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娶你做太子妃。三天以后,你不能拒绝。”
又怕云儿拒绝,他急快地说道:“你应了,不能反悔!”
说完,他转身就消失在黑夜,只留下云儿一个人傻愣在原地。
愣了半天,云儿反应过来薄奚然已经离去,她勾嘴一笑,不当真回房睡觉。
云儿不当一回事,她以为薄奚然只是说说,可是第二日醒来,薄奚然一大早去了帝宫,向薄义天讨了圣旨,要娶云儿为太子妃。
看着那黄绢上的旨意,云儿傻了眼,久久也不能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昨晚,薄奚然的话,她想就是薄奚然当真了,西魏帝君也不会真要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儿媳吧!
她想问薄溪然,她是不是在做梦?
薄奚然一看她,就急着说道:“你可不能反悔!现在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你必须得答应。”
霸道与撒娇重合着,让云儿一时无语。
“我没有答应。”云儿回道。
然后,说了句伤情的话,“我不喜欢你!”
她感激薄奚然救了自己,与他斗嘴也是件有趣的事,可是总觉得心里有块空白的地方不容其他男人进入。
“我可能不喜欢你。”看着薄奚然沉下面容,受伤的眼神,云儿不忍心地添了一句。
薄奚然听了后,脸上才有点点的笑意,他翘起嘴角,回道:“没事,我喜欢你!”
他喜欢她,就好了,而且将她永远关在自己身边,没有南宫诺,没有云朵儿,天长地久地相对着,她只属于他的!
薄奚然的算盘打得很好,却不知道南宫诺带着云朵儿到了西魏。
认真的薄奚然,他满脸的笑意,实在让云儿不忍打击。对成亲,她没有什么感觉,不喜也不悲。不过她现在想到的是,去看看云朵儿。
西魏太子大婚的消息瞬间传遍西魏,甚至是四国间。天下人更对西魏太子妃好奇,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竟然做了西魏太子妃,而且婚事这般急,快得让各国当政者以为是西魏在耍什么阴谋。
周福听到薄义天下旨,赐封幕云舒为太子妃,急得要入宫面圣,可被侍卫拦住在帝宫外。
他为薄义天出生入死多年,忠心耿耿,现在,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被退了婚,心有何甘?
难道是因为自己错杀了太子吗?
可是,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杀幕云舒的旨意是皇上下的,是皇上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薄溪然对外界的风风雨雨不感兴趣,他关心地是自己的婚事准备得如何?有没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让幕云舒不开心?
因为婚事,云儿被困在太子府,又是量喜服,又是学什么规矩,累得她根本不愿成什么亲,真是上了贼船。
薄奚然很开心,他娶到幕云舒,比曾被立为太子更来得欢喜。
而薄义天三日后的婚事全都交给薄奚然办,自己不过问。
三日的时间很短,薄奚然精神充沛,将所有的考虑得详细,命人仔细地记下需要的东西,生怕漏了什么?
三天,他会娶了幕云舒,可是这三天内会有什么变数谁都不知道!
薄奚然的婚事,在西魏的南宫诺怎会不知道?而所谓的太子妃——云儿,他更知道那是幕云舒。
在听到婚事后,他回到屋子,直接坐在门槛上。
“南宫诺,幕云舒来了没有?”云朵儿小脑袋探出门,看见南宫诺愣愣地坐在那里,连忙跑出来问道。
他晶亮的黑珍珠里都是笑意,幕云舒答应他今天会过来看他的。
“她不会来了。”南宫诺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她答应云朵儿的。”云朵儿嘟起嘴,不悦地说道。
“不会来了。我们回去吧!”南宫诺回道,这会幕云舒应该在量身裁衣,她要大婚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还会来看他们?
他应该昨夜就将幕云舒骗出西魏,可是怎么能想到大婚的事来得这么快?
薄义天会不要周福的女儿为太子妃,要一个失忆的女人做薄奚然的妻子?
这一切,实在让南宫诺匪夷所思,可是明明就是真的。
“我才不要回去,我要等幕云舒。”云朵儿倔道,他索性也坐在南宫诺身边,生气地绷着脸。
幕云舒会来看他的,他才不要相信南宫诺的话。
“云朵儿,其实,幕云舒她......”南宫诺看着身边的云朵儿,叹了一口气,想把幕云舒失忆的事情告诉云朵儿。
告诉云朵儿,幕云舒已经忘记他们,她不会想起他了!
也想告诉云朵儿,幕云舒要嫁给别的男人,然后不会和他们回东昭。
可是话哽着喉里,他看着云朵儿水汪汪的双目,后面的话不忍心说下去。
父子相依一年,之间有着默契,云朵儿虽然不知道南宫诺要说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许说,我不要听。”云朵儿捂着耳朵回道。
他不要听幕云舒的坏话。
“幕云舒,她最疼我,她答应过云朵儿会来的。”云朵儿大声地嚷道。
南宫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头,然后将云朵儿搂入怀里。
薄义天看着底下跪着的云儿,发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
“父皇!”薄奚然不悦地唤道。
父皇同意他们的婚事,这不,按规矩,他得将幕云舒带到帝宫向父皇请安。
生母死得早,那些嫔妃他是一个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只将幕云舒带来给父皇过目。
薄义天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突然间想起死去的苏薄云,苏薄云为了幕云舒与他断绝父子情,甚至是付出性命。现在,他的小儿子,也迷上幕云舒,难道是报应吗?
是先帝对他的报复吗?
“抬起头。”薄义天淡声说道,他没有见过幕云舒,但是知道幕云舒一定像极先皇后。
云儿抬起头,看着上座黄袍男子,她愕然为什么会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伤痛与恨意?
