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包展回局里之后就给应明禹回了话:“那两人都不可能跟三元县有关,一个是汉中市土生土长,老家在外省;还有一个是遥城人,二十多岁就举家迁来了汉中,老家就在遥城乡下。”
坐着等消息太过无趣,应明禹带了包展出去走访酒店。出发前先拿地图把死者、楚莉莉、魏风、卖酒的店、报社、两个新目标一应人等的地址都标注上,认真看过后他画出了一个区域,找出了区域里的酒店旅馆,准备按图索骥。
包展没所谓,跟着应明禹他反正不操心,有危险有人扛,有发现有人拿主意。
快到下班的点了,档案处的打电话来,说三元县的问能不能下班明天再找?应明禹一听就火大,问了电话之后打去三元县,说明了案情轻重后,威吓了别人几句,那边表示会加班接着找他才挂了。
包展深感佩服,不止是自己手下人,就算离了十万八千里,他家老大想使唤的时候,总能想到法子压榨别人。档案处大概是自己不好开口,才把这个得罪人的活推给了应明禹。
吃了晚饭回警局,应明禹看看办公室就只有美丽:“没人给我送东西吗?”
“送什么东西?”美丽从文档里抬抬头,忽然明白了,“哦,老大你说陆丫头……”
“没事,你忙吧。”
应明禹拿着手机到了走廊里,想了下是不是打给她问问起来没,她别是睡了一天没吃饭吧?
“放我走!”那边审讯室里,魏风猛拍门叫唤。
应明禹虽然听不见他叫什么,却听到他拍门的声音,过去开了门进去。他不找他聊,他倒还自己招了他。
“想好了没,肯说了吗?”
“说什么?你们已经关了我二十四小时,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赔我误工费吗?”
“只要你肯告诉我们楚莉莉在哪里,自然放你走。”
“不知道。说实话我连楚莉莉是谁都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那只有等你知道了,想说了,才能放你走。”
应明禹没跟他废话直接出去了。
当晚八点,三元县传真了方便传真的文字稿过来,其他证据照片之类的,他们安排了人连夜开车送过来。
应明禹先大概扫了全案文字信息,至死那两人都不承认奸杀了死者楚莲花,但因**亲属情节严重还致死,两人都被判了死刑。
这女死者姓楚,楚莉莉跟她是否有亲?他翻找了证人证词部分,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这也难怪,十八年前这个楚莉莉可能是个孩子,是不会出现在证人栏里的。
死者和凶手同属一家,这家的情况介绍还是完整的,只是孩子那部分因为没有涉案,并没有列入其中。他已经交代了送档案来的人,要带一两个清楚当初情形的人,只能等到明天人来了之后,才能知晓当时张家究竟有几个孩子了。
三兄弟都姓张,这楚莉莉该是个化名,或许是谁家的媳妇再嫁之后给孩子改了姓,又或是楚莲花的亲生女儿长大自己改了姓。
越想越头疼,尤其是魏风为什么掺合其中,他跟这楚莉莉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让他为难。
应明禹想喝口水歇一歇,才想起来他今天没水可喝,某人一回家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连条消息都没有。这样一想昨晚就不该听她的,跟她把休息时间错开了,一时什么都不顺心。
他翻完文字信息去看了证物,包括方清泉的手机,假发一应东西。没找到楚莉莉的身份证明、银行卡等一切私人物品。房间里很干净,没找到指纹还没找到毛发,从这里看她一定是知道他们会找上门去,那魏风势必是通风报信之人。但应明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时想不清楚。
夜深人静本是思考的好时间,应明禹今天有些不在状态,很多疑点都解释不清楚。
他返回去看了监控视频,陆浅浅说的对,他也是一样想法,找不到凶手离开的痕迹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陆浅浅跟上回一样,睡到下午就醒了,起来自己随便吃了点。看到两个保温杯都放在吧台上,想着是不是要给他送润喉茶去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完这个电话,她放弃了接下来的所有打算,收拾整理了屋子,把自己房间清理了两遍。
她最近忙没有接活,先把约稿的都回了,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坐在摇篮里摇晃着给王子熙去了电话。
“怎么着,这个月还没过完,就想我了?”王子熙现在不用各处去跑场子,天天坐着签字就行,只是浪费的脑细胞比较多。
黄千元仍然是她的副总,这个人跟应明禹说的一样,还算是个本份有能力的人,王子熙跟他合作得不错。王子熙自己哪里懂什么公司管理,基本是放权给了他,黄千元却没有一手遮天,大部分事都会跟她商量,变相教会她,不曾隐瞒哄骗。
王子熙想把公司规模做小这个事,黄千元虽说不太赞同,也没有跟她对着干,还是如实按照她的意思在进行调整管理。
这才两个月,王子熙只能说刚刚入了门,日后学习的日子还长,她还指望着有一天能当甩手掌柜,回汉中市定居,好跟陆浅浅还有应明禹做个近邻。
“行啊,我有什么不方便,我求之不得才是。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吗?”王子熙笑着不正经地说。
陆浅浅怕了她了,她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跟她聊什么她都是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
“要等这个案子结了,我估计快了。”
等旧档案来了,很快就能知道楚莉莉的真实身份,从那边查起,相信凶手落网花不了几天时间。陆浅浅是这么想的,但事情发展会如她所愿吗?
