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情连续出了两天门,就有些觉得累了,所以就打算在府里歇上两日。
赫连轩又请了太医进府,为她把了脉,知道一切安好,这才放了心。
打发走了太医,赫连轩便要出门,吴情笑着拦道:“你且等等。”
赫连轩的步子一顿,回身看着吴情道:“可是有什么要用的?”
吴情嗔了赫连轩一眼,道:“明知道我要问什么,却还跟我打哑谜。”
赫连轩目光微暖,看着吴情道:“你呀,人家有了身孕,巴不得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偏生是你,成天总有操不完的心。”
吴情笑道:“我的身子自己知道,没有大碍,不过这两日有些累到了。”
赫连轩拿着薄被搭在吴情的身上,道:“既是累着了,就好好在家里养养,谁来也不见了,我出去办些事,等晚上回来再陪你说话。”
与吴情说完,赫连轩又来了齐瑞家的吩咐了一通,袁妈妈一大早上出门了,到是没看到。
等到赫连轩都出了院子,吴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赫连轩这家伙绕了进去,本来想问的问题,愣是没问出去。
齐瑞家的瞧着吴情嘴角下不去的笑意,忍不住乐道:“侯爷对少夫人上心,少夫人成天这日子总算是过的舒顺点了。”
吴情被齐瑞家的取笑,也不恼,只是想起齐昭那孩子,又乐了起来,道:“你家那个二小子,也真是太可爱了一些。”
齐瑞家的也听齐昭回家与她说了,这会儿听来,也笑道:“少夫人不怪罪就好。”
吴情嗔着齐瑞家的,道:“难不成我就是那不识好歹的。”
说到这,吴情看着齐瑞家的道:“你当家的再在庄子上呆些日子,等回头我再安排他。”
齐瑞家的一听,摇头道:“不急,少夫人,我当家的到是乐得在庄子上呆着,说是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虽说都是得脸的差事,可也得罪了不少人,要不然,那会儿被撵出来,也不会连个搭话的人都没有。”
吴情笑道:“没听过哪个走上高位的没有人嫉妒的,就是我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嫉妒着呢。”
齐瑞家的想了想,道:“少夫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只侯爷的心思全都尽放在少夫人身上,奴婢们就为少夫人高兴。”
吴情知道齐瑞家的是真心为她好,所以她也愿意为齐瑞家的打理,“对了,你家那个大小子有没有想过要参加科考?”
齐瑞家的连忙摆手,道:“少夫人别打趣奴婢了,这样的事,奴婢可不敢想,再说咱们自家的孩子是不是那块料,心下有数这孩子,也就多认识几个字,回头少夫人要是赏个脸,让他在外面铺子里能得个轻巧的活计,或是进了府里,少夫人看看哪处能用得上就用用罢了,别的到是不敢想的。”
吴情到是没见过齐瑞家的大小子,也不知道他学的到底如何,想着自己这般问,怕齐瑞家的不说实话,便打算回头让袁妈妈与齐瑞家的好好说说,若是那孩子是可造之才,大不了就还了齐瑞家的卖身契,当然,要是那孩子真的无缘科举,那就维持现状也不错,到时候给这孩子安排个轻省些的活计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古代识字的人本就不多,他既是能识字,到了铺子里自然也能受人尊敬。
主仆两个说了会话,吴情就听着外头管儿说二夫人和三夫人过来了。
齐瑞家的看了吴情一眼,把薄被又往上盖了一些,这才转身从卧室出去迎着二夫人和三夫人进门。
二夫人今天的脸色不大好,到是三夫人有一咱荣光焕发的样子,看着吴情更是透着一脸的慈爱。
“给二夫人请安,给三夫人请安。”齐瑞家的掀了门口的帘子,屈膝行了礼。
吴情也假装才听到了样子,挣扎着欲从床上起来。
三夫人连忙开口道:“可别动,咱们就是过来走走,听说早上太医过来请了平安脉,不知道情形如何,这才过来看看。”
二夫人脸色微僵,显得有些不情愿一般也附和了一句。
吴情一脸歉意的看着二夫人和三夫人道:“真是劳烦二婶和三婶担心了,说起来也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侯爷这个岁数了,好容易得来的子嗣,自是担心一些,这两日我出了两趟门,想着几年不回京了,总要回娘家看一看,到不曾想坐的多了一会,回来这身上就有些乏,侯爷不放心,就请了太医进来。”
三夫人一听,笑道:“你这孩子也是思家心切吧,不过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一咱舟车劳顿,总要些时日才能缓过来的,如今觉得怎么样?”