很像,真的很像!因为太像,让他不想多看一眼,让他想立即毁了这门亲事。
“起身吧。”迫于薄奚然的眼神威胁,薄义天命幕云舒起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让薄奚然带着幕云舒离开。
薄义天在薄奚然和幕云舒走后,坐在榻上愣愣地望着殿外,直到天黑下来,在侍从的唤声下,才起身出了殿。
幕云舒,那张与先皇后极其相似的面容,他觉得是一根刺往自己心口扎,多看一眼,刺就往深处去,仿佛就像一个魔咒不断地在他耳边告诉自己:他是篡夺了别人的位子,而现在是他还回去的时候。
如果薄奚然真娶了幕云舒,薄义天辛苦得来的江山又会送还回去。
而且,他还要提防着,幕云舒哪天发现真相,知道是他夺走她父母的江山,是他杀害她的全家,到时候,小然会有怎样的痛苦?
不,他不能随了小然的心,与其以后让小然伤心,不如现在就斩断这青丝。
薄义天见了幕云舒后,就更加坚定自己阻止婚事的心。
“去,将周将军带来。”薄义天淡声对侍从吩咐道。
侍从得令,心里琢磨着皇上这么晚召周福将军是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改立太子妃的事?周福将军对这事可一直耿耿于怀着。
等到第二天天黑,南宫诺和云朵儿还是没有见到幕云舒过来。
失望,更多地是伤心。
如果一直不知道幕云舒还活着,他们便不会伤心。既然找到了,又怎么会放手的道理?
南宫诺心里有了主意,就是抢也好,夺也好,都要将人抓到自己身边。
“你们坐在这等我吗?”突然,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声音。
南宫诺和云朵儿同时抬起头,看见云儿露着笑意,问他们。
南宫诺愣住,呆呆地看着,他是在做梦吗?
云朵儿也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在云儿伸手摸他的面容时,他欢喜地扑到云儿怀里,默默地流下泪珠。
孩子的眼泪,很让云儿心痛,她无措地替他擦干眼泪,急急地哄道:“不哭了,云朵儿。”
她越是哄,云朵儿哭得更厉害。
云朵儿抱得幕云舒更紧,深怕幕云舒回又会消失,他瞪大着双目,连眼都不敢闭上。云儿是偷偷是溜出太子府,白天里又是入宫见薄义天,又是量裁喜服,忙得昏天暗地,真是懊悔,怎么会应下这门婚事。
好不容易得空,云儿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跳出南宫诺和云朵儿,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心里,让她不能入睡,只好跑过来瞧瞧。
现在,夜已深,她想走,可是双手被孩子紧紧地拽住,再是那双泪眼朦胧的双目看得她不敢提“走”字。
“那个,天黑了。”云儿只好对旁侧的南宫诺轻声地说道。
南宫诺瞥了她一眼,然后扭头看着屋外的天色。
是,天色已黑下来,如果他现在将人带走,明天清早薄溪然追得上吗?
“嗯,你可以在这休息,明天再回去。”明日就是她和薄溪然成亲的日子!
云儿拒绝,她回道:“我有很重要的事。”
“你不喜欢云朵儿?”南宫诺对着云朵儿淡淡地说了句。
云朵儿连着抽泣地哭道:“你是不是讨厌云朵儿,所以要走。”
云朵儿一哭一闹,让云儿不知所措。这孩子的哭声和眼泪让她很心疼,她好像对这孩子有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很舍不得他伤心,舍不得他离开自己。
“怎么会?不哭了,姨在这陪你。”云儿半骗半哄道。
看着云朵儿安静下来,云儿又说道:“云朵儿,我与你爹有些话要说,你乖乖地躺着。”
云朵儿看了一眼南宫诺,见南宫诺点头,松开自己的手。
“何事,说吧?”两个人走远云朵儿,南宫诺淡声问道。
云儿一笑,为难地说道:“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云朵儿,得先回去。”
南宫诺瞧着她的笑意,真的很恼火,很想掐着她的脖子,问她可有心?
一年过去,从南宫诺知道云朵儿是他的儿子,他的脾性收敛很多,变了。
特别是以为幕云舒死了,残忍血性慢慢地在他身上消失,留下的是隐忍与成熟。
“什么大事?成亲吗?”南宫诺寒着脸问道。
好看的容貌一旦生气起来,很让人看得害怕。云儿身子一颤,向后退了一步。
她害怕这个男人!
“你怎么知道?”云儿轻声反问道。
南宫诺冷声一笑,他盯着云儿,熟悉的面容,可是她的心变了。
“喜欢他吗?”
“嗯?”云儿装作没有听懂,她鼓起勇气,反问道:“我喜不喜欢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南宫诺没有回她,他一步步地走近云儿,将她逼到墙角。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自己最爱的女人是她幕云舒。
现在,她要嫁给别的男人,他的心被她折磨地发痛,恨不得用把剑将自己的心也挖出来给她瞧瞧。
是的,他恨,他对幕云舒也薄情过。
可是,现在,他只想对她好,只想与她重新开始,为什么找到后,就没了希望。
“你忘了我?”南宫诺的脸凑到她的脖间,沉着声音说道。
因为云朵儿在,云儿不敢大声叫喊。
她打心里怕云朵儿担忧自己。
“幕云舒!”南宫诺看着她惧怕自己的神情,咬牙恨恨的说道。
云儿一愣,然后拉下脸,怒声会道:“我不是她。”
又将她当作幕云舒的替身,这讨厌的男人!
