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罗雨休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打开玄关的灯,正准备换鞋子,忽然瞥见鞋柜上有一把钥匙,拿起来一看,这不是妻子的钥匙吗,怎么会放在这里?
罗雨休往客厅及卧室望了望,没有一丝光亮与声响,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打开鞋柜的门,里面除了自己的鞋子,妻子的鞋全都不见了,罗雨休的心徒然一沉,妻子已经搬走了。
他立即掏出手机,欲给妻子打电话,可刚按了三个数字,手便停了下来。几秒后,抓着钥匙的手忽然高高扬起,将钥匙用力砸到地上。
“算你狠!有种别回来找我!”
罗雨休一个大步跨出玄关,‘砰’的一声,用力将门关上,踩着怒火往电梯走去,一边拨打了秦天男的电话。
“我离婚了,我们出去庆祝吧。”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显然秦天男被他的话惊到了,罗雨休也懒得等他回应,说了酒吧的名字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当罗雨休来到约定的酒吧时秦天男的车也刚好到达,对方一见他便问:“你小子不是开玩笑的吧,昨天才说离婚,今天就把手续办了?”
“既然已经决定离了就速战速决,干嘛拖拖拉拉的。”
“你牛!”
“别说废话了,今晚我请客,庆祝我恢复单身!”
“好,我们喝个痛快。”秦天男搭上罗雨休的肩膀,两人一起往酒吧里走,没走两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叔叔和阿姨知不知道你离婚的事?”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估计知道了会够呛。”
“大不了给他们骂一顿。”
“有种,越来越佩服你了!”
两人进了酒吧,像往常一样叫来伏特加和冰块,一边喝酒,一边吹牛。从中学到大学,从读书到工作,讲着各自泡妞的光荣历史。
罗雨休说他是如何如何地受女人欢迎,如何如何的吃香,有多少女人因为他的结婚而伤心掉泪,现在他终于恢复单身了,从今后他要重出江湖,泡遍环肥燕瘦各式美女。
秦天男则痛诉自己曲折感情史,追他的女生他不喜欢,他喜欢的不让泡,在外人看来他美女不断,风光无限,其实没几个是他真正喜欢。
酒过三巡,两个男人搭着彼此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
“走,我送你回去!”秦天男拉着罗雨休往路边的停车位走去,此时的他眼神迷离,满面朝红。
“到我家再喝,我现在单身了,没有女人在一旁碍手碍脚的,我们可以喝通宵!”
“咦,你老婆呢?”显然酒精已让秦天男忘了罗雨休已离婚的事实。
“我把她甩了,不准她再进我家门!”罗雨休说得很大声,几乎用吼的。
“甩得好,陪我一起单身!”秦天男掏出车钥匙,按了半天车门不开,“这是什么破车!”他生气踹了车子一脚,警报立即叫了起来。
“烦死了,叫什么叫!”又是一脚踹到车门上,秦天男很是恼怒。
这时一个中年人冲了过来,拉了秦天男一把,大声呵斥道:“你干嘛呢?!”
“你他妈是谁,敢对老子动手动脚!”秦天男一反应过来立即推了男人一把。
“你想打架啊?!”见有人‘挑衅’,罗雨休也来了劲儿。
两人满嘴有酒气让中年男人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原来是两个醉鬼。”他皱着眉头道,“这是我的车,你们的车不在这儿。”
“这明明是我的车!”秦天男一掌拍向车顶,“你想骗老子!”
“这真不是你的车,要不然你用车钥匙开一下试试看。”中年男人有些无奈。
这时罗雨休好像发现了问题,对秦天男道:“天男,这好像是辆丰田,你的车应该是宝马吧?”
“你的才是宝马,我的是……咦,我的车是什么来的?”
“是四个轮子的!”
“对,是四个轮子的,快帮我找找。”
看着两人摇摇晃晃地离开,中年男人长松一口气,他的车总算安全了。
一通乱找后,秦天男和罗雨休找到了一堆四个轮子的,就是不知道哪两辆是他们的,一怒之下,两人决定不要了,明天再一起去买新的。约好后两人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出租车,各自回家。
第二天,罗雨休被一阵头痛唤醒。睁开眼睛,窗外的天空已大亮,他按着抽痛的太阳穴,喊了声:“老婆。”
没人答应,于是他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老婆。”
还是没人答应,就在罗雨休准备喊第三声的时候,忽然想起昨天他刚刚离婚了,而英音也已经搬出去。
罗雨休低着头,默默地坐在床上,发着呆。好一活儿后他掀开被子,下了床,离开卧室,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缓解了干渴,他回到浴室,刷牙洗脸。从今天起他要开始快乐的单身汉生活,让所有都知道,离婚后的他过得很好,非常好!
换好衣服,罗雨休给秦天男打去电话,将他从宿醉中唤醒,两人约好一起去昨晚喝酒的酒吧拿车。
接下来罗雨休每天早出晚归,忙碌于工作,他看起还是那样充满冲劲,好似离婚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到了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他以为英音会给他打电话谈分财产的事,但却迟迟没有等到她的电话。
中午,他主动给英音打去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找我有事吗?”英音问,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恍惚过后,罗雨休道:“赡养费的事还没有谈呢?”
“你看着给吧。”
就这样?罗雨休一愣,接着又问:“那你要存款还是房子?”
