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做人留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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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昭一愣,还以为吴情说的是他送与她的那一本账册有什么问题,纳闷道:“那本账册还有问题?”

吴情一听便知道他理解岔了,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玉哥哥的那一本,是另外一本,玉哥哥想要的那一本。”

玉颜昭一惊,直接就椅子上就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带着惊喜的看着吴情道:“真的有那么一本,真的找着了。”

吴情自是明白玉颜昭何以这般激动,忙劝道:“玉哥哥,你先别激动,东西现在还不能拿给你,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要是想知道,我大概能把昨天看到的复述一些。”

玉颜昭不解道:“难道你还信不过玉哥哥!”

吴情忙摇了摇头,道:“玉哥哥不要误会,不是小九信不过你,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昨天我也是意外想到的,没想到还真的挖了出来,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也就是匆匆看过一眼就送了回去,因为事情关系重大,我连夜就给玉哥哥送了消息。”

玉颜昭急问道:“打草惊蛇,小九指的这蛇是谁?”

吴情抬手指了指隔壁的院子,小声道:“我也是意外间发现的,昨天玉哥哥送我到巷子口,我和十五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隔壁院子的台阶又有人修过的迹象,我就纳闷的问了一下家里的人,听说是隔壁院子的婆子说的,常有小孩子玩耍,那台阶总有破损,才时常修补。”

玉颜昭一听,皱着眉道:“这条巷子常年幽静,什么时候多了小孩子玩耍,再说这里面住的人家都是女眷,根本就没有孩子,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吴情轻笑,道:“我也与玉哥哥一样的想法,这才起了疑,晚上的时候家里的人就去挖开了那修补的地方,就发现了那么一本子东西。”

玉颜昭这会已是稳定了心神,拿着食指轻敲着茶几,看着吴情问道:“既是发现了,交给你们老爷不是正好,你们老爷正在寻这个东西,按你所说,可是比我给你那本子有用多了。有了这东西,你们老爷可是大功一件啊。”

吴情摇了摇头,道:“这各功劳岂是那么好领的,我只怕我们老爷有命拿没命领啊。”

吴情与玉颜昭说过京里的国公府,还有长房宗妇是皇上的亲姐姐,这样的情况,吴家都不敢接,可见这件东西关系重大,吴家接不起,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接起这个事呢?玉颜昭疑惑的看着吴情。

问道:“小九,你跟玉哥哥说实话,这次的事,会不会掀起太大的浪,把吴家掀翻了?”

吴情勉强笑道:“玉哥哥,要是你交给我那一本,我能信心满满的告诉你,吴家接了,吴老爷得保,万事大吉,只是这一本,小九也没法跟你说吴家接了能怎么样,小九只能尽力不让吴家接这个差使,所以小九不只给你送了信,小九也给指引小九来青州的人送了信。”

玉颜昭看着吴情道:“指引小九来青州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指引小九来青州的应该是静慈庵的人吧。”

玉颜昭知道吴家在云阳已经没有人脉了,听吴情几次谈话的意思,她是被吴家弃在云阳的,而吴情在云阳住的地方就是静慈庵,既是如此,能指引吴情的人也就在静慈庵里,只是玉颜昭不明白,静慈庵按理来说就是个尼姑修行的地方,怎么会插手这样的事,而且这样的事干系重大,岂是一个小小的尼姑庵能够管得了的。

其实静慈师太真正的身份,吴情现在也不知道,只能隐隐猜测出师太贵气逼人,而且吴情能看得出来师太不过是在静慈庵隐匿,不代表她不问世事,说的明确一点,应该说不问时事,外边的千般变化只怕师太都能了若指掌。

所以吴情得师太吩咐来青州,自是对她有一份信任,自古以来,涉及到盐案,就没有小得了的,谁都知道盐漕上是个肥差,谁都知道把着这个关口的都是富得流油的,再说自古官商勾结,若不是互为利益,也不至于让国家税收上不去,下边的人却中饱私囊。

所以吴情发现账本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静慈师太,既然想让她来查,那查出来了自然要静慈师太兜着,她没想过让吴老爷立多大的功,吴老爷那样的人,真要是立了个大功,那就得膨胀的不把别人看在眼里,早晚有一天要出大事,所以吴老爷在这样的事上,只立个小功就好,这样不扎人眼,也不会得罪太多的人。

那些不起眼的小吏,吴家自是不放在眼里,可这些根深蒂固的高门大吏,吴家就算是国公府,有郡主托着,可也不能人人都不在乎,高门大户之间在的关系本就是盘根错结,也更经不起盘查,谁家没有点隐秘的事,你把我的事捅了出来,没准不出三两天的时间,我就能把你的事捅出去,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有的时候就得一张铺盖掩下,而且这里面不只涉及到京里的人,还涉及到一位皇子,那是明晃晃的账目,时间、地点,经手人都标的一清二楚,这样的一份账册递上去发,那可是要顶着雷上的,自古以来天子之威,谁也猜不透,天子之怒更是抄家灭门的后果,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这天子的儿子也是帝王家的脸面,帝王如何去做,谁也分不清,只有一样,至少面上帝王不会让自已的儿子把这样的罪责接下,想要处置也是转换个方式,所以这个往上捅的人,要是份量不够,那么就有抵毁皇室之嫌,可想而知,这后果……

吴情原本就没打算瞒着玉颜昭,道:“是静慈师太!”