她要推开南宫诺,南宫诺冷着脸色,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臂。
跟着,南宫诺俯下身子,强行地按住她乱动的身子,他想吻下去,可是云儿挣扎地撇开,冷着脸瞪着他。
“你喜欢他,所以要嫁给他,对吗?”忍着心痛,南宫诺问道。
云儿瞥他一眼,“我喜欢他,嫁给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奇怪的男人,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妻子,就连自己嫁入他都要过问吗?云儿莫名地恨起眼前的男人,然后心口处一阵阵地发痛,好像是心被人大力地撕开,好像有冰冷的东西刺过她的心,很痛,很痛。
她的泪珠就顺着眼角滑落,落到南宫诺的手背,冰凉的眼泪让南宫诺悲伤地看着她。
“放开我,我喜欢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他?”这是幕云舒对薄奚然的表白吗?南宫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目,曾经深爱他的女人爱上别的男人。
这女人是他孩子的娘亲,是他深爱的女人,也是他曾伤害彻底的女人。现在,她失去记忆,还嫁给别人,这是不是对他的报复?
若不是七年前,他不懂珍惜,被愤怒冲昏了头,不会拿起剑就杀她。
那一剑几乎要了她的命,要了云朵儿的,也是斩断他们的情丝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是的,现在她要选择忘记他与云朵儿,选择嫁给薄奚然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凭什么管她?是他先负了她,也是他害得她跳崖自尽,与他一起,她总是受伤受苦,难怪她如今会爱上别人。南宫诺愤恨地想着,他握拳恨恨地锤向墙壁。
墙似乎随着一颤,云儿绷紧着身子,有些害怕地看着南宫诺。
这男人铁青的脸色让她害怕,可是她怕他做什么?抬起头反瞪回去。
等着南宫诺后面再对她说什么,没想到南宫诺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走吧!”
“嗯?”云儿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着双目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走!”南宫诺冷喝一声,他站直身子,冷看着云儿,“别让我再一剑杀了你。”
他咬着牙,满是恨意地说道。
要看着幕云舒嫁给别的男人,还不如他亲手了结她的性命。于是,他忍着杀意,对云儿说道。
云儿不悦地看他一眼,“这么凶做什么?我看一眼云朵儿就回去。”
她说着,要去看云朵儿,被南宫诺挡住。
“走!”南宫诺寒声说道。
看了云朵儿又怎样,她已经不是他的娘亲。
原本云儿对南宫诺充满好感,甚至每次一看见这张绝色的面容都会听到心跳的声音,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这男人好是讨厌,爱管闲事,而且胡乱生气。
“不看就不看,我马上就走!”云儿说着,重重地踩着步子,出了房门。
云朵儿在她踏出房门后,跳下床飞快地跑出来。
“你别离开云朵儿。”云朵儿哭着抱住云儿的双脚。“幕云舒,你别离开我。”
云儿双目酸涩,她回过头,勉强地露出笑意,“云朵儿,我不叫幕云舒,更不是你娘。”
云朵儿不肯相信,他能辨出幕云舒,能闻到幕云舒的气味。
“幕云舒,你又骗云朵儿?”云朵儿轻声哭着,拽紧云儿的衣裳,仰着头说道。
云儿看着哭泣的云朵儿,满满的一心都是痛意,可是她不是什么幕云舒。
“乖,云朵儿,我真的不是你娘亲。”她抬起头,看向屋里的南宫诺。
不是许她走吗?
南宫诺寒着脸,跨步上前,直接将云朵儿抱过来,迫使他的小手不得不松开云儿的衣裳。
“她不是你娘。”南宫诺淡淡地说道,然后对着云儿说:“你走吧。”
云儿没有立即走,她看着云朵儿,歉意地说道:“云朵儿,你不要哭了。”
“你对他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请走吧。”南宫诺喝道,她在这里与云朵儿说再多歉意的话有什么意义,她还是要走的?
他想过强行带走她,可是,她如果反抗,引来西魏当权者的注意,必定会让自己和云朵儿陷入困境中。
“多说一句,怎样?”云儿冷着脸,回道。
这讨厌的男人,非要与她作对,她是不是欠了他什么?
南宫诺不理她,抱着哭泣的云朵儿往屋子走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云儿,云朵儿扯开嗓子哭着,他被南宫诺抱着怀里,小手朝云儿伸着。
“幕云舒,我要幕云舒,幕云舒,你过来抱抱云朵儿呀!”
云朵儿的哭声很令人心碎,南宫诺故意放慢了脚步,他似乎在等幕云舒上前,希望她过来一把抱走云朵儿。
可是失去记忆的人,怎么能想起以前的事?
云儿站在那里,只看着南宫诺将大哭的云朵儿抱走,直到关上房门,她也没有立即离去。
其实,她很想上前去抢过云朵儿,将云朵儿抱在怀里。
她呆呆地听着那一声声令人心碎的哭泣声,听着一句句“幕云舒、幕云舒、幕云舒”,眼里的泪珠不断地冒出,没有过很多久,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情不自禁地哭了?
“云朵儿,云朵儿.......”她轻声地唤着,越是唤,心越是痛,眼泪也是滚得越厉害。
可是,到最后,她转过身子,离开这里。
她虽然喜欢玩闹,可是知道答应下来的事情必须做到。
云朵儿、南宫诺,那是与她无关的人。
云儿走后,云朵儿哭了很久,他起先大声地哭闹的,对南宫诺又是脚踢又是拳打。
“你为什么赶走幕云舒?你为什么不要幕云舒?你为什么不让她要云朵儿?”
