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就是皇帝。
我们在西狄舍生忘死,他却已想着等澹台凛回去如何杀他。
原来昶昼要杀澹台凛不是怕他投敌叛国,只因为他锋芒太露功高盖主。
或者这次我们回栾华,澹台凛那么久也找不到他,只是因为他本人根本不想让澹台凛找到。
以前只觉得他疑心重,没想到竟重到这种程度。
我冷笑了一声,道:"陛下对我说这个,难道还想让我体谅你要杀我丈夫是有苦衷的?"
昶昼静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道:"就算你会恨我也好..."
我笑出声来,打断他,道:"很奇怪,我现在反倒不恨你了。我只觉得你很可悲。我以前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皇帝要自称'孤';'朕';'寡人';。我很感激你亲身示范给我看。原来所谓孤家寡人,就是这样由自己亲手造成的。你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爱人,甚至也不需要朋友下属子民,只要抱着你的龙椅就好了。"
昶昼急切地争辩道:"南浣是我的国家。不论我做什么,都只是为了重振朝纲,富国强民,我只想..."
我抬起手来,再次打断他:"你想怎么样,都是你的事情,别跟我解释。这是你的国家,你的世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倒是有人愿意信你,愿意听你,愿意帮你,你却嫌他帮得太多,把他关在天牢里。"
昶昼沉下脸来瞪着我。
我早已看惯他的脸色,何况到了现在,他摆明了不会放过澹台凛,那么要将我怎么样,我也已经毫不在意。
无非就是一死。
我索性也不理他,起身走到里间,脱鞋上床,拉过被子蒙头盖住。
反正他要留下我,我就走不掉,那么索性安心住下,只等有了澹台凛的消息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拉下我头上的被子,坐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
我躺在那里没动,微微侧过眼来看着他。
昶昼脱了外袍,连那副轻甲亦扔在一边。他在我身边躺下来,拉了我一缕长发,缠在自己手心里,将头埋到我肩窝里,低低道:"再让我抱一次吧。"
我没说话,他已伸过手来,连我和被子一起抱住。
紧紧的。
像要嵌入自己身体一般。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
孤独而无助。
如同溺水者抱紧浮木。
但现在我却已经明白,这个男人也许的确孤独,却绝不是无助的溺水者。
或者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够真正站稳在这权力的顶峰。
我嗤笑了一声,背过身去,闭上了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