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领命而去,出门时,将门关上,阻隔了侍卫们看向屋内的视线。
有人问为首的一名侍卫头领:"要不要把门打开?"
那侍卫头领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们个个听力过人,即便是掩了门窗,也依旧可以听到门内的任何动静。
"不知殿下想要什么字?"流萤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君天澜语气平淡道:"清心咒。"
接着便听到了椅子拉动的声音,还有宣纸铺展和研墨的声音。
室内,流萤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何事?"
君天澜摇了摇头,拿过她手中的笔,也写下来两个字:"道谢。"
纸上两个同样的笔迹的字如出自一人之手,流萤一时想起前世种种,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就像导火索一样,再也不能忍住,直咳得双眼通红。
君天澜下意识地伸手拍着她的背,急道:"怎么咳得这样严重?"
"我没事,殿下离我远点。"流萤赶忙起身推开她,捂住口鼻蹲在一旁,猛烈地咳嗽。
君天澜哪里肯走,再次上前拍着她的背,却猛然发现,她的唇角有血。
他赶忙拿下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里也都是血迹。
"这是什么?这叫没事吗?!"君天澜因为震惊,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泪水也在眼中一直打转。
清荷端水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面色惨白,把茶水往桌上一放便上前来扶起流萤。
流萤靠在清荷的肩头,粗重地喘息着道:"水。"
清荷赶忙倒了一杯茶水,让流萤饮下。
君天澜见流萤喝下一杯水,脸色方才好点,紧紧抓着清荷的手腕,看着她道:"你告诉我,她究竟怎么了?"
"小姐她她..."
"不要说!"流萤伸手拉下君天澜握住清荷的手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君天澜掰正流萤的身子看着她道。
"就是咳嗽,养养就好了。"流萤垂下眼帘,不忍再看君天澜的眼神。
"不说是不是?"君天澜拿起她放在一旁的杯子,斟满一杯茶水道:"这是你方才喝的杯子,你看好了。"
说罢,君天澜拿起她喝过的杯子抬头便喝。
"不要!"流萤扑过来将那个绿瓷杯子打碎在地,她喝水的杯子用的一直是那个,就是怕被人拿错了。
看着碎了一地的茶杯,君天澜却似被人抽走了力气,跌坐在了地上,沉声道:"你得了肺痨。"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他知道了!
知道的那一刻,他比知道自己要死了还要难受,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不公!就连他在看见父皇和母后自焚而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质问苍天,可此时此刻,他却忍不住质问上天,为什么要对这么好的女孩,如此残忍,她才九岁而已啊!
他曾是天之骄子啊,可如今就那样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将眼埋在双臂之间。
清荷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瓷屑,流萤的心如碎了一般难受。
当初她得知自己得了肺痨时,也不曾如此难受,她难受,只是因为她见不得君天澜为她难受,哪怕一丝一毫,也不愿意他为了自己伤心、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