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惊慌失措地喊了声：“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百花夫人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一时间大家都来了，秦沐阳道：“定是那秘笈惹的祸。”

芙蓉道：“可眼下怎么办啊？你们一定要救救家母啊！”

燕飞儿瞅着地上一滩泥般的百花夫人，惆怅道：“这世上，只有如冰能救令堂，可此时，说不定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芙蓉听了，哭道：“如冰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她也未必会死。我去求她，求她救救家母！”又回头冲芍药七仙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家母抬上，去桃园！”

众人找来一块木板，将百花夫人放到木板上，小跑着往桃园而去。

桃园的人正四散在院子里，享受着悠闲时光，秋海棠见芙蓉衣衫不整地跑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芙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哭道：“求你，救救家母！”

秋海棠这才发现后面还抬着一个人，便问：“怎么回事？”

芙蓉道：“别问那么多，告诉我如冰现在在哪里，我去求他救家母！”

此时，桃园的其他人也围拢过来，司空曙瞅了瞅木板上的百花夫人，叹口气摇头道：“真是作孽！”

芙蓉听了，“噗通”一下给司空曙跪下了，哭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家母，我也知道她做过很多对不起大家的事，可是，现在，我求你们救救她，求你们去找如冰来救救她……”芙蓉说着，已泣不成声。

秋海棠实在看不下去了，扶起芙蓉道：“来，起来。”又扭头对司空曙说道：“这好歹是一条人命，你们不去，我去找如冰前辈！”说完，转身欲走。

司空曙拦住他，双眉紧锁道：“还是我去吧。”说完稍一迟疑，便匆匆赶往素心宫。

如冰练完功，沐浴后换下湿透的衣衫，刚刚来到书房里坐定，守门的宫女便来通报：“司空曙求见。”

如冰忙道：“快快有请！”

司空曙来到书房，见如冰脸若桃花初绽，便道：“看样子，你的身体已彻底恢复了。”

如冰含笑摇了摇手臂道：“一点问题没有了。你呢？可是有什么事？”

二人说着，同在在一张榻上坐下，司空曙道：“是百花夫人，她练功受伤了。”

如冰听了，面色变得凝重，说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司空曙又道：“你若是心里别扭，可以不去救她。”

如冰道：“即便是我救了她，她此后也是个废人了，我还跟她计较什么。”

说完，便和司空曙离了素心宫，急急赶往桃园。

如冰进了院子，瞅了一眼百花夫人道：“快把她抬进屋里。”

于是，众人又七手八脚将她抬进秋海棠的屋子，如冰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退了出来，如冰扶百花夫人坐起来，自己盘膝坐在她身后，默念“凤凰涅槃”的内功心法，开始为百花夫人疗伤。

一个时辰后，如冰额头已全是细细的汗珠，百花夫人的脸也有了血色，如冰又扶她躺下，才拖着虚弱的身子出了屋。

芙蓉见如冰出来，忙问道：“怎么样？家母怎么样？”

如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命是保住了，可是，她从此武功尽失，无法行走，只能待在榻上了。”

此时雷洪也赶来了，听了这话，忍不住发出一声浩叹。

芙蓉正欲进屋，如冰道：“她睡着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别去打扰她。”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女子怯生生的声音：“请问，花遇春在这里吗？”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身材臃肿，肩上背着褡裢，正站在桃园门口。

如冰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此人，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却听秋海棠欢喜地喊了声“乳母”，快步迎了上去。

听到“乳母”二字，如冰想起来了，原来是秋千——花府的下人、海棠的乳母、花遇春的姘头。想到这儿，心头竟有几分刺痛。

花遇春正欲搭言，却听雷洪惊诧道：“秋千！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秋千也看见了雷洪，面色一沉道：“我来找我的儿子！倒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雷洪答非所问道：“儿子？你说我们的儿子在这里？”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听呆了。

秋千自知失言，忙掩饰道：“儿子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雷洪快步上前，扯着她的手臂道：“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我们的儿子，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秋千奋力将他甩开，怒道：“你还有什么脸面见儿子！当年，我苦苦哀求你不要抛弃我们母子，可你却一心只想和那个狐狸精双宿双飞，如今又来找儿子，真够厚颜无耻！”