吴情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道:“太医说就是有些累着了,让我这几日好好歇着。”
齐瑞家的与二夫人、三夫人上了茶,又笑着接道:“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经验足,可有什么经验与我们奶奶传授传授。”
二夫人面色微僵道:“女人生孩子,哪里有什么经验,不过是听着太医的话罢了。”
三夫人却是笑着拉起吴情的手道:“我瞧着你身边的一个婆子一个媳妇到是顶用的,有这两个人在啊,三婶也能放心些,只是这平日该注意的也不能忘了。”
说到这,三夫人就把自己的经验东一句,西一句的不厌其烦的说给了吴情听,到了最后还问道:“要是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或是不好意思说的,只管打发人去跟三婶说,你现在得安心养胎,三婶也不多留,回头啊,要是让你相公知道了,非得埋怨三婶扰了你的休息呢。”
扑哧。吴情被三夫人的说的脸色,羞道:“三婶要是再这般打趣侄媳妇,侄媳妇可是不敢再拿三婶的门呢。”
三夫人听了,忍不住抬手点着吴情的额头道:“就是三婶不打趣你,回来这几日也没见你登你三婶的门啊。”
说到这,三夫人也就起身了,道:“行了,别皱着个小脸了,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真成了苦瓜脸,只怕老太爷都要找三婶算帐去了。”
吴情眉毛微开,道:“若是真生了个苦瓜脸,我就告诉孩子,是他三祖母说的呢。”
三夫人失笑的点着吴情道:“轩儿是个嘴笨的,可偏生就得了你这么个乖巧的,真是让人不疼都不行呢。”
吴情眼睛晶亮的看着三夫人的手腕,道:“三婶手腕上带的是什么东西,好像有一种隐隐的香味呢?”
三夫人一听,忍不住捂着自己的手腕道:“你这孩子,到是眼尖的,这可是稀有的红玛瑙,还是我花了不少银子从别人那得来的呢。”
吴情一听,更是露出喜欢的神色,道:“难怪呢,瞧着就比一般的玛瑙颜色要娇嫩,鲜丽,令人惊艳呢。”
二夫人到是没注意三夫人手上的东西,这会儿听吴情一说,到是瞥了一眼,不屑道:“三弟妹什么时候喜欢玛瑙手串了,我到是记得三弟妹有一串碧玺的到是常带在身上的。”
三夫人面带笑意道:“这不是听人家说玛瑙对女人的调理极好,尤其是怀里孕的女子,我那会儿得来的时候,只想着自己带着试试,而且瞧着颜色也好,这才买了来,带了段日子到也觉得不错,本来这两日想卸了下来,又不舍得。”
说到这,猛然恍悟道:“哎呀,你瞧我这脑子,侄媳妇既然师承大长公主,想来是知道这东西的好处的,怪不得侄媳妇刚才两眼放光呢。”
吴情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吗,这东西,有真有假,我到是不大会辨别,不过我听大长公主说过,这东西对女人极好,若是常年戴着,也能清洗人身体里的污垢呢。”
三夫人笑道:“瞧瞧,到底是大长公主是见过大富贵的,懂的就是多,咱们这些人到是不成的。”
微顿了一下,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从手上拿了下来,直接拉过了吴情的手就戴了上去,道:“既是这样,三婶先借你带些日子,等回头你肚子里这胎安稳的落了地,再还给三婶就是了。”
二夫人一听,忍不住嗤道:“三弟妹,不过一个手串,至于这么抠门吗?自家的侄媳妇,给了就是,不会是三弟妹舍不得吧。”
三夫人一听,无奈道:“侄媳妇,你听听,你二婶啊,这是马不得把我身上的好东西都给你送了去呢。”
“罢了,罢了,既是这般,你三婶也不是抠门的人,与了你就是,你三婶啊,只盼着你多为赫连家开枝散叶,让长房的子嗣兴旺起来,到时侯我到了地下,见到我那薄命的大嫂,好歹也有话说。”
三夫人一边说着,还一边拿帕子擦起了泪来,就好像她与大夫人的感觉有多深一样。
吴情目光微深,掠过手腕上的红玛瑙,也跟着羞涩的低了头,道:“既是三婶的心思,我就确之不恭了。”
三夫人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吴情,没见出别的神色来,这才收回了手,与二夫人一道出了院子。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齐瑞家的再进来的时候,吴情已经把那串东西扔到了水盆里,指着齐瑞家的道:“悄悄的把这东西藏起来,别让人近身,尤其是女子,回头我有用。”
齐瑞家的吓了一跳,脸色微白,主子这般说,必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会顾不得多问。转身拿了水盆就出去了,悄悄的把水倒了,又寻了个严实的匣子把这东西装了起来,却不敢放到少夫人的屋子了,挑着个不起眼的地方藏了起来。
管儿和彤儿在门口瞧着齐瑞家的一通忙乎,也有了警觉,彤儿守在门口,管儿就进了屋子,没等开口呢,齐瑞家的也净了手返了回来,聪明的端了盆新水,道:“少夫人,奴婢伺候您净的吧。”
吴情坐起了身子,卸去了手腕上的首饰,特意用胰子多净了两遍刚才沾过这串珠串的位置,等到齐瑞家的瞧着皮肤都犯红了,连忙道:“少夫人,差不多了吧,再磋下去,只怕皮都破了。”
吴情想着应该也没事了,这才住了手,道:“再换一盆清水来。”
管儿麻利的转身又去打了一盆清水,又伺候了少夫人净了遍手和手腕处,主仆几人这才消停下来。
齐瑞家的脸色微变的看着吴情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吴情眼神微眯,没想到,三夫人的手段比二夫人还要高上许多呢。
“刚才那串珠串,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不是红玛瑙。”
“不是红玛瑙,那是什么?”齐瑞家的也见过红玛瑙,当年在吴老夫人身边伺候,这种好东西也见过,即便稀少,可是世家公侯府里,哪家没有点好东西。
吴情目露凝光,道:“这种珠串,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却没有玛瑙身上鲜明的特点,纯天然上好的玛瑙除了颜色分明,条带十分明显以外,若是细致的观察,在红色条带处可见密集排列的细小红色斑点,而且少有瑕疵,而刚才的这一串,若是不仔细看,与玛瑙极像,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上面并没有细小的红色斑点,而且那手串上暗藏着一种香味。”
“香味?”管儿脸色一凝,袁妈妈曾经与她们说过少夫人这样的孕妇在点香上有禁忌,再加上少夫人平时不大熏香,她们只是记了下来,到不曾去用过。
吴情点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串假玛瑙,该是上好的红色麝香珠子串成的。”
“麝香?”
