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嬷嬷进来问是不是要多准备些晚饭。
严氏夫妇的视线便都落在了凤思卉身上。
凤思卉其实也想与这对夫妇多相处些时间,但她想着那几人可能没有真的回去,还是作罢,“不用了嬷嬷,今天先回去,先生他们还在村外等我呢!”
“先生?”严氏表示对这个称呼很疑惑。
“就是你的师傅宋清,是他教我骑术射箭,还教了我剑法。可他不让我叫师傅。”凤思卉学着记忆里原主的样子佯装不高兴的抱怨。
严氏看她这样子很是好笑,女儿的性子她了解,自是不敢笑出声来的,“你呀你,师傅他早就说再也不收徒了,能教你已经是你的荣幸,你还在这抱怨。也不想想,要你也叫他师傅,我岂不是要叫你师妹了。你这傻丫头!”
严氏点了点凤思卉的额头,话里虽在教训她,可那话外却是满满的宠溺。
“好好好,宝儿知错了,还不行吗。”她笑拉着严氏的手求饶,“爹,娘,宝儿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
“黑天暗地的就不要再过来了。”严氏不放心,想她一个女孩子半夜里在外面走来走去甚是危险,脸上的担忧之色尽显。
“娘,宝儿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凤思卉没过多的解释,只是看着她爹。娘亲会的只是外家功夫,可爹身上却是有深厚内力的,她就不信他感觉不到自己特意释放出来的力量。
“宝儿,你娘说的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凤明翰感觉到了女儿的视线,他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无名强大的气息,但为人父母的不管儿女多么有能耐还是免不了会为他们担心,这才开口说道。谁知这话才刚打开,就被她给急急打断了。
“你们都不用再劝说了,我说过来就过来,还有很多事要问清楚呢!”凤思卉不愿意多听,说完就跃出一丈开外,骑着她的小马儿扬鞭走了。
严氏看的目瞪口呆。
她的宝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难道宝儿是师傅口中的学武奇才?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凤明翰听着妻子的描述,也是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不记得师傅曾经说过资质极佳的人能在短短半年练到宝儿这个程度,宝儿学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她身上那股奇怪的气息,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思卉不知道这两夫妻对她产生了深深的疑惑,此时她一出现在村子外面就看到了正要进村去寻她的司马宏。
司马宏一见到她就抱怨道:“去干什么了,这么久?”
凤思卉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大家一直都在这等吗?”
“那当然,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进去找你了。”司马宏看着凤思卉像看白痴,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这个丫头无趣了。恩,还是花如月有趣。
“哦,那快些与他们会合吧。”凤思卉才不愿与司马宏瞎扯,她此刻心里洋溢着浓浓的喜悦,这种快乐是无法与人分享的。
大家见凤思卉回来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骑马的速度快了很多。
一顿饭用的只有筷子与碗碰撞的声音,用过饭后先生也没有要问凤思卉那段时间去了哪,放下筷子就起身回自己屋里去了。司马宏倒是想问,可被他师兄拉着练功去了,想追问也问不出来。
两个丫头在收拾桌子,凤思卉站在院子里望着黑压压的夜空发呆。她在想前世毁掉灵泉之后,师门是否面临了一场浩劫,那些与自己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师兄弟们最后怎么样了,还有那个世界没有了灵力是不是最后也变成了如这个世界这般?
她那时是否太自私了?虽然那时的自己已经堕入魔道,但还是有一丝清明意识的,否则在毁坏灵泉的时候她也不会有那么一刻的犹豫。
她确实是太自私了!为了已经死去的家人,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甚至是平时待自己亲如手足的师兄弟们。
“哎!”凤思卉重重的叹口气。但愿这世,她身边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都能平安喜乐,不会再因为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
由两个丫头服侍着睡下,凤思卉静静的感受周围的环境,直至两个丫头已经熟睡,她这才起了身。套了件黑色骑装,把头发高高扎起,她本也想找快黑布把脸蒙上的,后来又想想她又不是去做贼的,又不怕被人看见。
身后跟着人,还不止一人,从出大门她就已经发现了。凤思卉无所谓的撇撇嘴,既然他们不放心,就让他们跟上来吧,她要想甩掉他们一个迷幻术就解决了。
她想,娘亲见到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爹怕是会很不乐意。
凤思卉坏坏的想着。
“小凤七发现我们了?”司马宏轻声问着师兄,她已经领着他们在城里绕了好几圈了。
“嗯。不过,她没想要甩开我们,继续跟着。”宋清好奇的是这丫头是哪里学来的功夫。明明几月前他初次见她时,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丝毫内力,为何这才短短几月的时间,她的功力已经这么深厚了?
