火,毒品,以及无处不在的****。
当然古代虽然战火混乱,却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不过她的视力极好,这时隐隐可以看到城墙不远处的护城河上面,隐隐漂着一层淡红色的脂粉。
纳兰逸之的视线跟随着萧熏儿,也看到了那层薄薄的脂粉颜色,他有趣的笑了笑,问萧熏儿,"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萧熏儿皱了皱眉,顺着河水流来的方向往源头看,这个时候天色只是蒙蒙的一片,还带着点冰块蒸发的雾气,所以并不能很好的看清楚远方到底是什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远处有一个规模还算大的建筑群,至于是做什么用的,就不得而知了。
萧熏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纳兰逸之指着那层薄薄的油脂道,"这些都是那些青楼中的女子每天早上洗脸所倒出来的,你仔细看的话,就会看清楚有一层薄薄的油污的痕迹,还带着淡淡的脂粉香味。而不远处的那个建筑群,就是临水而建的一条风月街。"
"可就算是青楼小馆接待客人,不也要等到天亮才起来洗脸的吗?这个时候还这么早?"萧熏儿疑惑道。
这话引来纳兰逸之一阵轻笑,"碎云城这边由于经常性的爆发战事的缘故,群众的危机意识也是比之上京那样的地方要强。说到底吧,碎云城的普通百姓并不是很多,充其量就占四成而已,而士兵则占了六成,那些酒肆勾栏,大部分都是为士兵的消遣而建的。这些士兵白天要接受操练,只有晚上才有那么点时间,这个时间必然要早起接受检查,所以连带着,那些姑娘们也睡不好觉了。"
纳兰逸之说得轻松,但是萧熏儿却是脸皮一红,她还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事,军队的纪律不是向来很严谨的吗?特别是纳兰逸之带出来的军队,用铁血来称也不为过,怎么这个时候又任由士兵放纵了。
可是既然纳兰逸之可以很轻松的说出这个事实,就代表他是知道的,也是暗中允许的,这样一来,倒只剩下萧熏儿的奇怪了。
纳兰逸之一眼就看出萧熏儿眼中强烈的质疑和狐惑,接着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军队的纪律本来就是一文一武,一张一弛,尽管可以在军事上把大家都压制得很紧,但是有些需要,如果得不到解决的话,迟早会出问题..."他说到这里故意放慢语速,去看萧熏儿的面部表情,但是萧熏儿此时的脸已经不红了,她刚才之所以脸红那完全是跟男人打交道少的缘故,而不是所谓的害羞,害羞这个词语,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存在不存在还是一个千古之谜呢。
萧熏儿的人生字典里,从来都充斥着彪悍,残酷,冷血,以及无处不在的杀戮。这个时候纳兰逸之没有看到萧熏儿脸上那种自己想要的表情,微微有点失望,不过还是道,"这些需要,一部分是物质需要,比如说必要的嘉奖以及品阶提拔等,这些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一般都很容易做到,而涉及到生理需要那一块,就显得比较复杂了,军中是一个大杂烩,南来北往,那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很多人表面上对你的管制服服帖帖的,但是一到背后,则必然会带有不满的情绪,这种情绪一旦膨胀,到了战场上,势必会影响战斗力。而一支合格的军队,就必须时刻保持高昂的斗志,以及永不言败的信心。所以说到底,这不过是一个约定成俗的秘密,大家都不去揭破,用来调剂生活的而已。"
"存在即是合理。"萧熏儿点了点头,这个话题就算她再怎么漠视,再讲下去也还是显得有点暧昧了,好在这个时候东边的那丝曙光渐渐的明亮起来,萧熏儿找个借口转移纳兰逸之的注意力,她指了指前方,"你看吧,太阳快要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