三元县的人凌晨四点多赶到了汉中市,直接被叫去了警局,忍不住都想骂一句“信了邪”。他们还以为再怎么也有一晚的酒店住宿,休息过后才会被问话。
案子的相关证据证物应明禹没有在意,先问了谁对当初的案子最清楚,哪一个又是当时的案犯家属?
应明禹分开问了他们,一直到早饭后才问完,两人说的内容能拼合起来,大部分地方不冲突。
九九年的夏天,张家老二死于遗传性的急性心脏病,年仅三十二岁,留下了青梅竹马长大的妻子楚莲花,还有十二岁的儿子张德龙。楚莲花生得年轻貌美,虽然干农活长大,三十多岁的人看着倒像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不知道的断然不敢相信她有个十多岁的孩子。
张家老爷子也是因为这个病早早就走了,三兄弟只有个老母亲,在老大家里养老。因为父亲早死,母亲一个人拉扯三兄弟长大,家里房子就那么大,给老大娶了媳妇。楚莲花自小和张家老二一起长大,两人算是自己定的终身,若不是她坚持,二人还结不了婚。
婚后两人在张家蜗居了几年,一直到孩子三岁大,老二才在外面盖了房子,就在村里另一头,夫妻俩这才算有了自己的家。至于张家老幺,则是去了别人家做女婿,就在隔壁村,骑摩托车要不了多久。
到老二死的这年,老大家里生了一儿一女,是姐弟,老幺家里生了两个儿子,都是跟别人家姓刘。
张家老二死了,楚莲花成了寡妇,村里提亲的却不少,上门说和的各种人都有,楚莲花都没答应。
几个月后,十一月的一天,楚莲花死在自己家堂屋里,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旁边横七竖八躺着自己家兄长和小叔子。这个案子轰动一时,县里觉得影响重大,很快就审定了这个案子,判了死刑。
张家老大的口供说,弟妹早在之前约他过去拿个主意,说是她有些事不好开口,还有些以后的事想跟他商量。张家老大是个当家的,家里母亲年迈,妻子是个没主意的,他当仁不让要帮帮这个弟妹。可是瓜田李下多有不便,他才叫了弟弟回来,想说一起过去,多个人多个主意。
张家老幺的供词差不多,他是给别人家做女婿的,妻子肯定不管他这边的事,大哥叫他回来,他就忙完自己那边的活,稍晚些才到。两人一起去了老二家,才进屋就被人打晕了,之后的事他们一概不知。
他们被发现时都穿着单衣,裤子半褪,看起来好像是做过什么苟且之事。可他们都坚称他们是被邻居发现尖叫才醒来,此前甚至不知道楚莲花是不是在家里,更不知道她的死活。
那个年代还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做DNA检测,否则提取了**做检验,这起案子不会办成这个样子。
应明禹觉得这个案子几乎能断定是个冤案,尤其是女死者绑住口舌的绑带,是一块男用的方巾。那个年代哪个农户家里会用这种东西?看照片楚莲花的胳膊也被绑缚过,用的是皮带,这也不是农家男人会用的东西。
最大的疑点是老二家的儿子张德龙,他一晚上没回家,隔天回家后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他的口供没有记录在案,是作为案犯家属的张家老大的儿子转述的。
张德龙说他母亲被人家开车绑走了,他追出去找了一夜,所以第二天才回。他坚决不相信大伯和叔叔会做那种事,一口咬定是开车绑走他母亲的人杀了他母亲。
可惜他那时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又说不出是谁绑走他母亲,大人只当他在编故事,并没有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