他哭着问南宫诺,一句句刺得南宫诺双目尽是泪珠。
南宫诺由着他打骂,他抱着云朵儿,噙着泪,说:“她不是幕云舒。”
“骗人,她是!”云朵儿哭着说道。
“我骗你的,她不是。”南宫诺回道。
云朵儿抽泣着,他抬起头看着南宫诺,肯定地说道:“她是幕云舒,她就是幕云舒。”
不是因为南宫诺说她是就是,而是云朵儿自己知道。
“南宫诺,云朵儿不是小孩子,云朵儿知道她就是幕云舒。”云朵儿辩解道。
南宫诺一笑,孩子的心真的很敏感,不管幕云舒是不是失去记忆,是不是变了,云朵儿能认得出来。
“就算是,又能怎样?”南宫诺苦涩着笑意,问道。
能怎样那?她喜欢上薄奚然?她已经要与薄奚然成亲?
“你告诉我,能怎样?”南宫诺又问道。
云朵儿怎么知道该如何好?他只是要幕云舒,要幕云舒回来陪他。
“云朵儿,幕云舒不是我们的了。”南宫诺轻声地说道,他低头吻了云朵儿的额头,“她要成亲了,是西魏的太子妃。”
“成亲?”云朵儿知道成亲的意思,那是说幕云舒要和别人在一起,然后和别人一起生宝宝。
“幕云舒是我的。”他嘟起嘴,认真地说道。
南宫诺笑笑,半开玩笑道:“如果你能将她抢回来也是好的。”
云朵儿当真了,他把这话记在心里,只要把幕云舒抢回来,幕云舒就不会离开他和南宫诺了。
云儿想着哭闹的云朵儿和寒着俊脸的南宫诺,一夜未睡好。清早,睡得昏昏沉沉时,突然感觉有东西触碰她的额头,然后好像是在她的双唇上。
她睁开双目,映入眼里的是薄奚然涨红了的脸。
“醒了?”
“你在做什么?”云儿防备地问道,她盯着薄奚然发红的面容。
被盯得不舒服,薄奚然不屑地哼了下,“你是我妻子,我亲下怎么了?”
他们今天都要成婚了,她还对他这么凶。
云儿举起手,用衣袖擦了下嘴边,她不是想表示什么,只是习惯。
这小动作让薄奚然不悦,瞪着双目,面颊更红,这次是气红的。
“你再擦试试!”薄奚然俯身到她胸前,双目瞪着她的脸。
“你亲过那么多女人,我哪知道你是亲了谁再来亲我的?”云儿不悦地反驳道,她推开薄奚然,然后坐起身。
“哼。”薄奚然气恼一声,坐在她的床边。
他以后不亲别人就是了!
“喂,我今天好看吗?”他突然笑道,讨好地看着云儿。
云儿看了他一眼,除了一身红衣裳,没有觉得特别的地方。
“还不错。”
“真的吗?”薄奚然听到云儿的夸张,开心地说道,“这喜服真合身,你的我也拿来,试试吧。”
说着,从桌子上取来云儿的凤冠霞帔到床榻。
云儿看着这喜服,再看看外面的天,还没有到天黑吧。
“时间还早。”云儿拒绝道。
薄奚然不乐意,他拿着喜服在云儿面前,就是不肯放下,“你就穿一下,我们先练练,到时可别出了错。”
云儿看着他兴致极高的样子,觉得自己要是不试,他大有帮她穿上的意思,只好让他背过身去,自己起身穿好。
“转过来吧。”云儿对背着身子的薄奚然说道。
“嗯。”薄奚然笑着转过身,然后视线落在云儿的身上就没有移走过,“好看!”
他愣愣地瞧了半天,如一个呆子般,只说了两个字。
薄奚然看她的眼神太过专注,让云儿面颊发红,羞涩地低下头。
“我们拜堂吧。”薄奚然拉住她的手,说道。
云儿挣开,瞧了瞧屋外。
“外面没有人。”薄奚然轻声地说道,他来这时,就命所有的人都退下。
“快,过来,我们先练一遍。”说着,薄奚然抓住云儿的手走到屋子中间。
云儿试着挣开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很紧。
“一拜天地......”薄奚然扭头笑着看着云儿,边喊道。
云儿放弃挣扎,不太情愿地陪着他胡闹。
“快些拜呀。”薄奚然弯身,瞥见云儿还未行礼,不悦地说道。
云儿一笑,弯下了身子。
“二拜高堂。”转个身子,薄奚然又喊道。
“夫妻对拜。”他越喊,兴致越高,很开心地看着云儿。
最后的一句,他笑得很痞,盯得云儿连向后退了一步,薄奚然快一步揽住她的腰,笑着说道:“娘子,送入洞房!”
