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有些佩服的朝着吴情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姑娘以后就算没有生计，也能出去摆摊算卦了。”瞧这神算的本事，六姑娘还真就中招了。

吴情也有些惊讶翠儿的消息，虽然她也算准了六姑娘会有行动，只是没想到这姑娘太生猛了些，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关键是现在连她的院子都知道了，想来别人那敢瞒不住了。

的确如吴情所想的这般，这事之所以能宣扬的沸沸扬扬，还得亏是昊郡王这个无法无天的，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大多都会隐下，两家人家再迅速把事情说开了，喜事办了，这事敢就过去了，颜面也都留下了，可不得不说，吴倩碰到了极品，这种事做的大张旗鼓不说，还跟一块去围猎的人鼓吹吴家六姑娘如何的貌美，那种时候又是如何的销魂，这样的名声要是再传出去，吴倩的脸面算是彻底的没了，好在潘王妃不是傻的。

吴倩前脚刚回了家，潘王妃就让护国公府的长孙媳妇，也就是潘王妃的嫡女带着官媒来提亲了，二夫人一肚子的气撒不出，就算是见了护国公府的长孙媳妇也没了往日的客套，哪个当娘的遇到这样的事也都够光火的，更何况老太爷把二老爷叫过去一顿骂，就是老夫人也叫了她到跟前一顿骂，这会儿对着潘王府的人，她哪里还能有好脸色。

只是事已至此，二夫人也无他法，自己的闺女名声算是毁在了这个昊郡王手里，若是不嫁，就只剩下绞了头发当姑子去了。

吴倩的亲事定下的很快，因着吴倩已破了身，潘王妃也怕闹出更大的丑事来，便把亲事定到了隔一个月，也就是十一初十，这样就算是有了身子，也看不出来，回头真要是生下儿子来，也只说早产便是，大户人家这样掩人耳目的手段从来就不缺。

十月末的一天，吴情去给小冯氏请了安，难得的来了兴致，往花园的方向走去，道：“听说府里的去年栽下的木芙蓉开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翠儿一听劝道：“如今天气凉了，那花又是邻水而开，水边的凉气最重，姑娘的衣裳到底薄了些，今儿就算了，明儿穿得厚实些再过去也成。”

吴情却是难得的有兴致，笑道：“没事，你回去取下衣裳，我也不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府里还有下人指着路的。”

翠儿无法，只得自己快速的往兰院走去。

吴情知道府里引了活水围在了假山池子那，寻着方向而去，便远远的看见了临水而开的木芙蓉，艳如荷花，如美人初醉般的花容，与潇洒脱俗的仙姿。

“九姑娘，十二少爷明天就带着奴婢出府了，以往的恩情，奴婢铭记在心，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九姑娘，奴婢出府以后会住到棉花巷子那边的宅子里去，九姑娘以后但凡有所差遣，只管打发人去那里寻奴婢就是。”早早悄悄的站到了吴情的一侧，身体正好被一棵大树挡着，若从别处看，下人们也只能看到吴情一人望着临水边的芙蓉花，这两天正是芙蓉花的花期，府里的主子们或是过来看看，或是让丫头剪上一朵两朵的回去戴在头上也不新鲜，所以吴情远远的站在这甬道上却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吴情点了点头，恭喜道：“听说十二哥哥以后要娶你为妻，再见面你就是我的嫂子了，别再以奴婢自居了。”

早早却是眼里含了热泪，她没想到自己得保一命后还能得十二少爷真心相待，其实十二少爷的性子是真有些懦弱的，不比八姑娘那样知道掐尖好强，为自己争取什么，十二少爷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般，夫人若是不叫，从来不知道上前，老爷要是不问，也从来不知道邀宠，说起来，她当初之所以与十二少爷那样，也是存了报得的心思，红姨娘没让她好过，她也不想红姨娘的日子过的舒坦，她嫁了那样的男人，从来就没觉出做女人的快乐来，后来十二少爷也渐渐的懂了情事，再加上自己管着十二少爷的院子，自然对十二少爷的脾气有些了解，若说让他主动的拉着哪个丫头上床，这样的事十二少爷是干不出来的，不过那些小丫头就算想爬十二少爷的床，有她看着，也没谁长了这样的胆量。