玉颜昭目光一闪,看着吴情道:“这个静慈师太倒是个不简单的。”

十五在那边眉眼一立,玉颜昭忽觉一阵冷风刮过,抬头向十五看去,只见十五的面容一肅,玉颜昭心理划过一丝疑虑,似乎这个静慈师太很能带动十五的情绪波动啊。

吴情到是没注意两人之间的官司,看着玉颜昭道:“静慈师太教了我许多东西,是我很尊敬的人,这次虽说是静慈师太让我来的,可是也是因为事涉我自身,我不得不来罢了。”

玉颜昭想了想道:“依你的意思,这么危险的东西,吴老爷都接不了,这静慈师太就能接得了?”

也不怪玉颜昭小看静慈师太,他本身就出外行走五年才回来,对青州外围的人情并不了解,就算是了解,对于一个尼姑庵的师太也不是他感兴趣的范围,女的烧香去庵堂,男的都是去的寺院,可想而知,静慈师太就算是再得人心,那也是在女人圈子里,可是盐帮却都是亮堂堂的汉子,就算是知道了静慈师太的名头,也会觉得不以为然。

吴情点了点头,太深的话没有说,只是笑道:“师太在官夫人之间很有些人脉,我们老爷毕竟只是府里的嫡三子,不是嫡长子,这事要是京都侯府的大老爷碰上了,吴家有郡主作保,拼着死磕,也要抢下这个头功,不说老侯爷,就是郡主,只怕也会一路护着大老爷,可是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老爷是三房,郡主在选择上就多了一些,一个是自已的亲侄子,一个只是小叔子,郡主若是好一点的就会作壁上观,要是真让她去选择帮谁,我可说不好,至少我觉得我们老爷还没有重要到让郡主与皇上翻脸的地步。”

玉颜昭倒是信吴情这样的说法,只是这静慈师太就算在官太太之间游走,这样的烫水山芋,吴家都不敢接,还有谁也接。

似乎看出了玉颜昭的疑惑,吴情笑道:“玉哥哥不必多想,这事是我先知道的,我又是个胆小之辈,所以才求着安稳,要是我们老爷看到了,没准就冲上去了。而且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像我们老爷这样的人应该还是不胜枚举,这本账册本身也是一种赌博,成,就是飞黄腾达,家族荣耀,加官进爵,都有可能,就是败了,也不过是回到自已之前的状态罢了,所以愿意赌的人还是不少的,而师太既然有这样的便利身份,咱们就把这个彩头扔出去的,看着别人去哄抢,也不错啊。”

听着吴情说的这般轻松,玉颜昭失笑道:“你呀,这样的事也能让你拿来调皮,真是不知道如何说你好了。”

吴情吐了吐舌头,道:“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玉哥哥也不配合配合。”

玉颜昭这会还不知道账册的内容呢,想了想问道:“小九,你跟玉哥哥说实话,盐帮这些年给了多少,经了多少人的手?”

吴情一愣,抿嘴笑道:“难道玉哥哥还想清理门户不成?”

玉颜昭摇了摇头,道:“该花的,盐帮绝不在乎,可是不该花的,盐帮总要有个交待,小九,你知道玉哥哥一走五年,这五年里,玉哥哥不能说盐帮的兄弟的苦处,可是至少最近三年,盐帮兄弟只出力,连点银子都没看到,这是众人皆知的,可是你知道吗?小九,就在这两天,我依依的拜访的各位长老,竟然在一位大长老处看到了他一个小妾在卖弄着以前得来的一匹料子,那种料子叫做软烟罗。”

吴情一讶,别说是青州,就是京里只怕这样的料子,富贵人家也就按尺算吧,要说谁家有个一匹两匹的那也就不算少数了,在青州一个普通的盐帮长老手里竟然能拿得出一匹来,盐帮的富贵真是可见一般了。

吴情笑道:“玉哥哥说的这个,小九还真没见过,不过小九到是听到过一些,说这软烟罗啊,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作‘软烟罗’。那银红的又叫作‘霞影纱’,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我听说这都是京里的富贵人家用来显摆用的,一般家里能有个几尺就够人羡慕的了。”