“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罗雨休又一愣,她离婚不就是为了分财产嘛,怎么会说和她没关系,难道她在以退为进?
“你直接说个数吧,我把钱打到你账上。”他的语气多了一分不耐。
“不用了,那些钱是你赚的,跟我没关系。”
片刻的沉默后,罗雨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电话是你打的,你怎么反问我这种问题。”
“你……难道真的不要钱?”
“我说了,那是你赚的,跟我没关系。”
“这可是你主动放弃的,我真的一分不给了?”罗雨休语带威胁。
“没别的事我挂了。”
当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罗雨休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
“难道是我误会她了,她离婚真不是为了钱?”好一活儿的思索后,他再次拨打了英音的电话。
“又什么事?”
“告诉我,你为什么跟我离婚?”他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离都离了,还有什么原因。”
“告诉我原因,我想知道。”
“因为你风*流,我讨厌自己老公跟个公共厕所似的,每个女人都能上!”
她的话让罗雨休一阵难堪。
“没有其他事,我挂了。”
“等等!”罗雨休阻止英音挂断电话,“我至少得给你房子,否则我心会不安。”
“我说不用了,有赡养费就够了。”
“不行,我已经决定了。”她越不要,罗雨休越要给,坚决道,“抽个时间,我们去把房子的过户手续办了。”
“再说吧,我最近忙着呢。”话落英音无预警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罗雨休久久地发着呆,原来她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阴险恶劣,是他误会她了,他应该开心自己并非遇人不淑,可为什么他丝毫开心不起来,当听到她说,讨厌他的风*流,语气中透露的厌恶与酸楚让他忽然有些讨厌自己。他好像伤害了她。
甩掉脑中的思绪,罗雨休打起精神,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他不会因为一段已结束的婚姻而颓废不振,这样孬种的事才不会发现在他身上。
另一头,英音一挂掉电话,整个人立即垮了。这几天她逼着自己不去想他,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才发现那份感情一直存在,丝毫没有淡去。
英音看了下时间,已是十二点多,她却一点饥饿感都没有,钻进被窝决定再躺一活儿,这时电话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父亲打来的,心里一阵紧张,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嗓子,她接起了电话。
“爸。”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最近比较忙。”
“再忙也总要抽时间回来吃顿饭,我和你妈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不才一个月多月没回去。”
“你也知道有一个多月啊。”英父道,“这个周未和雨休一起回来吃饭,不准跟我说工作忙,再忙总要吃饭吧,开车回家才半个小时,我就不信你们连这点时间点没有。”
“我们真的很忙,过段时间再回去好不好?”
“到底是真忙,还是不想回来看我们?”
“爸~”
“真认我这个爸,就给我回来吃饭!”
父亲强硬的态度里透着对女儿的思念,英音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又如何和罗雨休一起回家,她的眼睛微微泛红。
“过段时间,好不好?”英音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尽量听上去自然无恙。
“你真就那么不想回家?”英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是雨休不愿意陪你回来?”
“不是的,爸你别瞎猜。”
“你怎么叫我不猜测,上次你忽然跑回来住了几天,说什么雨休出差了,以前他出差你可从来没有跑回来住过,当时我和你妈就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我们的怀疑并非多心。”英父道,“女儿啊,那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可不能藏着不说,我们就你一个女儿,可不是送他欺负的!”
父亲的维护让英音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她这一哭可吓坏了英父,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一直在一旁听丈夫讲电话的英母在听到女儿的哭声后,立即抢走话筒,开始连珠炮的询问。
听着电话里父母关切的声音,英音的悲伤一发不可收拾,也知道离婚的事瞒不住了。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已离婚的事实,而这个事实吓坏了英父英母。
好一活儿手忙脚乱后,电话两头的人才都稍稍平静了一些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清楚?”英母在电话那头询问,语气很是着急。
“我们离婚了。”
“我要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婚?!”
“感情不合。”
“少拿这个敷衍,说真话!”英母态度强硬。
“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说到这英音又哭了。
“不哭不哭。”电话换到了英父的手上,“那个臭小子,居然敢做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我明天就去找他,狠揍他一顿!”
“爸,你别去找他。”
“他这样欺负我女儿,我非去揍他不可!”
“算了,当初是我自己死活要嫁给他的,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
“你到现在还为他说话。”
“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大。”英音哀求道,“你们真的不要去找他了,就让那个人在我生活里彻底消失吧。”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许久后还是英父开口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住在朋友家。”
“搬回来吧,一个人在外面住,谁照顾你。”
父亲的关心让英音的情绪再次激动,强忍着已逼到眼框的泪水,她道:“我会回去看你们的,但家离咖啡馆太远,如果搬回去上下班不方便。”
“可你一个人住外面,我们不放心。”
“我早已经是个大人了,会照顾自己的。”
“那你可要吃饱饭,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眼睛谱子看久了,就要起来到外面走走,放松一下……”
听着父亲的唠叨,英音的眼泪再次如雨点般掉落。不论什么时候,父母的关心总是那样真切,那么毫无保留,让她在人生最失落最无助的时候,心底依然有份最最坚实的支持。
结束和父母的通话,英音下了床,下楼吃饭,就算为了父母,她也得照顾好自己。
吃过饭,重新回到简明的家,准备将自己昨晚换洗下来的衣服洗了。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罗雨休的父亲打来的。英音小心意意地接起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罗父激动的声音。
“你们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离婚了?!”