秋海棠听了他们的对话，思及自己是花府的养子，乳母又待他又胜过亲娘，便脱口而出：“我该不会是你们的亲儿子吧？”

秋千听了，愣了一下，随即泪如雨下，喊了声“儿子”，便一把将秋海棠搂进怀里。

秋海棠慌了，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是真的。雷洪也从后面抱住了他，哭道：“儿子！”

众人看着这一家三口，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此时，就听屋内的百花夫人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芙蓉忙进屋，抹着眼泪道：“家君，竟是海棠的亲生父亲。”

百花夫人听了，颇感意外，忙道：“快扶我出去，我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芙蓉招呼黑牡丹，与她一起将百花夫人抬至院中，扶她倚墙坐下。

一家三口止住悲声，秋千抬头，目光正好撞上坐在墙边的百花夫人，虽时隔多年，秋千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拨开众人走到她身边道：“原来是你啊，狐狸精！你这是怎么了？动弹不了了？”又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报应啊！报应啊！”

芙蓉一把推开秋千道：“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秋海棠旋即对芙蓉嚷道：“你别推家母！”

芙蓉听了，惊讶地瞪大双眼，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这时，花遇春问秋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海棠怎么会是你的儿子？”

秋千这才诉说了当年原委。

原来，秋千与雷洪本是夫妻，二人还育有一子，生活也算美满。

秋千才说到这儿，百花夫人便打断她道：“下面的，我来说。”

于是，百花夫人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百花夫人在路上偶遇秦沐阳主仆，便对秦沐阳一见倾心，可秦沐阳并不喜欢她。百花夫人总觉得天长日久便会感化他，于是与他们结伴同行，一路上曲意讨秦沐阳欢心。

眨眼一年过去了，可秦沐阳不为所动，还不时向其他女子示好。百花夫人伤心至极，一日喝多了酒，进入莫奇屋中，从此便有了芙蓉。

怀孕后，她自知与秦沐阳更不可能，便离开了他们。可她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一日在酒馆，雷洪对她多瞧了两眼，百花夫人便决定让这个男人来做自己孩子的父亲，从此缠住他不放。

雷洪领教了百花夫人的狐媚功夫，便开始嫌弃家中糟糠，最终抛下妻子，与百花夫人一起回到了千红窟。

听到这里，秋千又道：“我一个人无力抚养孩子，早听说花府的少奶奶数年未育，便趁着夜色笼罩，将婴儿放在花府门边。我想念儿子，日日去花府门边张望，一日，看到他们在招募乳母，便入府做了乳母，从此才得日日与我孩儿亲近。”

如冰听了，暗道：“怪不得她对海棠那样好。自己好好一个家，生生被人算计了。”如此想着，忍不住心头一阵酸。

正在此时，素心宫一名弟子来到桃园，抱拳对如冰道：“少宫主让我来问问宫主，可有什么需要帮忙，什么时候回宫。”

如冰道：“你回去告诉朵儿，这边的事情我能处理，不过可能还得再耽搁一两天。”

那弟子领命而去。

如冰又道：“百花夫人还需要留在这里调养几天，其他的人，没事就都回去吧。”说完，又征求司空曙的意见道：“可否将她抬到你的房间，也方便你给她诊脉。”

司空曙忙道：“没问题。”

于是，众人又将百花夫人抬进司空曙房间，芙蓉不放心母亲，留了下来，其余的人便都回了千红窟。

秋千早认出了如冰，但心内有鬼，便没有去打招呼，只和秋海棠、花遇春在院中的垫子上坐下，说些家常。

如冰瞅着这三个人，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在花家，她始终都是一个多余的人。

正自出神，司空曙碰了碰她的手臂道：“走，我们进去看看百花夫人。”

花遇春见他二人结伴进屋，内心也是一阵酸楚。

日暮时分，雷洪又来了，先看了看百花夫人，又来至院中，扯着秋海棠的胳膊问：“关于芙蓉，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打算的？她到底喊了我二十来年阿翁，现在她娘又成了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