说完,他面颊绯红,双目炽热地看着云儿,云儿顿时觉得全身发热,面容亦是发红。
她愣愣地看着一脸笑意的薄奚然,看着他俯身亲了过来。
这次,云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躲开,她由着他亲下,柔软的双唇轻轻地点了她的面颊。
“咳!”外面传来重重地干咳声,接着听到下人的说话声。
“太子,皇上命你入宫。”
薄奚然扭头恨恨地瞪了不要命的下人一眼,脸色又红又白。
云儿连从他怀里出来,然后走到床边,不理他。
真是丢大了脸,竟被下人瞧了去。
“那我去去就来。”薄奚然看着云儿,幸福地笑着。
“嗯。”云儿应他一声,低了下头。
薄奚然觉得云儿的回应,真的像妻子在等他回来的感觉,他满足地抿嘴笑笑,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薄奚然走后,云儿脱下喜服,看着床榻上美艳火红的喜服,心里不是滋味。她凝视着突然间发现,那喜服上是血,跟着一个情景猛地跳入脑海。
那是一个女子穿着喜服,含着泪,而她的胸口刺进一把长剑,血慢慢地溢出,顺着剑身一直往下。
最后的记忆,她只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容。
再回过神,伸手摸了冰凉的面容,竟是满面的泪水。
“云姑娘。”有人敲门,下人唤道。
“什么事?”云儿抹去眼眶边的眼泪,朝外头问道。
下人顿了顿,他迟疑地说道:“外头有个孩子要见你。”
本来一个孩子随便就要见太子府里的人,是不允许的,可是云儿姑娘是未来太子妃,若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到时候不得一顿骂。
“孩子?”云儿重复着。
“姑娘要是不认识,奴才立即赶他走。”说着,下人转身往府门去。
“慢着。”他转过身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人在哪?”云儿猜孩子是云朵儿,想他怎么跑到这里找自己,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府门口坐着。太子去了皇宫,奴才们不好帮您做主赶走。”
云儿没再听下人后面的话,她急匆匆地跑向府门,心里很担忧云朵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来找她。
“云朵儿。”果真,在府门的台阶上,看到云朵儿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云朵儿听云儿唤他,只是扭过头,带着泪光看着她。
云朵儿那双红红的眼睛,应该是刚哭过,云儿心一痛,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南宫诺不见了。”云朵儿哭着说道,他扑进幕云舒的话,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不见了?那个男人出了什么事?云儿皱了眉头,她抱起云朵儿,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不见了,云朵儿找不到他。”云朵儿含着眼泪,抽泣地说道,“云朵儿一醒来,见不到他,他是不是丢了?”
这么大一个男人,会丢?云儿不相信,可是看着可怜的云朵儿,她只能安慰。
“你陪云朵儿去找他,好不好?”
云儿犹豫,她今日成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去做。
“姨。”云朵儿含着眼泪,抿着嘴,可怜地看着云儿。
云儿不忍心他哭,只好点头应下。
“我出去回,等会就回来。”云儿对太子府的下人交代道。
“云姑娘,你不能走呀。”下人急着说道,这后面还有一大堆事情,云姑娘走了,这怎么向太子交代。
云儿顾着哄云朵儿,哪听得见他们的劝告,抱着云朵儿急快地走了。
她快些帮云朵儿找回他爹就行了,云儿想道。
云朵儿不见了,南宫诺醒来时,发现身边的小人儿没了影子,他找了整个屋子,都没有踪影。
再想起,他昨夜的话,说要将幕云舒抢回来,他不会自己去了太子府?
这一想,南宫诺急了。
如果云朵儿被薄奚然撞见,知道他也在西魏,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以他们的性命威胁东昭?
他万分担忧,刚打开屋门,外面的一群突来的人,让他向后退了几步。
其实,南宫诺早该想到,一个东昭帝君出现在西魏,西魏当权者怎么会一直被蒙着鼓里?再看着他们,心想云朵儿不会在他们手上?
“朕的儿子在你们手上!”南宫诺冷着脸问道。
他的冷漠,薄义天的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东昭帝君,没想到朕有幸在西魏见到你。”薄义天笑着,走进屋子,他的眼里没有杀气,因为他还不想杀了南宫诺。
薄义天的笑意让南宫诺觉得诧异,他既然知道自己在西魏,应该将他关起来,然后杀害或者威胁东昭。
可是,薄义天接下来的话,不是要杀他,而是很平静地说:“我们做场交易,如何?”
所谓的交易,不过是用幕云舒换南宫诺父子的命。
“将你的女人带走,离开西魏!”薄义天淡声说道。
南宫诺恍然大悟,他早先奇怪为什么薄义天会同意幕云舒与薄奚然的婚事?幕云舒是幕静的女儿,也曾是他的女儿,薄义天怎么会同意?原来薄义天心里仍有打算,他只是不愿与自己的儿子撕破脸皮。
“朕会让然儿找不到你们。”薄义天加了一句。
如果借南宫诺的名义,让幕云舒消失西魏,那么小然不会同薄云一样恨他!
他已经让一个儿子恨他入骨,不能再尝到同样地痛苦。
“多谢。”南宫诺回道,他之前怕带走幕云舒,会遭到薄氏的阻止,现在看来,他就是绑走,也没有人过问。
“但是,朕还有一个条件!”薄义天再次出声,他看着南宫诺的双目,认真地说道:“你退位,放弃东昭!”
如果,南宫诺还是东昭帝君,终有一天,小然会为了幕云舒攻占东昭。
灭了东昭是好事,但是他担心地是小然会夺回幕云舒。
只有让南宫诺退位,让他们一家隐姓瞒名,这样小然永远都找不到,而且他会因为南宫诺,恨东昭。
南宫诺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是好奇,“你很怕幕云舒和你儿子在一起?”
不是很怕,是惧怕。
南宫诺看得出来,薄义天是极力地反对,甚至不惜放走他。
仅仅是因为幕云舒是幕静的女儿吗?
那样地害怕,薄奚然和幕云舒在一起,南宫诺想这中间藏了什么?
薄义天笑笑,他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南宫诺知道真相,才会下了决定。
“她不是幕静的女儿。”薄义天笑着说道,他的眼神却变得黯淡无光。
“什么?”南宫诺震惊,这着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是幕静的女儿,那又是谁的?