“爸,你知道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婚是可以随便离的吗?你们都多少岁了,做事怎么还那么没心没肺!”
“爸,我……”
罗父根本不给英音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爸都已经跟我说了,我也已经打电话骂了那臭小子一顿,以后他再也不会胡来,你就原谅他这回,下午你们就去把复婚的手续办了。”
“爸~”英音很是无耐。
“就这样说,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会教训那臭小子,不准动不动就离婚。”说罢罗父便将电话挂了。
看着手机上‘通话已结束’的小字,英音重重地叹了口气,刚才她就应该撑住,不该将离婚的事说出,这下四个老人都知道了。
而以罗父强势的个性,如果她不遵从他的意思跟罗雨休复婚,绝对会一天一个电话,可走到这一步,她是绝不可能再走回头路的。
想到这英音心里一阵烦躁,也许她该离开一段时间,一来躲一阵子,二来也放松一下心情,英音心里萌生了出去旅行的想法。
——————
中午罗雨休接到父亲的电话,被狠狠训了一顿。他猜测一定是英音搬回娘家住了,知道他们离婚后老丈人将消息告诉了父亲。
电话里父亲要求他和英音复婚。离婚是她提的,现在要他回头求她复婚,怎么可能的事,但一想起父亲根本不容拒绝的态度,罗雨休心里一阵烦躁。
看着时间已到下午四点,再过一个小时父亲一定会打电话询问他是否已经去复婚了。罗雨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手机关了,拿了车钥匙离开了公司。
开车去往卖场的路上,罗雨休思索着,他这样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得想个办法断了父亲让他复婚的念头。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阿音,他怎么把她给忘了,他离婚很重要的一部份原因,可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啊。
他应该将阿音介绍给父母,以阿音的外貌才情,还有家世,相信父母应该能接受她。而只要他们接受了阿音,也就接受了他离婚的事实。想到这罗雨休决定跟阿音求婚。
晚上九点多,罗雨休来到咖啡馆,找上阿音。
“这几天你过得还好吗?”罗雨休问。
“还行。”英音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刚开始见到他时的那份悸动,被她硬生生压下。告诉自己,他来找的是阿音,不是英音。
罗雨休沉默了几秒,接着问道:“你和你老公离了吗?”
“离了。”
她的回答让罗雨休松了一口气,这一刻他还真怕阿音婚离不成,那他要如何应付父亲啊。
罗雨休接着切入主题。“那也该考虑一下我们的事了。”
“什么事?”
“结婚的事啊。”
英音的心往下沉了几寸,这才跟她离婚几天啊,居然就想娶别的女人了,这男人真够滥情的!
“我们这都才刚离婚,马上谈结婚的事不合适。”英音推脱道。
“有什么不适合,我们现在是单身,又不是搞婚外恋。”
他急啊,如果不带个女人回家,老爸非烦死他不可,再说了阿音本来就是他喜欢的女人,娶她也是迟早的事。
“你总要让我先恢复一下心情吧。”他越急,英音就越烦躁。
罗雨休沉默了,好一活儿后道:“好,那结婚的事先放着,明天先抽个时间跟我回家见一下父母吧。”
英音顿时瞪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她躲着罗家都来不及,还自己送上门,怎么可能!
“那个,我明天有事。”
“明天晚上也没时间吗?”
“是的。”
“那后天呢?”
“后天也很忙。”
“那大后天呢?”
英音被问得有些烦了。“实话跟你说吧,我老公想跟我复婚,我正为这事烦着呢。”
她的话吓了罗雨休一跳,立即道:“这怎么可能,婚这才刚离他就想复婚,这男人到底想干嘛,你千万不能答应他。”
“这是你的意思?”英音看着他,心里一阵冷笑。
“对,坚决不能跟他复婚。”
“好,我一定会回绝他的。”这可是你叫我别复婚的,那就别怪我放你鸽子了,英音心中暗道。
“这男人变得也太快了,一活儿离,一活儿复的,他以为别人都为他活的,他想怎么样,就得怎么样。”罗雨休道,“你千万要放亮眼睛,不能再被他骗了。”
“你说得太有道理了,跟他复婚那我就是傻子。”
“这就对了。”罗雨休总算安了心,接着他又道,“这下可以跟我回家见父母了吧?”
“我觉得我们的进展还是快了点,这样好不好,下周五我再去你家,给我一周的缓冲期。”
罗雨休思考了一下,道:“那好吧。”他也只能先拖着父母,等一周后再将阿音介绍给他们。
“谢谢。”
“你还跟我客气啊。”罗雨休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递给英音,“这个你先收下。”
英音打开首饰盒一看,是只戒指。“你这是……”
“收下吧,只有你收下它,我才能安心。”
他可真是猴急啊,英音在心里咬牙切齿,脸上却强装出喜悦的表情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办完这件事,罗雨休便离开了咖啡馆,他准备等一周后再来接阿音去见父母,然后将离婚的风波摆平。
罗雨休一走,英音立即找上简明。
“我要请假。”
“多久?”
