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出于关心,他听得出。转过身,思索良久,打算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指尖一圈一圈的划过杯沿,答道:"对于一个欺骗感情,又想置诸死地的人,还会有爱吗?"
"你恨他?"
我冷冷哼了一声,"他不配!"
季玉人愕然,继而大笑,拍掌说道,"不要恨,仇恨会让你变得丑陋不堪,会让你艰辛,我认识的阿雪应是天底下最澄净的人儿。"
我抿嘴一笑,"爱过的人才会去恨,我根本没爱过他,又怎么会恨。你说对不对?"
声音大的出奇,我是说给他听,也是在告诫自己。
从此以后你我楚河汉界,不相往来。
"对对对,阿雪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揉揉了下鼻尖,撅嘴,"不过是有些讨厌他罢了。"
"是讨厌我多一点还是他多一点?"他问。
"他!"我不假思维的回答道。
"有多恨就有多讨厌。"他掌茶叹道。
我不讨厌他,可是现在却不敢承认,因为实在没有勇气再捧起一颗心给他摔了。
他眼见我有些鼻塞,递过热茶,"这眼瞅着快入暑了,你还能病了?喝口热茶暖暖。"
我接过茶碗,二人相视一笑。难得他还能对我好点。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能懂你的脆弱,你的忧伤,不着言语的快慰,只需一杯热茶就好。
"那以后我们不提他了。"
"嗯。
"那以后谈论我吧?"他琥珀色的眼珠亮了又亮。
我扶额,"你有什么可谈?"
"比如如何才能让你不逃避接受我?"
我好不容易快要吞下去的热茶,差点喷了出来,"接受你干嘛?做干爹啊?"
他站在阳光下直了直身子,一脸嫌弃,"我八十岁时,小妾也只有十八,你这般年纪给我做女儿我嫌弃老了点。"
这是拐着弯儿嫌弃我呢。既然你爱做戏,我便陪你玩乐,伸手指了指虚掩的门扉,"等你身后没了那些莺莺燕燕,我便考虑考虑。"
说到此,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曾经那个说只娶我一人的人,现在只怕是莺燕成群。男人大约都放弃不了这样的生活。忽然眼底一亮,难道是他是被这个承诺吓走的吗?所以才不要我?
季玉人顺着我手指方向看去,门外追逐而来的女子被这一回眸,撩起了姑娘们心底所有的热情,红粉绿袖舞动,惊了一池春色。
季玉人微微颔首,门外的欢呼声更甚。
他走了过来,促狭的笑答,"墙外花开正好,为你放弃这片景色?"
"如何?"
掀起茶碗,掩住心神不宁的气息,我真怕他会答应。
这样的情深意重,我当拿什么来还。
"还是不好吧。"他长衫而立,桃花雨又落了下来,重重花雨下,这位公子竟然似谪仙。
我松了口气,果然男人放不下,而我居然还有这样的痴心,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他抬头伸手应下漫天嫣红,"桃花还是开在枝头更好看。"
"世子,不是有句诗叫有花堪折直须折?"
一早儿便消失不见的无双,出现的恰到好处。
娇憨的一句话,让我与他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气氛又尴尬起来,双双别过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