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娇一身紫衣,乌发蝉鬓,右边的发髻上带了一朵紫色花朵,明眸皓齿,修眉端鼻,樱桃小口,右颊边微现梨涡,年纪虽稚,却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再加上那脸羞涩和腼腆,甚是惹人怜爱。
萧雨不禁盯住她脸上的那梨涡,心下暗叹:咦,原来她也有,不过洛天舒那梨涡是在左脸上,这样说来,一定是遗传自大爷洛锦文喽。
不知何故萧雨对洛天娇多了一分怜爱之情。
这段时日,萧雨在洛府虽也曾遇见过洛天娇,可洛天娇或颔首,或回闪,很少像这样正面迎人而望,直到今日萧雨才算看清了洛天娇样貌。
姚姨娘温和含笑,道:“天娇这孩子内向害羞,语儿莫要见怪才是。”说着玉臂轻抬伸向天娇,洛天娇便乖巧的走到娘亲身边,紧挨着姚姨娘而立,还是那副颔首微垂的羞涩模样。
萧雨移回凝视洛天娇的视线,笑道:“姚姨娘多虑了,语儿怎么会怪天娇呢,她年纪尚小,不过,天娇似乎对花草很有悟性,如若天娇有兴趣,平日里可到我那凝香苑去玩玩,语儿那里奇花异草之多恐怕在这凉都都无人能比。”
那日在玲珑苑内,洛天娇一语破解了萧雨送姚湘儿那盆酴醾的花语之事,还记忆犹新。
洛天娇听了这话后,不禁身体微微一僵,轻抬秀眸看了眼萧雨,神色中略带些不安与惶恐,极其小心翼翼的样子。
萧雨留意到了那个眼神,顿觉自己刚刚的话会不会让洛天娇有所误会。
她是知道天娇心思与他人不同,忙又笑着解释:“天娇可是愿意去表姐那里舞弄些花草泥土么?会不会嫌这活什太脏太累了呢?”一脸柔和亲切的笑容,试图卸去洛天娇的心防。
“我,我,我……”洛天娇吱吾了半晌,却垂下头去不言语了。
姚姨娘轻轻摇头,转眸看着萧雨说:“这孩子一会儿功夫也离不开我。哎……只有前些日子湘儿来了,我好说歹说才说动她过去陪湘儿说说话儿,其他姐妹谁也叫不去她。我这为娘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许是……”姚姨娘说到这儿,倏然而住,慈眉愁锁,怔神不语,浸沉在往事的回忆中。
萧雨见姚姨娘愣神,好奇的问着:“许是什么?”
姚姨娘回神轻笑,眼中似有簿雾,萧雨涩然尴尬,自知是刚刚问多了。
很早便知洛天娇是大爷的遗腹女,大爷走了十年,她也不满十一岁,性情内向怪异,她还很小的时候,洛锦轩因心疼大哥这遗女,经常送些好东西来哄她,在这小小孩童的心目中,洛锦轩便和爹一样。
然而,随着看年龄的逐渐增长。她听说许多流言,多半是自己的生父失踪与这个心中的爹爹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想必姚姨娘言谈话语中也或多或少会带些怨恨,可想而知那颗心灵的伤害之深,本想亲近的人变成了仇人,且问她还会信谁呢?
萧雨眉间略带忧色,掩去后笑道:“天娇妹妹,表姐那里可有好多好玩的花草呢,许多都是你没见过的呢。这其中有一棵最神奇,有趣的很,你搔它痒痒,它会自己卷起来害羞哦,就好像我们的天娇这样低下头去呢。”
萧雨绘声绘色的讲着,一双清眸,斜睨着洛天娇。
洛天娇被说的脸颊绯红,却见她那双黑珍珠般的秀目透出兴奋之色。
萧雨又从桌上拿起一串银制的缕空小球做成的链子,慢步到洛天娇面前,拉起那纤细的玉腕,帮她带了上去,复又笑道:“这些小银球里面装的是莲花,百合,茉莉制成的香料,带着它举手投足间都会飘香四溢,心情舒爽,什么时候香味散没了,来找表姐换新的。”
洛天娇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将那精致漂亮的银球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芳香怡人,心情也豁然开朗似的,抬头凝视萧雨笑开俏颜,仍只字未语。
萧雨怜爱的一笑,这三种花的味道都有缓解心绪,使人开朗之效,萧雨当真是特别为洛天娇准备的,希望这个精致的面孔永远之般明丽如春。
姚姨娘看见天娇脸上那个笑容,不禁心下一惊,宛若好久没有见到女儿这般天真无邪的笑脸了,转眸看向萧雨,眼眸流波间递上欣赏和感激之情。
而萧雨**端丽,温顺文雅,忽给姚姨娘一种错觉,似乎萧雨并非凡间女子,那种独特与千变的特质,不经意间便会被她吸引去了心神。
洛天娇自然被萧雨的这种亲切随和而感动,双眸迷蒙的如同清晨的白雾,心底好想唤声:姐姐。却终又咽了回去,只剩下那甜美可爱的笑脸,安静乖巧,惹人怜爱。
