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放下电话前,何靖华叮嘱她千万不要在慧姗跟前说漏嘴。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穆儿见雯蓝泪痕满面,手里拿着话筒一动不动地站着,她走过来接过话筒放好,问道:"四小姐,你没事吧。"
雯蓝方醒过神来,拿出帕子不停地拭泪,可是眼泪不听话似的越洒越多,穆儿打了盆水进来,帮雯蓝洗了脸。雯蓝才一路闷闷地跟着穆儿回了屋。
慧姗一看雯蓝进来以为是谭庆生给她打的电话,笑着问道:"才出来两天就有人想了,是谁的电话?"
雯蓝强装着笑道:"我一个干哥哥酒醉失足落水,二哥怕妈知道难过,让我瞒着她。"雯蓝知道穆儿一直在旁边,怕慧姗问起,以为自己瞒了什么让她起疑。
谭芷道:"难怪你脸色不好,既然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你也不用难过了。"
雯蓝点了点头,闷闷地脱衣上了炕,已无心再和谭芷商量去登什么山,挨着谭芷躺下,谭芷问:"怎么好好的竟失足落了水?"雯蓝道:"听说年前娶了一个太太,两口子总吵架,终日酒不离口,借酒浇愁,许是酒喝多了吧。"
深夜,听着慧姗和谭芷轻微的鼾声,雯蓝翻来覆去睡不着,玉宽虽是她表兄,但她与玉宽只有数面之缘,并没什么感情,伤心慧姗对玉宽一片痴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牵念,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前两日还是鲜活的生命,转瞬间已是人鬼殊途,谁又知谁的生命哪儿才是尽头。
接下来的几天对雯蓝真是度日如年,整日担心慧姗,还得强颜欢笑,怕她看出破绽,直到接到云山的电话,说第二天众人起程回来,她才稍稍安下点心。
何夫人一行到苏州时,已是慧姗回来十天之后,她们刚下船,胡府在苏州的伙计大到管事,小到丫环仆妇,都早早候在码头,候叔先在阊门附近最好的酒楼订了饭菜,又把租的几辆汽车开到了饭店楼下。每辆车的头上都挂着彩绸,而且每辆车都不一样,倒比上海有钱人家少爷小姐成亲时的花车装饰的还要体面。就连云山看了都忍不住笑起来,对玉露笑道:"这一定是翠婶出的主意,我爹向来在这上面不上心。"
车子刚到庄外,从窗玻璃望过去,远远地看到庄口聚了很多人,胡慧姗、何雯蓝、谭芷三人飞奔着跑过来,三辆车相继停下来,胡慧姗先打开第一辆车门,柳枝先下了车,把刻儿抱下来,接着二姨太扶着何夫人下车,何夫人下了车笑道:"久没坐这么远的车,都要不会走路了。"
谭芷刚要过去帮开第二辆车门,韩玉露已打开车门下了车,接着清泉扶着佳红走下来,后面跟着素云,第三辆车上的何靖华、胡云山、蓝喜、候叔也都先后下了车。
雯蓝看到素云怔了一下:"你不是跟祝儿走了,怎么也来了,她呢。"说着向车厢内望去。
素云道:"临上火车前,她不让我跟去,说我是何府的家生子,不能因跟着她而骨肉分离,只带了荷香一个人走了。"雯蓝一听鼻子一酸,谭芷扯了她一下,她忙悄悄擦了擦眼睛,转回头见何夫人正给胡老爷见礼,想她娘疼祝儿之心,定比她还要难过,怕勾着妈伤心,只好强忍住眼泪走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