“一个月。”
“你要干嘛?”简明被她吓了一跳。
“我要出国旅行。”
简明思绪了一下,道:“也好,出国散散心,我准假了。”
“还得请你帮个忙。”英音又道。
“什么事,说吧。”
“出国旅行要花很多钱,但我手上钱不够,想跟你预借工资。”说着英音将罗雨休给他的戒指递到简明跟前,“这个做抵押。”
“不用了,我还信不过你嘛。”
“一码归一码,我不想我开了先河后,以后天天有人找你预借工资,有了这个东西做抵押,至少给后来人设了门槛。”
“呵,你想得还真远。”简明拿起戒指看了看,“不过,这东西可值钱了,放我这儿你放心吗?”
“你都放心借我钱了,我还不放心把它放你这啊。”
“好吧,那我就收着了。”简明又问,“你要借多少?”
“一万吧。”
“晚上结了账后,我把钱拿给你。”
“不用那么急,我一周后才走,到时再给我吧。”
“对了,你老公知道你要出国吗?”
“我才不告诉他。”她就是要放他鸽子,耍耍他,让他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围着他转的,想娶阿音,下辈子吧!
“我明白了,我会保持缄默的。”
“谢了。”
解决了钱的问题后,英音的旅行计划就基本没有阻碍了,她期待着阿音失踪后,罗雨休那张失落的表情。
——————
自从那天将求婚戒指给了阿音后,罗雨休就开始了连续的忙碌,每天都忙到凌晨回家。今天当他离开美食中心的工地,已是凌晨一点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将公文包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扔,罗雨休往卧室走去,边走边喊:“老婆,老婆。”
喊了几声都没人答应。“跑哪里去了,不知道我回家要吃宵夜……”抱怨的话说到一半,罗雨休忽然忆起自己已经离婚了。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要喊几次‘老婆’,早上起床,晚上回家,肚子饿了,洗澡忘了拿衣服……每当这些时候,他就会下意识找英音,该死的,他怎么就改不掉这个习惯!
“你已经离婚了,离婚了!”罗雨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门,好似要将这个事实强化入脑,将英音戒掉!
罗雨休来到厨房,将打冰箱,里头除了半个早上他剩下的半个苹果,再无其他可以吃的。
“该死的!”将冰箱门用力关上,“我就不相信,没她会饿死!”
罗雨休站起身打开流理台上方的储物柜,一番翻找后,居然还真给他找到半包红枣。连洗都没洗,直接抓来吃,吃了几十颗,虽然肚子还是饿,但总算没饿得那么难受了。
勉强解决了‘宵夜’,罗雨休走进卧室,准备拿衣服洗澡,打开衣柜才发现,他已经没有干净的短裤可以换洗了。
“该死的!”又是一声诅咒,罗雨休用力将衣柜门砸上,什么也不拿,直接进了浴室。没短裤就不换,明天再去买新的,有钱还怕光屁股啊,这事难不倒他!
可当罗雨休脱掉衣服后,新的问题又来了,花酒居然不出热水,将温度调到最高,出来的水依然冷冰冰。昨晚他洗澡时明明还是好的。于是罗雨休检查了热水器,但对于电器并不了解的他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接着又试了几次,水就是不热,无耐下只好重新穿上衣服。
看着罢工的热水器,脏兮兮的浴室,还有洗衣机上堆成小山的衬衫内裤臭袜子,罗雨休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团乱。他烦躁地离开了浴室,拿手机给秦天男。
电话接通后,传来秦天男迷迷糊糊的声音,显然正在睡觉。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你家热水器能用吗?”
“可以。”
“那我现在去你家洗澡。”
“你有没有搞错,深更半夜跑我家洗澡,你自己家没有浴室吗?!”秦天男的声音忽然大声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我家热水器可能坏了。”
“叫人修啊。”
“现在几点了,你给我修啊。”
“麻烦死了!”秦天男抱怨着。
“少叽叽歪歪,你以为我喜欢深更半夜往你家跑啊。”
罗雨休拿了件干净的衬衣离开家,又去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盒短裤,然后开车去了秦天男家。
一进门,就听秦天男碎碎念。“深更半夜跑来我家洗澡,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一个白眼送给罗雨休,“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正在跟美女干大事,没人性的家伙!以后热水器坏了,回父母家洗去。”
“他们知道我离婚了,现在我躲他们都来不及,怎么回家啊。”罗雨休臭着脸道,“你都这么会念了,何况是他们,我还不被念死啊。”
“如果你三更半夜被人挖起来,就为莫名其妙的借浴室,你还能心平气和啊。”
“你以为我想啊,这还不是老婆娶错的结果!”罗雨休将所有的怨气撒到了英音身上,大声嚷道,“懒女人,每天待在家里就不知道给家用电器做定期维护,搞得我连澡都没法洗。临走时,也不知道买些东西放冰箱里,搞得家里断粮断水!”
罗雨休越说越激动。“想当初,她说要结婚,我就跟她结了,认识不到两个月就领了证,办了婚宴,三年来,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从来没问过我的意见,当我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啊……”
“哦,我明白了。”秦天男打断了罗雨休的话,眼睛半眯盯着他道,“原来你是被老婆甩了。”
他的话让罗雨休脸上一阵不自在。“你给我搞清楚,是我不要她的,那种又笨又丑的女人我早就想甩了!”说着他匆匆忙忙钻进浴室,躲开秦天男探究的目光。
一场痛快的热水澡后,罗雨休终于除了身上粘乎的感觉,整个人也变得清爽了。
走出浴室,看见秦天男坐在床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想起刚才的对话,怕秦天男继续追问,他赶紧转移话题道:“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去吃宵夜吧。”
“别以为请我吃宵夜,我就不会问。”秦天男站起身,一脸奸笑地靠近罗雨休,“说,你是不是被老婆甩了?”