那会看着十二少爷坐在书桌前皱着眉读着书上那晦涩难懂的文章，苦着脸等着挨老爷的教训，听姨娘的控诉，她就想着十二少爷也是个男人，而且是红姨娘以后的指望，若是十二少爷不中用了，红姨娘的指望自然就没了，那她心理的恨不就得到了舒缓。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才勾引了十二少爷，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天长日久，十二少爷真心待她，就是她有孩子那段日子，原本应该在家养胎的，就是她婆婆，那段日子也对她极好，只说让她辞了工在家好好养胎，却被她以府里的汤水好为由给推了，婆婆吝啬，再说小户之家再补，还能抵得住大户人家的补口不断吗，她婆婆也就想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能多吃些油水，就随了她，那会儿她就跟十二少爷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十二少爷虽然胆怯，可是还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与她一样一天天的期盼着肚子里的孩子成长，直到生下来个小子，十二少爷也跟着露了笑脸，婆家的人对她也变了不少，原本她也收了心思，就此辞了在十二少爷跟前当差的事，回家专心看护孩子，跟十二少爷就此做个了断，也不枉十二少爷真心待她一场，只是事与愿违，孩子越长越像十二少爷，不只她发现了不对，就是她婆婆也发现了不对，再说她男人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原本想着这事就这么认下了，可是没想到让她婆婆嚷到了府里，若不是九姑娘暗中周旋，只怕她这条小命就没了。

府里的庶子成了亲要分家单过，十二少爷也知道庶子生活的艰难，毅然决然的求了夫人，娶她做了正室，直接从府里分出去，夫人早就有话，上次的事一共花了五百两银子断了她与夫家的联系，庶子分家，只有二千两银子，去了这五百两，就只有一千五百两银子，再加上一栋宅子，也就是她跟吴情提到的棉花胡同的宅子。

早早擦了擦眼角的泪，不敢有大的动静，怕引来旁人，福身道：“姑娘抬举奴婢了，不论何时，奴婢都记着姑娘的情分。”

吴情嘴角含笑点了点头，道：“听说你们明儿就要出府了，以后的日子紧守些过，夫人让你们带着绿姨娘出府，这以后的银钱还是把在自己手里的好。”

早早自然知道这些，点头道：“多谢姑娘提点，奴婢别的把握没有，十二少爷的心奴婢能把握住，而且奴婢还有儿子傍身。”

吴情也没多说，点了点头，道：“回头我打发人给你送二百两银子去，只拿是给你添妆，以后是好是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姑娘，姑娘，你在哪呢？”翠儿寻人的声音慢慢的传了过来。

早早也不方便多呆，该说的也都说了，福了身就告退了。

吴情慢悠悠的迎着那翠儿的方向走去，心理望着远方，那是云阳的方向，暗自想着：席姨娘，我到底还是不能让自己的手染上血，对于当初有份害你的人，我也就只能做到这样，剩下的造化端看各人的缘法了。

“姑娘可真是的，奴婢巴巴的在水边找了一圈都没见到姑娘的影子，原来姑娘是躲到这边甬道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把披风披到了吴情的身上，然后往假山水榭边望去，还真别说，这块看的花色竟更好一些。

刚要开口夸两句，吴情却像是失了兴致一般，抬脚往兰院的方向走去，道：“十五在院子没？”

翠儿笑着道：“在呢，兰心和兰朵说趁着这会花都开了，多采些花瓣晒干了给姑娘泡澡用，就是装了香苞也是好的，这不拉着十五一块帮忙呢，姑娘是没瞧见十五那脸黑的啊……”

吴情一听也乐了，想着十五那一板正经的样子，被指挥着在花丛中穿来穿去的，扑哧一声，笑道：“也难为她们两个怎么想的出来。”

翠儿赞同道：“说的就是呢，奴婢还是听袁妈妈说了一嘴，那些大户人家的奶奶们常常在晚上泡花瓣澡，洗牛奶浴的，就是为了让身上闻起来香喷喷的，还没有那种香粉的味道，清新自然。”

吴情笑道：“她们两个以前到是学了不少的本事呢。”

“这是什么院子，这么小，这才几间屋子，太太这不是打发要饭花子吗！”

十一月初一一大早，红姨娘跟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搬到了位于棉花胡同的院子里，正四处挑拣着。

三夫人昨天晚上叫了她到跟前，也没多话，只问她是要留在府里，还是打算跟着十二少爷搬出去单过，以后年节的回府来请个安就好。

红姨娘向来会精打细算，自己如今不得吴老爷待见，再加上回了京，京里爷们玩的花样，比其他的地方还要多，吴老爷虽说没往后宅再添女人，可是院里的丫头也有几个被吴老爷睡过了，只不过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小冯氏也不主动给吴老爷添人，丫头本就命贱，这种事自然没那脸面闹到夫人跟前去，索性大家就都装不知道了。

红姨娘也知道自己不比原来貌美新鲜，留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加上这出了府，自己就是正经的姨奶奶了，虽然儿子娶的媳妇不合她心意，可到底得叫她一声正经的婆婆，因此红姨娘是打着来给吴长轩和早早当家的心思出来的。

只是早早早就不是当初在红姨娘身边亦步亦趋的小丫头了，如今早就独挡一面了，又得了吴情的暗示，笑着上前扶着红姨娘道：“姨娘且莫抱怨，虽说没有咱们在府里大，可到底也是自己的院子，自己说的算，想如何就如何，姨娘好歹不必看着夫人的眼色过日子，以往十二少爷就算是心疼姨娘，也不敢多到婕娘跟前尽孝，可是现在不同了，媳妇拿姨娘当正经的婆婆看，就是今儿哥会说话，会叫人了，也得管姨娘叫祖母呢，反正关了院门，谁又知道咱们如何呢。”

