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遇春一边躲闪腾挪,一边招架。其他人都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架势。
司空曙实在看不下去这耍猴般的打斗,跃进圈中,将他二人分开道:“好了霜妹,有话好好说。”
如霜自觉占不到便宜,便停住手没好气地说道:“谁是你妹?”
司空曙一愣,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逐花蝶说道:“嘿嘿,有点‘乱咬’的意思。”
如霜不再说什么,朝着逐花蝶怒目而视。
“你真是他妹,他便是你们当年的邻居,司空曙。”花遇春无奈地解释道。
如霜的目光转向司空曙,渐渐变得柔和,心内叹道:“怪不得我觉他有几分面熟,原来是司空大哥。”
“好了,散了散了,让他兄妹二人叙叙旧!”独孤弦一边说,一边将其他人轰入了屋内。
司空曙将如霜请进自己的司空府。说是“府”,其实只是三间木屋:一间起居、一间待客、一间炊煮。
司空曙请如霜在茶台边落座。如霜打量这茶台,是一根天然的大树根,经过人工雕琢与打磨,散发出天人合一的意味。
看着司空曙煮水、分茶、泡茶,如霜一颗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见面就打。”司空曙边替如霜斟茶边说。
如霜低头抿茶,默不作声。
“是因为你姊姊如冰吗?事情过了这么久,你姊她自己都放下了。”司空曙接着说。
“不是我姊。”如霜脱口而出,说完,自觉失言,忙噤了声。
司空曙虽没娶过妻,但看如霜的表情,断定她跟花遇春关系微妙,心内暗道:“好个花遇春,姊姊妹妹你一个都不放过。”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司空曙转了话题,说完,又觉此语无趣--既然他俩有纠葛,花遇春在这里,如霜也来这里,有什么奇怪!
如霜依旧沉默。
司空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便说:“你姊姊如冰也在这里。”
听到这话,如霜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我姊姊,她在哪里?”
“你听说过‘素心宫’吗?”司空曙问,“素心宫的宫主就是你姊姊。”
如霜的眼神黯淡下来,低语道:“那个有着江湖上第一艳名的女人,就是我姊姊……”
司空曙的心里不禁为如冰难过--如冰洁身自好,从不涉足江湖,却因为美貌,得罪了江湖上的所有女子,连自己的妹妹也不例外。
“那你,想不想去找你姊姊?”司空曙谨慎地问。
“她是她、我是我,我去找她做什么!”如霜低声说。
“那你……”司空曙欲言又止。
如霜明白司空曙的话外之音,自己待在这群男子中间,多有不便,便道:“我马上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空曙赶紧解释,“我是说,你一个人浪迹江湖,总得找个安身之所,你又不愿去找你姊姊……是想回到塞北吗?”
“那里除了管家,已没有了我的亲人。”如霜略带伤感地说。
司空曙受如霜的情绪感染,低头无语。
“我看你们这里挺好,依山傍水、绿树环绕,堪称世外桃源。”如霜强打精神说。
“哦,还可以。”司空曙附和道,“刚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后来他们来了就不走了。”
“那我呢?”如霜问。
“什么?”司空曙不解地问。
“我可不可以不走?”
“你留下来,是为了花遇春吗?可是……”
还没等司空曙说完,如霜就打断了他:“像他这种渣男,也配!”
司空曙不知该如何消解如霜的愤怒,便淡淡地说:“你姊姊她现在生活得很好。”
这不着边际的话,令如霜愣了一下,继而,她明白了司空曙的意思--他俩之间的恩怨,当事人都不在意了,自己愤怒得似乎毫无道理。
如霜低头饮茶,久久不再做声。
司空曙提醒她道:“花遇春留在这里,是为了守候如冰。”
“是他跟你说的吗?”如霜反问道。
“是的。”司空曙笃定地答,“不仅是他,独孤弦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留在这里。”
“那你呢?”如霜咄咄逼人地问。
“我……”司空曙在考虑着措辞,“坦白讲,也是。”
如霜不再问了,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沉默了好久,如霜冷冷地问:“听说她那个素心功能够驻颜,是真的吗?”
“是真的。”司空曙老实地答,“如霜现在的面容,与她十八岁时毫无二致。”
如霜强忍住将茶杯、茶壶摔在地上的冲动,心中千万遍吼道:“到底我们谁是姊姊!谁是姊姊?!”
看到如霜握着茶杯的手不断抖动,司空曙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如果让你在我和姊姊之间选择,你是不是也会喜欢她?”如霜问道。
没等司空曙回答,如霜冷笑着继续道:“答案明摆着……当初,花遇春也是这样。”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如今,我已经是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她的样子却还是十八岁……还有哪个男人会喜欢我?!”
司空曙看着如霜那有点癫狂的样子,说道:“你为什么偏要喜欢喜欢你姊的男人?”
“你说呢?”如霜心灰意冷地说道,“因为我认识的男人,全都认识我姊。有了她,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空曙怔怔看着如霜,心里暗暗为如冰担起心来。
“不如,你先在我这里暂住几天,然后从长计议。”司空曙提议道。
“这……方便吗?”如霜果然从绝望、愤怒的情绪中缓过了神。
“没什么不方便,我去跟他们借宿。”司空曙说。
“也行。”如霜迟迟疑疑地说,表示并非心甘情愿。
安顿好如霜,司空曙去了花遇春的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