两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凤思卉也不带着他们绕圈了,提步朝着山前村而去。爹娘还在等着她!
“宝儿来了吗?”严氏问着刚出去探消息的德胜。
他没有看到小姐的踪迹,也没有听到马蹄声,德胜摇摇头,正要回答,那边老爷已经开口了。
“来了。”凤明翰这时睁开双眼说道,来的还不止一人。
“真的。那我去端点心和茶水进来。”严氏高兴的就要去厨房把早就做好放在灶上热着的点心端来,那边女儿已经进的门来。
“娘,多准备两份碗筷。”这一路脸上被冷风吹的难受,有东西吃自然更好了,而且记忆里严氏会做很多好吃的点心。
严氏没在意只当女儿是想让他们一起陪着吃。
门外的两人听到屋里的动静都很吃惊,但也没打算仍站在外面。
宋清的视线一直随着严氏移动,尤其是看着严氏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晦暗不明,嘴角的笑容很是苦涩。
“孩子,几个月了?”声音黯哑又涩然。
“差不多八个月了。”严氏淡淡的笑着,师傅就算再放不下又能如何,她已经嫁人了,马上还是两个孩子的娘,也该让师傅彻底死心了。
凤思卉与司马宏正在桌前大快朵颐。凤明翰坐在一旁,摸着她的脑袋,时时叮嘱她慢点吃。
他眼瞎,但心没瞎。宋清对妻子一直是什么态度,他早就看在了眼里,只是怕大家尴尬没有明说而已。
“爹娘,你们脱险之后为什么不去望春楼呀?”凤思卉也怕这样下去气氛会变得愈加尴尬,开口问道。
“说起这些来,那可谓是一言难尽呀!”凤明翰先吊起来书袋子,这才接着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一遍。
凤思卉听的十分认真。
沉船之后两人抱着一块木板随水流而下,当时严氏已经发现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凤明翰不敢大意,寻到合适的机会两人就上了岸。上岸之后又发现到处都有人拿着画像在沿岸找他们,他们无奈之后只能先与那些人玩起来捉迷藏,大概就这样在外躲躲藏藏过了一个月,后又因严氏这胎的反应十分强烈,两夫妻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便想着法子改装易容,想着去偏僻的地方躲一躲。再后来他们先后遇到了江嬷嬷等人,因为二狗子家就在附近,几人乔装打扮之后就来到了这里。至于其他人,既没有他们死了的消息也没有他们的踪迹,想必也在其他地方躲着吧。
凤明翰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他的描述虽然简单,但在场的人都能想象他那些没有细说的经过有多艰辛,两人那段时间吃了多少的苦。可是,凤思卉眨眨眼,这不是重点。
“爹,那你怎么不带着娘去望春楼呀?”凤思卉再次重申自己的问题。
“你这丫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爹娘虽然面上是行商之人,但却同时在为皇帝做事。我们不是没想过回望春楼,再调动那里的人手护送回京城。”严氏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在那段躲藏的日子里,我们无意中发现了凤家的秘密,若是爹娘就这样出现了,不仅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就是皇帝那边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凤思卉被严氏的话搞的晕头转向,怎么好好的又跟皇帝拉扯上了。“爹的双眼就是你们发现那个秘密时被人弄瞎的吗?那到底是个什么秘密?”
或许是想起了当时的惊险,严氏握着丈夫的手,思绪飘的远远的,声音也好似从远处传了过来,“当时要不是我仗着所学的三脚猫功夫,他的眼睛又如何会瞎掉。至于那个秘密……”
严氏顿了顿,看了眼一脸迷惑的女儿,接着说道:“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足可以让凤家抄家灭族,就算已爹娘这些年为皇帝做的事也无法幸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