“我说了是我甩她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罗雨休大声道,“告诉你,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再婚了。”
秦天男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小子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罗雨休道出了阿音已经和老公离婚,并接受了他的求婚戒指,看着秦天男呆愣的表情,他得意道:“所以你现在知道,是我休了她,不是她甩了我吧。”
秦天男终于从罗雨休和阿音的恋情中缓过神来,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和阿音有一腿的?”
“其实也没多久,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们会进展的这么快。”说到这罗雨休一声轻笑。
“虽然我已经放弃阿音了,但你这么快把到她,还是让我心里不爽。”秦天男用力给了罗雨休一拳,“你们结婚时,休想我包红包!”
“呵呵,我能理解你的酸葡萄心理。”
“少臭美。”秦天男白了他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也太不道义,这么久才告诉我。”
“谁叫你那么大嘴巴。”
“我那是关心你,居然说我大嘴巴,太不知道好歹了……”
两人一边聊着,离开了秦天男家,去吃宵夜。
宵夜后,罗雨休告别了秦天男,回到家,面对一室黑暗,孤独感再次袭上心头。最近他早出晚归,除了忙还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原因,那就是他越来越不喜欢回家了,家里太空,太安静,太寂寞了。不知道以前英音一个人待在家里时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他走进厨房,待了一活儿,然后又去了阳台,看着空空的晾衣架,想像着英音在这里晒衣服的样子,忽然有些感伤。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十来天没有见面了,从结婚到现在,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会不会偶尔想起他?
这时罗雨休忽然接触到阳台的角落里一抹绿色的身影,是英音的水仙,她离开时带走了所有的私人物品,却不想还是落下了这盆花。
蹲下身将它捧起,看着水仙翠绿的叶子在夜风中轻轻摇动,想起那晚英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饭桌搬到阳台,就因为以为他喜欢在阳台吃饭。
当时她满头大汗,脸上围裙上粘满了污渍,笑mimi地看着他,献宝似地告诉他,她做了日本料理给他吃。
想到这罗雨休嘴角微微上扬,他老婆总是这样,傻乎乎地围着他打转,努力讨好他。只是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间,她萌生了和他离婚的念头,而且绝然地付出了行动,杀得他措手不及。她真的不再爱他了吗?
目光重新落到水仙身上,罗雨休想也许他应该叫英音回来把水仙拿走,他可没义务帮她养花。想到这,他的脸上荡起一个笑容,瞬间赶走了所有的愁绪。
第二天,罗雨休一到公司立即给英音打去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开口便问:“你在哪里?”
“家里。”
“娘家吗?”罗雨休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娘家’这个词。
“嗯。”英音不想告诉他自己住在朋友家,解释起来很麻烦。
“你忘了件东西在家里。”
“什么啊?”英音记得自己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水仙。”
“对哦。”那天她只检查了卧室客厅和厨房,没有检查阳台,所以忘了自己还有东西在阳台。
“今天就回来把它拿走吧。”
“可不可以先放一段时间,你帮我浇一下水。”她明天就要出国,去俄罗斯了,要是把花放在简明家,以简明的个性,说不定会往花里浇咖啡,等一个月后她回来,花绝对死翘翘。
“不行,今天就必须拿走,我没义务帮你养。”罗雨休接着道,“下午我都在家,你随时可以过来。”
他的话让英音有些生气,难道离了婚就成仇人了,连帮她的花浇浇水都不行?!
“知道了,我会把它拿走的!”话落她立即挂了电话,她不想再跟这个无情的男人说半句话。
在得到英音肯定的答复后,罗雨休很开心,挂断电话后便开始快马加鞭地工作。
午体时间一到,罗雨休便通知秘书将剩下的工作全部推到明天,然后开车赶回了家,等英音回来拿水仙。
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也不见英音回来,罗雨休有些等不及了,给她打去电话,电话拨通后,足足响了一分多钟,也等不到有人接听。
“干嘛呢?怎么不知道接电话。”
罗雨休又拨了一次,依然无人接听,心想也许又是出门忘带手机了,于是他耐下性子,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继续等待。
这回他等到了月亮当空,还是未见门铃响。
罗雨休再次拨打了英音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心中不禁有些恼了。
“不等了,爱来不来!”他关了电视,离开了家。
开车去卖场的路上,罗雨休心中一团怨气,好心等她回来拿水仙,结果却被放鸽子,饿得半死不说,更浪费了大半天的工作时间。他发誓绝不再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更不会再给她打电话,下次她想拿回水仙,就让她站在大门口等他半天!