这话可算是说到红姨娘心理去了，与现在院子的灰败相比，早早描绘的日子却是她所想要的，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早早的手道：“你有这孝心就好。”

吴长轩本来瞧着红姨娘脸色不好，就不大敢上前，这会见早早把红姨娘哄好了，心理也高兴，笑着喊着：“娘，这回咱们有自己的家了。”

书茗和书禾是原本就伺候吴长轩的丫头，吴长轩分家出来自然也要跟着出来的，两人手脚麻利的收拾了院子，早早自然不会把孩子交给红姨娘，自打知道要分出来，早早就提前交待好了奶娘，到了新院子，今儿哥除了在她手，就是奶娘手，尽量不让红姨娘接触。

这会儿抱着今儿哥哄睡了，小声的对吴长轩道：“爷，你也累了，不若陪着今儿哥到屋里眯一会，妾带着丫头们收拾妥当了，也快到了中饭了，爷再起来用饭。”

吴长轩在国公府住着的时候一切都是早早打理的，这会儿听了早早的话晚是习惯成自然一般，点着头就迈进了正房，红姨娘站在院子里有些傻眼，她是出来当正经婆婆的，哪有不住正房的，张口要叫，可一想到孙子还在睡着，就先压了下去，只盯着吴长轩的背影生气，这个儿子真是没有闺女争气。

早早出来的时候就瞧出了红姨娘的脸色不大好，却是装作未见，指挥着两个丫头一个奶娘快速的收拾起了院子，这会现做饭也不赶趟了，再说家里也没有会做饭的婆子，想了想，拉过奶娘笑问道：“我早先记得跟你一块来应差的有一个妇人，说是你家邻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做饭，咱们院里到是少了个做饭的差事。”

奶娘刘氏一乐，道：“会的，会的，只怕咱们做的饭入不了奶奶的口。”

早早笑道：“咱们也不是多大的贵人，如今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今儿我放你半日假，赶到晚饭前回来就成，你去给我问问，要是能来，今儿就过来，要是不能来，明儿我再寻人牙子就是。”

刘氏喜的拍着手道：“能来，能来，奶奶不知道，她家小子多，要是不出来做工，家里的几个孩子都等着张嘴要饭呢。”

打发走了刘氏，早早就招着手叫了书茗近前，从怀里拿出一百个铜板，道：“中午就咱们几个人看着买些入口的就是。”

红姨娘立了半晌，见早早一人发号施令，顿时有些不乐意道：“我说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你可是说这关了门我可是你亲婆婆的。”

早早一脸疑惑的看着红姨娘叫道：“娘，可不就是吗，谁也没说不是啊。”

红姨娘哼了一声道：“那都进来这半天了，我连个歇脚的地都没有。”

早早一脸恍然道：“娘，瞧您，我还只当着你不放心丫头们收拾，在院子里看着呢，你的屋子我早就让人收拾好了，你快进去瞧瞧吧。”

说着就引了红姨娘进了厢房，红姨娘哪里愿意，连看都没看，回身就骂道：“你个下作的东西，哪有让自己的婆婆住厢房，媳妇住正房的，这是谁家的道理。”

早早苦着脸，一脸委屈的道：“姨娘，我跟爷也想让姨娘住正房，可是姨娘的身份到底在那摆着，虽然咱们从家里分出来了，可说到底，姨娘还是老爷的姨娘，如今姨娘还是风华正茂，谁知道老爷哪天想起姨娘来就过来住两宿的，到时候老爷要是见姨娘占了正房，爷住在厢房，多少不妥，再惹恼了老爷，连院子都收了回去，咱们可就没地方安身了。”

红姨娘听着前边的话心理还舒坦些，可是后面却是哼道：“那怕什么，咱们分家可是得了银子的，别当我不知道。”

早早一听，又摊着手道：“娘，那些银子若说在穷乡僻壤也算是多的，可是在这京里，真真是不算什么，娘也是见过富贵的，以前在府的时候，太太一个月手头上的账只怕就要比这还要多，如今这可是咱们以后生活的根本了，再说爷也不能总这么在家闲着，我还想着拿这银子让老爷寻些门路，给爷捐个监生或是直接在衙门里面捐个官做做呢，到时候爷也有个事干，慢慢的锻炼着家里也能多些收益不是。”

红姨娘皱着眉道：“这事，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怎么不说？”

早早叹道：“娘，以前媳妇是什么身份，这些事也轮不到奴婢说啊，再说爷虽说天资差了些，可是爷向来在功课上都是用功的，媳妇那会儿瞧着爷这般辛苦，就想着若是直接捐个官来也省的爷如此受累了，可是这话，老爷不提，夫人不提，媳妇当时的身份，人微言轻的，就算是说了也没人在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