萧雨小坐片刻后,从冷翠阁离开。
萧雨的心思还在姚姨娘母女身上,脑际忽萦绕着一篇诗句: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别正苦。一萧萧,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转而一声低叹,这是怎样的感情啊?凄寒入心,唯有绵绵不绝的相思。
“表小姐?”萧雨心语道,嗖,那魂魄复又隐了去。
萧雨抿嘴窃笑,看来她还是藏不住的,不知不觉间总会跟着萧雨一起哀叹神伤,如此一来,萧雨便有办法让表小姐回来了。
洛天舒外出回听竹轩时,远远的便看到萧雨从冷翠阁里出来,边走着突然又一脸窃笑,不由停住脚步,凝神注视起来。
见萧雨神态潇然,面莹如玉,眼澄似水双目湛湛有神,一会儿颦眉,一会儿轻笑,看得洛天舒忍俊不禁,居然也默默的扬起唇角,露出梨涡。
也不知为何见萧雨那般模样,便不自禁的想去逗逗她,想着她那张娇俏的笑颜,忽而转怒,忽而疑惑,忽而柔情,像有法术一般令人着迷。
于是朗声道:“双鬓隔香红,金钗头上风。”
萧雨闻声转首,却见洛天舒双手背后,淡笑着向她走来。那副得意的模样让萧雨好生气恼,待他走近,“隔香红?”灵动的巧目,向上挑眉看着,好像能看自己的头顶似的,又看向洛天舒,簿怒娇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戴了红花?”
洛天舒微怔,转瞬一声冷笑,洛天舒不过是见她在这春日下边走边笑的模样娇媚动人,想到了《菩萨蛮》的诗句,也是因她头上那支栩栩如生的金钗想到了'玉钗头上风'而已,怎知她会如此不解风情。
萧雨见他冷笑,盈盈美眸狠狠的撇了他一眼,一扬下巴转过去不看他了。
洛天舒见了却又多了个戏谑她的主意,脸一沉,冷然说道:“听说,表妹四处送礼,套交情,不知为大表哥准备了什么呢?”言语之冷,早没了那日的温情。
萧雨怒目圆瞪,原以为那日之后他们便与之前不同了,怎么他又这样一副口气?冷言冷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洛天舒见她瞪视自己,挑眉一笑,只不过那笑明显是做出一的一个表情,萧雨冷眼瞥见那梨涡,心下一阵柔和,便转身飘然而去。
洛天舒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却又不想唤住那个倔强的身影,任由那俏丽的背影越走越远,他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渐逝,回归了冰冷。
萧雨正愤愤的走着,霍然想到要去萧家之事,不禁颦眉,停下脚步。
而她这一停,身后那人,剑眉微挑,见萧雨旋身回头,心底一阵颤动,忍去那抹笑意,故作镇定的待她走近。
萧雨鼓着香腮,一脸的怒意,来到他面前,肃声道:“我有很要紧的事与你相商,借一步说话。”那张俏脸被气的粉红,如果不是在洛府,恐怕他又要轻簿于她了,怎么自己变得如此轻浮了呢?
洛天舒微正了正情绪,缓缓的四下看看,谨慎的问道:“有多要紧呢?”
萧雨听他语气轻浮,以为洛天舒毫不在乎,更加懊恼了,声调略有些提高的说:“洛天舒,你说过你要帮我的。”
如此一来,洛天舒也只好妥协,不然,恐怕她会把她的要紧事喊出来,让全府的人都听到,他从容的微一皱眉,冷冷的道:“叫大表哥!”说完绕开她向听竹轩的方向继续走着。
萧雨怒不可视,简直被这人的奇怪性情惹恼了,紧握粉拳,如果不是琴香和丹香还在远处看着自己,早就飞过去痛打上几拳了。
洛天舒见她没有跟上来,驻足回首,漠然说道:“不是有事商议吗?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怕别人看不到吗?”言罢,回身继续走去。
萧雨听他这样一说,眨了眨眼睛,悻悻然的跟了过去,刚走两步,想到琴香和丹香,不知道怎么安排她们二人才好。
就听前面那冰人复又说道:“我会让龙瑞引开你那两个头。”
萧雨瞟了他一眼,怎么自己想些什么,他全都猜得到,低声娇哼一声,一副委屈的模样,冲着琴香和丹香招手唤道:“你们随我去听竹轩走一趟吧。”
洛天舒皱眉闭目,心中默默祈祷此刻不要有人经过才好,这个表妹怎么一会儿精明,一会儿娇憨纯真的可爱,想到这儿,他又复颜一笑,只不过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