“我夺下西魏江山,将魏帝王室清洗一遍,可总是有漏网的。”薄义天提起血腥往事,连“朕”字都改成“我”。
“我的大儿子,对我的屠杀看不顺眼,偷偷地将柳后刚出生的女儿偷走。他抱着孩子被幽谷谷主救下,而幽谷谷主的关门弟子正是东昭女将,幕静。”“幕静在幽谷生下早产的女儿,女儿出世不到十日,她急急地赶去边疆作战。那时候,我儿子正好到了幽谷。”
说到这里,薄义天顿了顿,他看着南宫诺,笑着问道:“可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幕静的女儿死了,而幕静并不知道,幽谷谷主就将柳后的女儿交给幕静。”南宫诺猜测道,如果真是这样,幕云舒是柳后和先魏帝的女儿。
这样能解释,为什么幕云舒相似柳云雅。柳后与柳相是兄妹,他们的孩子相似根本不足奇。
“死了,被朕杀死了。”薄义天轻蔑地接道。
“幕静生下来的女儿体弱多病,幽谷谷主没有照顾得周全,孩子不足一个月死了。谷主为了瞒住幕静,就将柳后的女儿替作幕静的女儿。”薄义天说道,关于幕云舒的身世他花了数年的时间,查了清楚。
也是他的儿子动了心,才让他怀疑。
如果不是薄云喜欢上自己一手带大的幕云舒,他不会发现,柳后的女儿没有死!
一切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他灭了西魏前皇族,他的儿子为此赔上一条命。现在,小儿子又是喜欢上幕云舒,真的是报应!
“所以,如果你不带走她,我会杀了她。”薄义天冷了声音,说道。
他这些天在纠结着,对幕云舒该不该杀?
杀了她,斩草除根,可是,梦里老是梦到薄云愤恨厌恶的双目,那般厌恨地瞪着他,骂他无情。
也怕,自己杀了幕云舒,被小然知道,到时候他得了天下也没有用,成了可怜的孤家寡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幕云舒离开,让南宫诺带着幕云舒躲到小然找不到的地方。
“好!”南宫诺应道,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放弃帝位,薄奚然会从他身边带走幕云舒,而幕云舒和亡国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她若是有天知道,又怎么会受到了?
这帝位原本就是幕云舒给了,现在为了她放弃,一切� �是回到原点。
这世界,来来回回,争来争去,恨来恨去,到最后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没有改变什么?
与薄义天谈好,薄义天告诉南宫诺,云朵儿去了太子府,他会将人都带到南宫诺面前。
南宫诺备好马车,在屋外等着云朵儿和幕云舒。
云儿被云朵儿拉着手,看见屋外马车旁的南宫诺,更发抱紧云儿。
云儿觉得奇怪,南宫诺不是在吗?难道他出去又回来了?再一想今日成亲,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便对怀里的云朵儿说道:“他在,那姨回去了。”
云儿一说完,云朵儿就哭出声来,他的手紧紧地环住云儿。
“不要,不要......”
云儿以为云朵儿的不要,是他不想一个人过去。
难道那男人欺负了云朵儿?
想着,云儿走上前,怒目瞪着南宫诺:“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南宫诺先一愣,然后看着她生气的面容,笑了笑,“做了什么?我打他?”
说着,他从云儿怀里抢过云朵儿,云朵儿很配合地大哭起来,让云儿误以为他真的打了云朵儿。
“放开他,你怎么可以打他?”云儿气怒道,听到南宫诺说打了云朵儿,让她很生气,感觉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打了。
南宫诺冷笑着看着她,凑到云朵儿耳边说了几句话,云朵儿哭着听完南宫诺的话。
“喂,你要对云朵儿做什么?”云儿紧张地问道。
南宫诺看她一眼,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拖进车内“上车”。
莫名地被人丢进马车,云儿急着叫道:“你要做什么?”
她欲要跳下马车,怀里多了一个云朵儿,而云朵儿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哭着说道:“姨,云朵儿怕。”
他哭时,南宫诺已经驾了马车,往魏都的城门去。
“停车!”云儿听到车轮声,连忙大喊道。她想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却一低头就看见可怜的云朵儿。
“姨,你不要丢下云朵儿。”云朵儿哭着说道,他双目通红,那般凄凉地看着云儿。
云儿心一软,拍拍他的后背,“别怕,姨保护你。”
她想,这男人难道天天在虐待云朵儿,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纵容他欺负云朵儿。
想着,她咬牙地瞪着车外的南宫诺,又是在云朵儿悲惨的哭声下,着急地安慰他。
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一出魏都,会今生今世都不再回来。
薄奚然去了帝宫,没有见到薄义天,只是在帝宫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他奇怪着,父皇既然传来过来,又不见他是什么缘故?
后头,薄义天出现,看着他说:“她走了。”
薄奚然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愣了半天,问道:“父皇,你在说什么?什么她?”
“幕云舒。”薄义天回道,一句话让他泄了密。
“不可能。”薄奚然站起身,回道。
“有个男人带着孩子去了你府里,将人接走。”薄义天说完,命人将太子府的下人传来。
下人在薄奚然冷冷的双目,将跟踪幕云舒所见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有个孩子来找云姑娘,云姑娘二话不说就跟着他走,然后后来他们见了一个男人。”下人颤着声音说道。
孩子、男人,薄奚然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南宫诺来了,为什么他会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小然,别伤心了。”薄义天看着薄奚然双目因为愤恨而红了的双目,走近他,拍了他的肩头,安慰道。
薄奚然一把推开薄义天的身子,冷笑地回道:“原来,父皇一直知道她就是幕云舒。”
薄义天一愣,他竟然忘记薄奚然没有与他提过云儿就是幕云舒。
“儿臣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她就是幕云舒。”薄奚然咬着牙,说道。
“父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难怪南宫诺来了,儿臣会不知道,原来是你父皇在搞鬼。若是你不同意这门婚事,为什么要应下?为什么要偷偷地送走她?”
