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玉镯剖面,尖锐,从他颧骨上划过,留下半指大小的伤横。顷刻间丝丝血珠儿从破皮处溢出。
他松开禁锢我的手,后退几步,"朕若不让你死,阎王爷也不敢收。你且好自为之,咱们的帐还要慢慢算。"
池塘空旷,有风从湖面刮过,池中婷婷花红便摇曳几分。
慢慢算?我到底不知我欠了你多少。情爱这般又如何说得清谁欠谁。只是如今哪儿还有我的选择权。
风满衣袖,黑袍被浮在半空,扶过我额头。来回思量几遍,还是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你若不死,我何以得生。"
他侧脸,困惑道:"你想朕死?"转而又是一阵冷哼,"就算朕死,也要等你欠的都还完了,才能死。"
我侧过身,不去看他,"我若拿命还你...倒是觉得委屈了自己,你何曾值得我拿命去抵。若是这般困着,等着你的讨要,不如给个痛快如何?再吃你三箭两不相欠,"一两只白色小鸟低空掠过屋顶,穿过湖面,勾起唇角道:"如何?"
他讷讷的后退几步,脚步有些踉跄,"两不相欠..."
眼角转出一人,一身月白的袍子,袍上边缘绣着繁花簇拥的芍药。
"阿玉..."我唤道。
"颜姑娘,怕是花了眼。"他抱拳一揖,礼数周全。
摇头苦笑,明知他不是,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唤出阿玉的名字。
眼角转出红衣金凤,暌违许久的皇后娘娘步态端方的走来。本是被呵止在外的的一众宫婢,全迎出,跪拜于两边。
果然是大家闺秀,懂得御人之道,来祁宫不过几日,上下规矩教的便如此好。想来她御兵之术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不动声色的走来,拉住我的手,后退几步,与他一礼,道:"晚间设宴款待众人,先带妹妹下去置装打扮,也请陛下早些更衣,莫让各方使节久等。"又朝季玉笙点了点头,算是告礼。
路旁树荫繁盛,园子后大片菊花开得正茂。
抵达宫殿之时,身上衣物已经干了不少。
趁着备香汤之际,她遣散众人敲打我道:"颜姑娘,当今天下以我祁为尊,希望你能识时务些。"
我挑衅的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当真大度。"
黄依依听说过,所谓的大家做派不过是比常人更懂得掩饰自己的需求而已。
她此番这般敲打我,倒是好奇起来,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一心只为保荣华富贵。以她的能力做统领四方的女皇也未尝不可。
她无名指抚过眉尖儿,抿嘴一笑,"过誉了。"
"娘娘好像很熟悉季玉笙?"我这般直截了当地问,不过是方才季玉笙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几分雾水,意图掩藏什么。
她皱眉。
这方已有婢子来请沐浴。
她冲婢子,点头,旋即冲我一笑,"有些话并不适合你关心。"
几许热风扑在湿漉漉的身上,打了几个响嚏。她理理衣摆,仰头出去。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