而另一头,因为明天就要出国旅行,英音今天便请了假,回家陪父母,手机则被她落在简明家忘带了。直到深夜回到简明家,看到手机里一堆的未接电话,才想起下午和罗雨休的约定,现在也只好先放罗雨休那,等回国后再去拿。如果真把水仙放简明家,那它也是死路一条,而这么晚了,她也不好再把花拿父母家去。
于是她给罗雨休发了条短信,拜托他帮着照顾水仙。怕罗雨休不同意,发完短信后,她便立即关了手机,而这次关了机,再开机就要一个月后了。
安置好水仙,英音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她的存折和信用卡,这些全是结婚后罗雨休给她的,她决定明天上飞机前将它们寄还给罗雨休。
——————
另一方面,罗雨休正离开卖场,便听到手机响,是英音发来短信,按出一看,居然只是要他帮着照顾水仙,对于失约没有只字片语的解释。
罗雨休立即回拨电话,誓要讨个说法,此时他已经忘了不久前自己绝不再给英音打电话的明誓。当电话拨出后他才发现对方居然已经关机了,罗雨休气得就差没将手� �砸了。
“死女人,越来越大胆了,不接我电话就算了,居然还敢关机!”罗雨休失控的咆哮,“她把我当什么了,花匠吗?!居然敢命令我帮她照顾花,给我等着,我回去就把那该死的水仙给扔了!”
结果罗雨休回家后并没有将水仙给扔了,而是给它浇了满满一杯的水。
接下来的两天,罗雨休一直给英音打电话,结果每一次都是关机。而他也从一开始的生气,渐渐变为担心,担心英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最后罗雨休终于忍不住给英父打去电话,想了解一下英音的现状。而电话一接通,他就遭到了一通连珠炮的责骂。
好不容易等老人家发泄完情绪,罗雨休小心意意地询问:“爸,英音在家吗?”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那个,嗯,英音她……”
“她已经跟你离婚了,你不要再来烦她!”
“我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英父再次抢断罗雨休的话,“你不是已经有其他女人了吗,以后不要再跟我女儿有任何联系,我们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
这时罗雨休听到手机那头传来英母叫嚷的声音。“你还叫他讲什么,快点把电话挂了,以后都不准再接他的电话!”
罗雨休赶紧道:“爸,我……”
可他才开口电话便挂断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他无耐地叹了口气。婚又不是他要离的,为什么每个人都把他当成罪人,从不听他解释,开口就是往死里骂。不过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英音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手机老是关机。
思索刚才英父的态度,除了生他的气,好像没有其他异样,估计英音没出什么事,这样想后,罗雨休稍稍安了心。
时间到了傍晚,罗雨休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寄件人是英音。打开包裹,里面是他和英音的联名存折,及他办给英音的信用卡附属卡。
包裹里还附带了一封信。
雨休:
这是我们结婚时你给我的两样东西,我想现在该还给你了。信用卡的欠款我已经还了。这两年多来,你每个月给我的两万生活费都有多,全在存折里,一共55988元。
水仙你一定要帮我浇水,过段时间我会来拿,到时我会算给你水费的,拜托了。
英音字
看完信,罗雨休许久才将嘴巴合上。
“要算我水费,你忘了还有工资,我的工资可离了。”罗雨休打开存折,看到里头果然有五十几万,“你是怎么办到的,三年不到居然存了五十几万。”
看了好一活儿罗雨休才将存折和信用卡收起。
“你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我了,是真要跟我彻底断掉吗?”
罗雨休喃喃自语着,心里空荡荡的。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这几天罗雨休依然没有放弃,一直给英音打电话,对方始终关机,而他的心情也因为这打不通的电话一天比一天糟糕。
连以前最喜欢的工作,也变得兴致缺缺,满脑子全是过去两年多和英音的点点滴滴,越想心情越乱,他终于无法再逃避内心那越发清晰的认识,他后悔了,后悔和老婆离婚了。
罗雨休烦躁地抓起车钥匙离开了公司,他必须找个人说说话,而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秦天男。他是对自己现状最了解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放心说心事的人。
来到秦天男的公司时,他正开完会,对于罗雨休的出现他则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有没有空,我们出去喝杯咖啡。”
“好啊,去阿音的咖啡馆吧,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别。”罗雨休立即否定了他的提议,幽幽道,“今天我不想跟她见面。”
“怎么了?”秦天男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你们吵架了?”
“我们已经近一周没见面了,哪有机会吵架啊。”
“那是怎么了?”
“只是不想见,没别的。”
“那到我公司旁边的咖啡馆坐坐吧。”
来到咖啡馆,罗雨休点了杯拿铁,秦天男要了杯玛琪雅朵。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多愁善感。”秦天男问。
“我好像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离婚。”
“不是吧大哥,婚都离了,你现在说这种话。”秦天男瞪大了眼睛,“而且你都跟阿音求婚了,她也接受了你的戒指,你现在怎么好后悔。”
“所以我烦啊。”罗雨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以为自己很爱阿音,可这段时间来忽然发现,事实好像并不是我认为的那样。
我是被她吸引,很想跟她在一起,可那种爱更多的是冲动,她激活了我的感官细胞,让我想恋爱,我还想娶她。可时间一久,我发现这种爱与冲动是有保质期的,兴奋过后,就有些降温了。
反而我老婆的离开让我很不适应,不论是生活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我以为那只是一时的,可还是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适应有增无减,我渐渐发现,其实她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你不是想告诉我,你发现其实你爱的人是你前妻吧?”
