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看她一手扯着袖子,另一只手慢慢地研着墨,真如古画走下的仕女一般,不由得看呆了,玉露抬起眼睛,对他微微一笑,云山道:"我的字太过棱角分明,你的那手簪花小楷圆润柔媚,若你题诗在旁,倒可将雄鹰之凶猛,减抵不少。我来替你研墨。"
玉露笑道:"由你题诗,这幅画值钱,而由我题诗,怕是白送也没人肯要了。"
云山抢过玉露手里的砚台:"又不是拿来卖的,你又何必在意。"边说边研起墨,把笔递给玉露,玉露接过笔饱蘸墨汁,在砚台边荡了荡,也不看诗文,提笔写道:"素练风霜起,苍鹰画作殊。竦身思狡兔,侧目似愁胡。绦镟光堪摘,轩楹势可呼。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写道毛血洒平芜时,一滴眼泪恰好落到鹰爪子上。
云山一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顺手握住她的手:"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又何必为这些伤感。"说着递给她一块手绢,玉露一手掩着脸一手接过来,拭了拭眼泪,捏着手绢,害羞地低着手。
看得云山忍不住心神一荡,他急忙端起茶喝了一口,头顶汗水湿腻腻的,他叫玉露稍等一会儿,要去洗个澡,边叫小妹把冰窖里的水果端出来给二少奶奶吃,又吩咐厨房多买些好菜。
云山匆匆向外走去,边走边擦汗,转过门口时,玉露见他脸色有些红,上了打量了一眼自己,并没有不妥之处,坐到椅子上,拿起那本杜甫诗集看起来。
小妹端上水果,玉露见有枇杷、香蕉、桃子,还有几颗荔枝,她拿起一枚荔枝笑道:"怎么有这个,难道也是从岭南八百里快马运来的。"边说边递了小妹,"我们这儿吃这个不容易你也尝尝。"
小妹摇了摇手:"平常有好东西,少爷总是分我们一些,只是这个总共才几颗,客人来都不给这个,就是少爷也舍不得吃。"
玉露笑道:"这儿又没有外人,何况荔枝放不久,若坏了,倒不如吃了好。"
小妹再三推辞,方接过来,见玉露把荔枝扒了皮,轻咬了一口,也学着咬了一口,到了嘴里,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玉露刚好把胡吐到纸上,以为她噎着了,忙笑着让她吃慢点,小妹笑道:"不是噎着了,是汁液崩到眼睛里了。"
玉露把皮连着胡用纸卷了,扔到一个木头抠的垃圾桶里,起身要帮着看看,小妹边擦眼睛边笑道:"没事儿了,平常以为荔枝贵,定好吃得不得了,原来这么难吃,倒没有我们水蜜桃好吃。"
玉露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去花园里转转。"玉露顺着石子铺成的小道向花园里走去,见花园里百花奇放,与何府的花园不同,何府的花园以树为多,而胡府的花园全是花,微风吹过,阵阵花香吹入肺腑,让人心旷神怡,她越走越远,渐渐走到花园的尽头,竟是一块菜地,满目绿油油,竟似回到了乡下一样,她蹲下身,将刚刚冒出来的草剌儿一颗颗拔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