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由几百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不知道的起点通往不知道的终点。
行进的期间,有人退出着,也有人加入着,他们喊着内容相同却发音前后有别,音色与音调有别的口号,一路上的行人以不同的态度待着这只队伍,有的观望,有的驻足,而更多的是敬而远之,以此而一路上的所有的日系汽车,都被盖以社会主义中国的符号,或是五角星,或是一整块的红
“撞小刚的是这辆不错吧?”,刘诺问,顺手从腰后拿出准备已久的锤子。
“对,就是这个王八壳子!”
随后是硼的一声汽车玻璃窗碎裂的声音
再接着是警车的如约而至,在刘诺等人砸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就像一切都偶然的必将注定一般。
男孩早在闫得官寻找刘诺的那一刻便开始替着他担忧起来,以此而带来的担忧盖过了自己不去赴约的自责,同样的虹也在心里泛着嘀咕,直到靠着窗户的几个学生说看到了警车停在了学校的门口,男孩便明白了事情正在朝着自己所想着的最坏的方向发展。
然而闫得官之后却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的继续的上课,继续的讲着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得懂的课。这让男孩又有了一丝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期望。
“刘诺是不是真的去街上参与游行去了?”,虹坐到男孩旁边的座位上问。
“八成是了”。
“他是有病啊!”,虹生气着,带着对他的关切。
“他还叫我跟着去来着。”
“你可别!”
“当然!这不我还在这儿呢吗。”,男孩心中有着一丝欣喜。
“咱们跟他不一样!你应该也不用我说吧!”,虹对这男孩,很认真的说。
“嗯,当然,不过,他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去了的又不是他一个。”
“不会?这可就难说了,警车都开过来了!是去的不只他一个,但人家的班主任不叫‘闫得官’。”,虹说到。
“真是服了他了,怎么还真当自己是‘五四’爱国青年了!”
虹和男孩就这样的在担忧中度过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男孩在宿舍都没得见到刘诺,到了下午虹的旁边依然是空的,听早来的和中午没有离开教室的学生说刘诺回来过,在闫得官的办公室里,另外跟着的还有一个中年的看起来老师模样得女人,于是不知是真是假的关于刘诺的各种说法就这样传开了,在众人的议论声里,男孩和虹反而变得像是最和刘诺不熟悉的人了。
让男孩在最终打消了和刘诺一起去的念头并以此而坚定下去的是女孩在很久以前对他的叮咛,不准他参和进任何在此城不利于自己事情的叮咛,那是在他们俩还未被紧张的学习隔断彼此的通信的每一封他都无比珍贵的某一封里提到的。
多年以后这些个被无比珍惜的信会在女孩的收藏里变得不知去向,在男孩的惦念与女孩的惦念里,不知去向。
彼时男孩会在依然记得这些信的些许内容里孤单着,女孩会在依稀的遗忘了这些信的内容里幸福的与相伴着。
闫得官依然如旧的什么都不说的上着自己给自己听的课,依然用“一日班长制度”收取着学生的“脂膏”,依然恬不知耻的用歪着的嘴,歪着的肩膀,歪着的一切干着很正的事。
虽已入秋但仍未入冬的天气里,太阳映照下的客厅了出奇的冰凉,空气,人,处在此间的一切,都出奇的冰凉,大概是因为空调与暖气还未供应的缘故。
客厅里一个身材高挑脸庞白皙留着长发的少年伫立在哪里,半低着头,像是在为自己的什么忏悔着,却又好像是在泰然的接受些什么似得淡然着。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的清瘦,同样白皙的脸苍老与成熟着,女人留着一头栗色的大卷,脸瞥向一旁,带着一张无丝毫表情但又复杂的脸。
就这样的,三个人并着客厅里的一切。
“你说,你到底是要像干什么啊!”,半晌之后的拉长的一声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女人的嘴里流露了出来。
少年缓缓的抬起头扬了扬长发,没有说话!
“胡闹!”,清瘦的男人敲着玻璃茶几“噔噔”的响,让人分辨不清那是玻璃发出的声音还是他关节的错位所带来的摩擦。
少年依然面无表情,不知是对这一切表现的接受还是逆来顺受,总之,就是这样的面无表情。
“还有办法吗?”。女人问。
“有什么办法!闫得官那种人谁不知道!现在他儿子毕业了,利益关系断了。”,男人将两手向前摊开着。
女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将脸低垂了下去。
“他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补!不是能耐吗你!”,男人对着那个少年说,之后拖着生气吁吁又不明所以的无奈的身体离开了。
“我们是真的欠你的了,欠了你好几辈子!”,女人说。
而少年依然如旧的,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根本就不属于这个空间也不熟于这个所属的时间一样,不发一言的,沉默着,沉默又沉默着。
太阳的光芒逐渐的在客厅里变成了金黄,进而是更深的蜡黄,同时客厅了的一切也在向着更冰凉的程度发展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