“好像是这样的。”
“有没有搞错,你也太后知后觉了,离了婚才发现自己喜欢人家。”
“有时距离太近真会迷蒙了人的眼睛。以前她天天围着我打转,每天睁开眼睛就看见她,闭上眼睛前还是她,所以没发现她的重要性,反而很烦她的唠叨,烦她的小气,烦她土了吧叽的大眼镜,烦她一尘不变的妆扮……反正她没一项东西看在我眼里是合格的,除了听话乖巧,菜做好吃外,再也没有东西可以让我拿来夸耀的。而我更觉得像她那种又没才又没貌的女人,能嫁给我是她的荣幸。其实能娶到她那样贤惠的女人是我的荣幸,现在这样的女人真不多了。”
“哎,你真有够白痴的,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秦天男摇了摇头,叹道,“不过我真我服你了,除了反应迟顿外,品位更是不俗,放着漂亮女人不喜欢,偏偏喜欢丑小鸭。”
“可能是美女看太多了,所以反而被丑小鸭吸引。”
“可你老婆为了分走你的财产,跟踪你,这样的行为实在恶劣。”
“你错了,离婚后她没跟我要一分钱,还把结婚来存得五十几万全还给我。”
“真的假的,真的一分钱都没要?”秦天男有些不相信。
“是的,她连房子都拒绝了。”
“我发现你老婆除了长像不怎么样外,还很傻。”
“对,她就是一个傻丫头。”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半响后秦天男语带歉意道:“对不起,因为我的误说八道,害你们离了婚。”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够信任她,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对于离婚的结局,他不怪任何人。
“现在看来,她会跟踪你,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是啊,她一定是对我失望透了,才会同我离婚的。”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秦天男道,“还有阿音,你必须要处理好她的问题。”
“这正是我头痛的,我好像无意中又伤害了一个女人。”罗雨休叹了口气道,“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我老婆失踪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但从她给我的来信看,好像又不像。我试着打电话询问老丈人我老婆的情况,结果被骂了一通,他们现在根本不理我。”
“你可以让你父母打电话去问啊,他们气的人是你,对你父母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对哦,我真是急糊涂了。”罗雨休对秦天男笑道,“谢了。”
“别客气,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因为自己狭隘的推测导致好友离婚,这让秦天男心怀愧疚,很想帮他们夫妻合好。
“谢谢。”罗雨休微微一笑,很感谢好友的仗义。
两人又聊了好一活儿,方才分手。
而和秦天男谈过后,罗雨休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他要将老婆追回来,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跟阿音道歉,将自己的心意跟她说清楚。
罗雨休开车来到咖啡馆,进门却不见阿音的身影,于是便到吧台询问简明。
“阿音今天休息吗?”
“她请假了。”简明早料到罗雨休会找来,思索着要如何搪塞掉他。
“请假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吗?”站在朋友的角度,罗雨休还是很关心阿音的。
“她……”
简明的犹豫让罗雨休感觉事情不妙,不禁生心担忧,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不是啦,她出国旅行了。”一急简明把真像说了出来。
“出国旅行?”她还真是好心情啊,罗雨休在心里想着,接着又问,“去哪国了?”
“俄罗斯。”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没那么快。”
“你是他老板,总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上班吧。”显然罗雨休不接收简明应付性的回答。
“一个月后。”
“这么久。”罗雨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阿音答应过跟他回家见父母的,现在不但出国了,还要去一个月,明显根本没将他们的约定放在心上。
罗雨休又问:“那她有没有跟你说我们的事?”
“你们的事?我不知道啊。”
简明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罗雨休捕捉到了。
“你跟我说实话,阿音到底为什么出去旅行?”虽然现在他的心意已变,但还是不喜欢事情落个不清不楚,又或是被人隐瞒了什么事。
“这个我怎么知道。”
“你是她表哥,又是她老板,她还寄住在你家,你不会不知道她的事。”罗雨休逼问。
“哎呀,你别问我了,等阿音回来后,你问她自己吧。”他又不是英音的真表哥,只是不小心被卷入此事。做为英音的朋友,他有道义帮她保持秘密,但是他又不是一个会伪装的人,面对罗雨休的逼问,简明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
“她收了我的求婚戒指,现在人忽然消失,我总该知道她失踪的真正原因吧。”
“你真的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罗雨休坚定道,“而我认识的阿音的朋友就你,不问你问谁。”
“你们的事,我不想参和。”
“你已经全程参与了,现在想袖手旁观不可能。”
“你别逼我了。”
“我不想逼你,只要你跟我说了实话,我就马上离开。”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简明实在撑不下去了,“她把你给她的求婚戒指抵押给了我,预支了一万块钱出去旅行,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你。”
罗雨休沉默了。简明盯着他,有些担心道:“你没事吧?”他就觉得英音做得有些过份,就算再生罗雨休的气,也不应该拿了人家的戒指,然后跑掉,这样太伤人了。
“我没事。”罗雨休心情豁然开朗,原来阿音根本不想嫁给他,这下好了,最大的难题没有了,他可以放心去追老婆了。
罗雨休笑mimi地对简明道:“如果阿音有打电话回来,你跟她说,让她在外头好好玩,她不想嫁给我没有关系,戒指就当送她的礼物,不用还了。”
这下轮简明愣了。
“你,你不生气?”他略带结巴道。
“为什么要生气,男欢女爱,被拒绝很正常。”他已经被老婆甩过一次了,再被女人毁次婚无所谓。
“你真爷们!”简明的佩服发自内心,“这样被耍,还能如此大方。”
“老弟,如果将来你有幸离婚,也能变得像我这样大方淡定的。”
罗雨休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回到车内,他立即给父亲打去电话,告诉他英音失踪的事,让他帮忙打电话去英家,问一问英音现在到底在哪里。
结束电话,接下来罗雨休要做的事就是等待了,等父亲帮他找到英音的行踪,然后去把老婆接回家,这样他的生活就能恢复正常了。而以后他一定要好好跟老婆过日子,再也不让她伤心。
为了帮儿子儿媳合好,罗父的行动是迅速的,很快就问到了英音的下落,并电话告之了罗雨休。
当罗雨休听说英音去俄罗斯旅行了,心头一怔,这未免太巧了,阿音和英音居然都去了俄罗斯。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想法涌出脑海,且越想越恐怖,他立即给自己的狗头军师秦天男打去电话,约他出来商谈。
秦天男得知情况后第一时赶到了罗雨休公司。
一进办公室就道:“这两个女人不会认识吧?”