薄奚然大怒地吼道,他接受不了,为什么他的父皇要给了他希望,又要他伤心?
“小然。”薄义天痛心地唤了句,他想伸手握住薄奚然的手,可是薄奚然不要他碰。
他计划得再完美还是有破绽,薄义天不禁自嘲地笑笑,小然也恨他了。
“就是她是幕静的女儿,你要反对吗?父皇,我不是哥哥,我喜欢她,就一定要得到。”
就是薄奚然这样的性子,所以薄义天只能在暗中阻止。
他要是明目张胆地反对,薄奚然会强硬地反对。
“小然,你不能和她在一起。”薄义天含着泪,轻声地说道,小然,不要恨他。
“为什么?她是南宫诺的女儿又怎样?哥哥喜欢过她又怎样?她是幕静的女儿又能怎样?小然喜欢她,就一定要娶她。”薄奚然大声吼道,说着,他转身要踏出殿门。
他现在出去,一定能追到幕云舒的。
“站住。”薄义天怎么会允许,他厉声喝道,然后对着殿外的侍卫下了命令:“来人,将太子抓起来。”
侍卫围住薄奚然,薄奚然三两下被侍卫捆住手脚,他挣扎不开,只是瞪着薄义天,撕心裂肺地吼道:“父皇,你别让我恨你,你别让我恨你一辈子。”
他突然想起,当初捆住哥哥,不让他去帝宫救幕云舒那种心情。
心痛,更多地是无措。
“父皇,求你了。”他被关进宫殿时,看着门窗被人盯着,哭着叫喊道。
他只是想娶喜欢的女人,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父皇要阻止?
“父皇,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他求饶着,他大骂着,可是那殿外寂静一片,特别在夜里,他只能听见风吹着树叶“哗哗”的声音。
世间一瞬间很安静,他仿佛从天堂坠落到地狱,一瞬间什么都没了。
失去喜欢的女人,他还是什么可以在乎的。
蹲在宫殿的角落,想起清早的拜堂,薄奚然不由地抿嘴笑笑,原来不过是练习,竟成了真正的“拜堂”。
“小然。”殿外突然有人在唤他。
薄奚然开心地站起身,贴着殿门,他欢喜地说道:“青沫嫂嫂,你救我出去吧。”
青沫没有回他的问题,在夜下她勾起嘴角,似自嘲又似在阴冷地笑着,“小然,我派人杀过她。”
薄奚然想起幕云舒之前所说的杀手,他没有想过会是青沫。
温柔的青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嫂嫂,哥哥已经死了。”他想哥哥爱上幕云舒,才会让嫂嫂恨着幕云舒。
青沫在地上坐下,她靠着门,抬起头看着黑暗下来的天,想起过去的事,眼角的泪珠滚下。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在冷寂的帝宫过了七年,一个女人将最好的年华给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然而,女人有几个七年,然后她在之后的七年都等不回那个男人。
“小然,你哥死了。”她平淡地说道,“知道吗?他是为了她死的,他这一生都是为了她。”
她偷听到薄义天和周福的谈话,所以那些事,她都知道。
她恨,恨着苏薄云,也恨着薄义天。
薄义天亲手杀了她的夫君,而她的夫君娶了她,却从没有正眼瞧过她,她活着这帝宫里好痛苦好痛苦!
“是周福杀的。”
她轻声地说道,让薄奚然仔细地听着。
“父皇派周福除掉西魏前公主,可是,最后,你哥替她挡了一箭。他护着她一辈子,连命都给了。”青沫轻轻地说完,她的头也靠在门上,抿着嘴笑笑。
“小然,你不能爱她,你和你哥一样都不能爱她。”
青沫没有说得仔细,可是薄奚然听明白,他前后地回想,知道整个故事。幕云舒不是幕静的女儿,她是西魏前公主,而她的父母正是被父皇杀害的。
“因为你是她亡国仇人的儿子,你们是仇人。”青沫说道。
所以,苏薄云至死都不肯对幕云舒说爱,他爱她是欠着她,他只能守着,不能和她在一起。
如果那一天,幕云舒也爱上苏薄云,他们在一起生子,可是幕云舒知道了真相,那要她怎么办?
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的儿子,她的心会有多痛?她到那时候会痛得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苏薄云退缩,不是不爱,是太爱。
因为这样,苏薄云不敢说“爱”。
而他在薄奚然眼里所谓的懦弱,却是最深的爱情!
也是他害死了哥哥,是他向父皇求救,召来父皇和周福,带周福入东昭帝宫。
哥哥会死,是因为他的任性!
“哥!”薄奚然痛苦地唤道,他明白了,他的爱与哥哥相比,微不足道!
“小然,嫂嫂走了。他欠了我那么多,我要去问他,该怎么还我?”青沫起身,轻轻地说着,她嘴角慢慢地溢出笑意,一步步走向深黑的夜里。
这里只留下薄奚然,薄奚然看着黑色的夜,笑了又哭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比哥哥来得勇敢,想要的东西非要得到不可,更是讨厌哥哥爱着幕云舒却又不敢说。
到头来,他也是怯懦的男人。
而且是他害了幕云舒,害死了哥哥。
云儿、云舒,我们是不是注定有缘无份?
他倚靠在墙上,由着眼泪从眼眶跑出,不断地回想着死去苏薄云。
哥哥,小然该怎么办好?