齐瑞家的与管儿都不淡定了。
齐瑞家的更是反映迅速的去开了帘子,甚至把内室的帘子也打开了,想着赶紧把这味道放出去。
管儿的目光也凝了起来,这事可不能瞒。
“少夫人,这事必须跟侯爷说。”
齐瑞家的也点头道:“少夫人,这事不小,可不能瞒着侯爷。”
吴情嗔了两人一眼,道:“我心下有数,你们也别大惊小怪的,刚才我又多洗了两遍手,再加上那东西在屋里也没呆一会,想来不会有事。”
不过做戏,总要做全套,吴情心理盘算着,接下来的戏码要怎么唱。
彤儿瞧着内室的窗户一扇扇开了,诧异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少夫人觉得屋子热了?”
齐瑞家的嗔了彤儿一眼,道:“哪里是屋子热了,这不是闻着院子里好像有花香了,这才开了窗户找找呢。”
齐瑞家的一边说,一边对着彤儿眨眼睛。
彤儿也反应快,笑道:“可不是有花香吗,我刚才好像也闻到一些呢,春暖花开,过段对都绿了,少夫人要是愿意啊,就让侯爷带着咱们出去踏青才好呢。”
管儿听了在屋里跺着脚道:“彤儿到是知道玩,也不想着快去给少夫人准备中午的饭菜呢。”
彤儿啊的一声,瞧了瞧太阳,竟不知不觉快到中午了,连忙就往厨房转。
主仆几个嬉笑着把这事掩了过去。
袁妈妈赶着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正好吴情用过了饭,笑道:“妈妈也别急在这一时,先去用饭,等用过了饭,咱们再说话。”
袁妈妈点了点头,这一路赶的急,到也饿了,足足用了两碗饭,又喝了会水,这才回了上房。
吴情身子好了不少,这会儿就坐到了西间靠窗的榻上,指着旁边的位子,道:“妈妈从下说话吧。”
袁妈妈谢了座,齐瑞家的在一旁坐在绣墩上正做着小主子的衣服,袁妈妈就把话说了。
这事,说来还真有些传奇的色彩。
吴家八姑娘吴绡,当初被二夫人牵了线,三万两银子的聘礼,卖去了湖南那边一个商户人家当奶奶,不过那男人都不知道娶多少个续贤了,就是为了充脸面,足足比吴绡大了两轮的岁数,让吴绡在心理恨透了吴家。
这事吧,说来还就巧了,吴倩的夫婿,潘王府的嫡幼子,跟着他姐夫出门办差,偏巧就路过这,这慕容涵吧,是个花心的性子,到了哪个地方,都愿意欣赏欣赏当地的美人。
湖南这头呢,偏巧吴绡的夫婿死了,吴绡一个寡妇,底下的继子女比她的岁数还大,自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再加上当初死老头子为了充门面,花了三万两银子买来的媳妇,家里本就有意见,后来也没见捞着好处,就知道吴绡这样的,在娘家只怕也是弃子,不受宠的,没人出头,这欺负起来就不遗余力,后来就撵到了一处偏院去。
吴绡没法,为了生计,就接了给人家洗衣服的活计,那个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大嫂,也是接了这样的活计回来洗,洗干净了给人家送回去,只是一场风寒,耽误了活计,那个大嫂还挺照顾吴绡的,吴绡就帮了忙,洗好以后,去送的不是什么干净地方,大嫂不想让自己闺女沾染那种地方,吴绡好歹是嫁过人的,大嫂就求了吴绡,吴绡无法,一时心善,也就答应了。
偏说这事就巧,潘王府的嫡幼子慕容涵正好就在那找乐子,瞧着从后面出去的吴绡,一身素衣,侧脸极为动人,尤其那走起路来,摇摇曵曵的,极不风韵,就上了心,打发了小厮一路委随到了吴绡的家,又侧面打听知道是被夫家抛弃的女子,慕容涵隔日就找上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