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陌的额角微微僵硬。
他低垂着眉目,眼角余光瞥见秦时月扶着梨花椅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张开手来双手交叠在跟前,宽大的衣袖下垂。
她向前走了几步,脚步缓慢而沉稳,然后在那青铜树枝状烛台前停了下来。
那诺大的青铜烛台,细细的树枝状横生向四周,每个树枝的上面,燃烧着一盏盏的油灯,烧得沸腾。
秦时月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只听见她阴凉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凉意,破空而来:"府里众人都知道,三姨娘是死于杖责,大哥竟知道三姨娘死于非命,真真是未卜先知!!"
秦千陌听见自己心里的某一根弦顿时便断了,神经绷得紧紧的,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被秦时月给炸了话。
但是他反应快,随即便说:"大哥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月儿妹妹刚刚问我三姨娘死于何人之手,我便猜测,三姨娘兴许不是死于杖责。"
他说得谦卑无比,不卑不亢的,音调平稳,一点也听不出来什么不妥之处。
秦时月对着烛台笑得冰冷无比,勾起唇角来,牵扯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她干脆把话说开了来:"大哥,我不管你在这场戏里扮演什么角色,只要你做的事情不危及我,我便不管。"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背对着烛台,脸被蒙上了一层的阴影,长长的睫毛上就像覆盖了一层的冰雪。
清冷的眼眸,都想渗了冰一般,阴冷无比地看着秦千陌,一字一顿地说:"但是,你要是敢在我这里谋事儿,别怪我无情。"
秦时月本无意和秦千陌为敌的,因为毕竟,秦千陌于她,上一世,并没有什么纠葛,而且,上一世,他的下场,也不是很好。
秦千陌突然有些明白,其实在秦时月这里,她是一直都知道他所谋之事的,只不过她放任他,是因为他的利益,和她没有冲突。
他沉吟了一下,像是下了一些决心说:"得饶人之处且饶人!"
"饶人?"秦时月的脸色阴沉了几分,眼眸之中有几分的不可思议,冷然地阴笑起来,阴邪无比地说:"我饶了他们,谁来饶了我?"
说完之后,挥了挥袖子,猛然端坐在梨花椅之上,眉目冷清地看着秦千陌,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
秦千陌被秦时月突然的冰冷微微震撼到,蹙着一双修长的剑眉看着秦时月,有些感觉,她骨子里,自发地散出睥睨天下的贵气。
感觉自己站在她的面前,都要矮上了一大截。
"你何以如此恨他们?"秦千陌不禁疑惑万分,好像秦时月,对着护国公府里面的人,带着一股子不可饶恕的怨恨。
秦时月的眉目逐渐地温和了下来,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扶在椅子边缘,略微地偏着头,神色高深莫测。
等了一会秦时月才开口说话,眼角微挑,红唇蹦出两个字:"你猜。"
秦千陌的眼角抽了抽,自己等了这么久,等来的竟然只有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