玉颜昭苦笑,道:“玉哥哥也只见过一次罢了,还是玉哥哥出门的时候在外面一处极富贵的人家见到的,那个时候玉哥哥也叫不上来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远远的瞅着就跟那云朵飘渺的样子似的,人家才跟我说那叫软烟罗,当时我还想着不过一个料子,能用得了多少银子,可是你知道人家怎么说的。”

吴情一听乐道:“人家准是笑话玉哥哥是土老帽了。”

玉颜昭点着头道:“可不就是,闹得玉哥哥到后来也没好意思问这是什么价,只是知道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配得起的。”

说到这,玉颜昭又想起他在帮里长老家看到的那一匹,竟是那样的扎人眼。叹道:“小九,玉哥哥,现在真是对这些长老们没有办法了,要是按我的意思,自是处置了了事,可是义父,哎,义父说了,这些人跟了他一场,不容易,年轻的时候都吃过不少的苦,到了年纪大了,养两房小的,享享清福,就这般过吧。”

盐帮自已的事,吴情也不好插嘴,再说她对盐帮了解的也不太,只怕再指错了手脚,尤其玉颜昭是新官上任,这把火要是烧得太旺了,只怕帮里的兄弟会有想法,这些长老能这么些年在帮里指手划脚,想来还是有一定的人脉的,就像上回那个盐帮的掌堂,明显就是与那些长老是一路的。

想了想,吴情叹道:“玉哥哥,我听过一句话,做人留一线,心之忧矣,其谁知之!”

说到这,吴情又道:“玉哥哥,小九劝你事情不能做绝,因为风水轮流转,不知道将来谁会求到谁,你现在对别人绝,将来别人风声水起也可以对你把事情做绝,所以吃亏的还是自己。

说这话不是小九胆小,是小九觉得人这一生就是不断修正自己的过程,佛家有一门忍修:是最高贵的行止!佛家说忍不是软弱,是一种大智慧,大力量,大修为!忍常人之不忍就是最终的大圆满!忍受过雪上加霜的恶,必能敬惜雪中送炭的善!

所以劝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不是我为人圆滑世故,真是肺腑之言,很多事情很多人就是因为付出才在意,在意才付出这个循环,能体味到在意是源于有心,那么看在有心、用心的情分上,彼此做什么事有些不一样的方式,做人有些不一样的性格,能体谅便体谅,咱们不能做到明察秋毫,可是也会想着站在对方的角度,在那样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心理情愿的,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玉哥哥是一帮之主,必然要有容人之量,玉哥哥就拿这次的事当作自已的一个锻炼也挺好的。”

玉颜昭苦笑的看着吴情道:“小九,你总能说到玉哥哥的心理,只是这份忧,要如何来解,就像刚才玉哥哥与你说的,这份气,要如何来咽,玉哥哥有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位子到底争来是为了什么,不能为兄弟谋福利,还坐在这个位置有什么用,可是一看到义父那样慈爱与隐忍的目光,我又下不去手。”

吴情看着陷入痛苦抉择中的玉颜昭,叹道:“玉哥哥是性情中人,所以小九才会与玉哥哥说这样的话,那本账册,牵连了盐帮十几位长老,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在盐帮大堂,也就坐了十几位吧,只怕人人都有份,而且账册里来往的数百万两白银,直指青州各位官吏,从上到下,竟无一疑漏,先不说这账册如何,只说这能记录下这本账册的人,心思缜密,手段高强,只怕咱们这些人都数不上数,玉哥哥就没想过,这本账册到底经了谁的手,是谁在这本账册上做的手脚,又为了什么,而且我还看见后面有两笔账目是新添上去的,那日期刚好是盐帮大会之前,之后就没有账目记录了,可见这本册子必是出自盐帮,玉哥哥不妨想想,从打你接任帮主,上边的打点用了多少的银子,心理可会有本账。”

玉颜昭点了点头,从他接手,这些打点都是必须的,虽然没有立册,可是每一笔他心理都有数,听了吴情这话,玉颜昭忽然就反应过来,道:“你是说这人是经手此务之人。”

一点就透,吴情笑着点了点头,道:“玉哥哥,盐帮也不都是糊涂人,有些人瞧着表面精明,可内里却是糊涂的,有些人瞧表面糊涂,可是内里却是精明的,玉哥哥,我觉得老帮主还有盐帮大会上最有份量的老长老就都是这样的人,玉哥哥不妨在他们身上下些功夫,而且我觉得老帮主既然三番两次的不让你去查,没准也是有苦衷的,玉哥哥可还记得盐帮大会的时候,那些长老似乎对老帮主多有威胁,老帮主后来力挺玉哥哥的时候,说的那番话,似乎别有深意,当时咱们都没在意,可是现在想来,小九总觉得这盐帮的长老们都是不简单的。”

吴情这样一说,玉颜昭也觉出些蛛丝马迹来,腾的一下就起身道:“小九,玉哥哥谢你点醒,玉哥哥先回去看看,回头,咱们再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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