“我觉得可能不止认识这么简单。”
“这下你惨了,老婆和情人都跑了,注定要失恋了。”
“也许只是巧合,你先别吓唬我。”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个简明和我说过,你老婆是咖啡馆的常客,她一定和阿音认识很久了。”秦天男道,“而我觉得阿音会逼你在她和你老婆中间做选择可能是你老婆授意的,这两个女人在联合起来耍你。”
“就算是这样,也是阿音的主意,我老婆没那么重的心机。”
“你到现在还认为你老婆单纯啊。”秦天男语带鄙视道,“快点从童话故事里清醒吧,现在的女人都精着呢,而且超会装,估计你老婆早就恨死你了,和阿音结成联盟后就设了这个计划,骗你离了婚。对了,说不定连那个简明也是同党!”
秦天男的话让罗雨休眉头越皱越深,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他和老婆复婚的难度就大了。
这时秦天男又道:“我看接下来,你要先将事情调查清楚,看你老婆和阿音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们到底都计划了什么,还有那个简明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有了解清楚她们的情况,你才能组织反击。”
“怎么调查啊?”
“你真是傻了,去问啊,找个咖啡馆的服务生,问他们认不认识你老婆,问你老婆平时都到咖啡做什么。”
“既然你认定我老婆和阿音、简明都认识,而且事情是事先预谋好的,你觉得他们会傻傻地等我们去调查吗?肯定事先都跟服务生通过气了。”
“也有道理哦。”秦天男想了一下,又道,“那就去阿音住的那个大厦了解情况。”
“这条路更行不通,之前我假冒阿音的表哥,保安都信以为真了,证明他们对阿音简明的情况根本不了解。”
“那就干脆找私家侦探去调查,这样最直接,最有效。”
罗雨休沉默了,半响后他否决了秦天男的提意。
“不行,如果我真的叫私家侦探去调查我老婆,那我们的婚姻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你想太多了吧,不要让她知道就好了。”
“不行,这是信任问题。”罗雨休坚持道,“感情是经不起调查与欺骗的,我还是等我老婆回来后,当面问她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迂腐了!”
“这不是迂腐,如果你结婚了,你老婆找私家侦探调查你,你会乐意吗?”
“我……”他肯定会气炸,秦天男有些理解罗雨休的作法了,“那你就这样等着?”
“还能怎么样,一切都只能等她回来再说了。”
这时电话响起,秘书通知罗雨休吧台长来了,带来他准备上菜单的甜品。
“正好你在,一起试一下水吧的甜品吧。”
“好啊。”
接着两人暂时放下罗雨休的婚姻问题,开始工作。
试了几款甜品后,罗雨休和秦天男都觉得不错,便敲定了甜品单。
“那我先回去了,罗总秦总你们忙。”
吧台长打过招呼便准备离开,却被秦天男叫住了。
“问你个事,你和简明是朋友对吧?”
“是啊,我们以前在同一家店干过。”
“你知道他表妹吗?”
罗雨休一下明白了秦天男的意图,他想通过吧台长了解阿音的事。
“他什么时候有表妹了?”吧台长一脸莫名。
他的话让罗雨休和秦天男都吃了一惊,秦天男接着又道:“就是那个弹琴的阿音啊。”
“她是简明的表妹吗?我怎么不知道。”吧台长挠了挠头。
“他真的没有表妹?”罗雨休忍不住问。
“简明家里全男丁,他还跟我说过,他爸妈给他下了死任务,以后一定要生一个女儿。”
“你确定?”罗雨休追问,脸色已十分凝重。
被这一问,吧台长忽然有些不确定了,片刻后,他道:“要不我打电话问简明一下。”
“不用了,我们只是随便问问。”要是让简明知道他们在调查他,那还了得。
“发生什么事了吗?”吧台长敏感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没事。”秦天男冲他一笑道,“我们只是觉得阿音很漂亮,所以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看能不能追她。”
“哦,秦总是担心她和简明的关系吧。”吧台长笑了,“你放心好了,简明现在没有女朋友,他们绝对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去忙吧。”
吧台长一走,秦天男和罗雨休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现在可能肯定阿音又一次骗了我们。”秦天男眉头深锁。
“这女人,到底什么东西是真的?”
罗雨休喃喃自语着,心情异常复杂,阿音的身份是假的,而老婆又很可能和阿音是同盟,而且关系好到一起去旅行。
事情可能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在一起近三年,到现在他才发现,老婆根本不似他想像的那样单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