他的爱被父皇阻断,他与幕云舒是仇人,他成了伤害幕云舒最深的人。他的心真的很痛,心痛得想立即就这么死去。爱上一个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他只是简单地爱着而已。
爱情,却原来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等云儿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出了魏都。云朵儿此时停下哭声,他瞪着水眸看着云儿,这是他的幕云舒了。
“姨,其实我爹很好。”他轻轻地说道。
云儿皱了眉头,这话怎听得这么怪,等等,她要回去成亲?
“那个云朵儿,姨得回去,姨要成亲了。”云儿试着推开云朵儿的身子,她解释道。
云朵儿怎么会放她走,云儿一说完,他就哇地声大哭起,在车内又是踢,又是喊的。
哭得云儿心碎,连着哄他。
“姨,你别不要云朵儿。”云朵儿哭着说道。
云儿沉默,云朵儿的哭声让她心疼,而从心里,她也不想离开云朵儿。
“好。”
可是云朵儿已经不敢相信幕云舒,每一次她的话都是骗他的。
南宫诺让他拖延时间,哄到幕云舒过了今晚,所以再是不信,云朵儿也知道得不断地和幕云舒说话。
“姨,你喜欢云朵儿吗?”云朵儿问道。
虽然唤“姨”,他很不喜欢,可是南宫诺说,得先稳住幕云舒,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随他唤“娘”好,还是“幕云舒”都可以。
“嗯。”云儿点头,这么可爱的孩子,她怎么会不喜欢?而且觉得,云朵儿就是她的孩子,她打心里想陪着云朵儿一直一直。
“呵呵,云朵儿可聪明了,会写很多字。”云朵儿笑着说道,他的手一直很紧张地抓着云儿。
“是吗?会写什么字?”云儿提起兴趣,问道。她因为与云朵儿说话,又忘记成亲的事。
“很多呀,云朵儿会写“幕”字,“诺”字。”云朵儿自豪地说道,其实幕云舒和南宫诺这两个名字,他去年就会写了。
“真厉害。”云儿顺着他的心思,夸道。
被云儿一夸,云朵儿可乐了,“其实云朵儿还有个名字,叫佐儿?”
“南宫佐,好听吗?”云朵儿开心地说道。
“他叫什么?”因为云朵儿提到自己的姓氏,云儿指着外面驾车的家伙问道。
“南宫诺。”云朵儿大声地回道。“他叫南宫诺,姨,他好看,还是云朵儿好看?”
“他好看。”云儿如实地回答。
“哼。”云朵儿可不乐了,他其实想幕云舒夸他,可是幕云舒竟然说南宫诺好看。
“不过,以后肯定是云朵儿好看。”云儿及时补上一句。
因为,过了十年,南宫诺的容颜渐老,怎比得上少年的云朵儿。
“那云姨喜不喜欢好看的男人?”云朵儿追问道。
好看的男人谁都喜欢,云儿点头,她抬起头不由地透过帘子看向车外的男人。
“姨,你长得也好看。”云朵儿摸着幕云舒的面容,说道。
被云朵儿一夸,云儿乐了,“那是。”
她要是不好看,薄奚然会看上她吗?
不对,她要回去成亲!
“停车!”云儿想起来,放下云朵儿,扑到外面喊道。
南宫诺听话得停下马车,看着云儿急匆匆地跳下马车,淡淡地问道:“要去哪?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
她说完,看着四周的环境,路旁尽是树木,鸟儿叽叽喳喳地盘旋在上空。
南宫诺冷笑着看着云儿,然后伸出手掌。
云儿以为他要打她,所以心里极气,抬着头瞪着他,看他敢不敢打?
南宫诺打了,不过,是将她打晕。
“姨。”云朵儿推了推晕倒的幕云舒,唤了一声。
“看着她,我们回家。”南宫诺朝云朵儿一笑,然后钻出车内。
他现在带着幕云舒和云朵儿出了西魏,根本不会有人追来,那么抢走幕云舒,有什么好顾忌的?
若是等她醒来恨自己,已经晚了。
“爹,娘会醒吗?”坐在摇晃的马车内,云朵儿担心地问道。
“嗯。”带着风声,南宫诺应道。
云朵儿听到后,小脸上溢出笑意,他伸手摸摸云儿的面容,能感觉到幕云舒真真切切地在自己身边,他将头靠在幕云舒的怀里,慢慢地合上双目。
这是云朵儿一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他和南宫诺都不知道明日醒来后,幕云舒是不是会勃然大怒,是不是会很恨他们?他们不想去考虑,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他们只要将幕云舒带走,一辈子放在身边就好!
这又是一个多发事变的一年。东昭帝君和太子突然消失,柳斯派了数多去打探消息,都没有音讯,到后头,只好由南宫凤晔继承了皇位。
转转回回,东昭的帝位还是回到南宫凤晔的手上。
西魏的帝王——薄义天重病,他撒手离世,将西魏交给薄奚然。同年底,薄奚然大婚,娶得仍然是周福的女儿——周芙香。
西魏帝家还死了一个人,前太子妃——青沫。
再过了数十年,薄奚然如他当日在东昭帝门发过的誓言一样,他踏平了东昭,成了霸主。
可是他当站在东昭帝宫,看着属于自己的天下,发现心停止了跳动,他要的东西再也回不来。
至于南宫诺、幕云舒、云朵儿之后没有再听人提起,幕云舒有没有记起往事也不清楚,是生是死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好像没有在这世上出现过,只是那些人梦里的人,好像是他们编织的梦境而已。
人生如梦,人生如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