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颇有几分体谅三叔的处境,他孤苦一人,现在又被迫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心里却也对这个购买这块地皮的财团抱着几分不满,但想着他们要收回三叔的房子,应该还是会给一定的钱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数字够不够三叔以后的生活。
"三叔,这件事情您不用担心了,这里以后都不会有人来逼你们拆迁了,你们想在这里住就继续住,这里不会变。"楚云天开口,让三叔和以柔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买下这块地的是我。"楚云天徐徐道。
以柔闻言有些庆幸,如果是楚云天买下这块地,那三叔就不用搬迁了,也不用离开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这样岂不就是两全其美。她有些激动的看着三叔,三叔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想要在一个城市买下一块地,那得有多大的财力,但是作为一个公司,买下一块地,自然是为了让那块地变成他的生财之道,如果他是为了他这个老家伙,而说出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白花了那么多钱。
"天天啊,三叔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但是你买了这块地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如果这里一切保持不变,那你不就是白花了那么多冤枉钱吗?"他虽然不愿意搬,但是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孩子花了那么大一笔钱却付诸东流了。老百姓图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一个地方生活的久了,自然会有眷恋,不想搬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只要可以保障老百姓的生活,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拒绝搬迁的人。
以柔看了看楚云天,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焦距有些远,她所理解的是,他之所以会让这里保持原貌,不应该全是三叔的原因。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片地砖都有他和他妈妈走过的回忆,他不愿意就这么被毁于一旦,所以才会想要留下这里,留住他内心深处对妈妈的渴望。
以柔从小就没了母亲,苏映红毕竟是后妈,待她终归不如亲生母亲来得细心仔细,所以她就是想怀念,都不知道如何怀念,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如果在这个世上会如何对待自己。但是楚云天不同,他曾经拥有过,所以那种失去的痛苦比她更加刻骨铭心,他强势,霸道,却不过是为了掩藏他内心的脆弱罢了。
"三叔,您不用担心,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和您一样对这里拥有回忆。他买下这里,不是因为钱,而是为了买下一段回忆。"以柔对于三叔的理解很是感动,但是她更理解楚云天。
楚云天目光的焦距落在她身上,唇角便添了一丝笑。这个小女人,总是这么聪明,可以猜到他的心,让他越来越喜欢了。
"三叔,这里我会一直保持原貌,也算是感谢当年街坊邻居对我们的照顾,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楚云天对尚且有些没有回神的三叔道,这里的确拥有着属于他的回忆,所以他会尽他所能的保护着这段属于他的回忆。
"那些都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如果不用搬,天天虽然长大了,总不能跟三叔客气吧。对了,云柳呢。"三叔心情很不错,因为他不用为搬家之后去哪里而发愁了。
楚云天目光落在以柔身上,见她并无多大抵触,心生欣慰,便道:"她暂时不能来看您,等到下次,会让她来看您。"
"哪里用得着特意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也就是随口一问罢了,那孩子今年至少二十好几了吧,应该结婚了。记得她小时候刚到你们家的时候饿得不成人形了,胆子小又不爱说话,你每天带着她出去玩,教她认识新的朋友,后来她才渐渐地胆子大了些,就爱粘着你,我们那时候还都以为那是你妈妈给你准备的媳妇儿呢。"三叔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一说便没能停下来。
"老板,点餐。"又进来了一波客人,刚坐下就开始喊,三叔闻言立即站起身,有些歉意的道:"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招呼一下客人,也许是你们来了,还给我这店里添了点人气儿呢。"
三叔乐呵呵的去招呼客人了,楚云天看着不住给阳阳夹菜的以柔,细细的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她似乎并没有因为三叔的话而生气,平静得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
他皱了皱眉,难道这个女人听到他和别的女人的过去一点儿也不会吃醋的吗?
他放下筷子,心情有点郁闷。
以柔抬起头,见他放了筷子,有些奇怪,难道他这么快就吃饱了,也好,阳阳好像挺喜欢吃腌茄子的。她伸手把腌茄子端到阳阳面前道:"来,阳阳,看你喜欢吃这个,都给你,爸爸不吃了。"
楚云天眉头皱得更深了,食指急促的敲了敲桌子。
以柔奇怪的看着他,道:"怎么了,你不是放下筷子了嘛?"
他咬咬牙,忍住想要掀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的冲动,道:"难道你听到三叔的话,一点儿也不吃醋吗?"
以柔调皮的回:"我为什么要吃醋,因为他们以为云柳是给你准备的媳妇儿么?和你结婚的不是我吗?还一红一黑两个本儿呢,难道是假的吗?"
吃醋倒不至于,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自在,因为云柳和他之间有那么多回忆,而且连看着他长大的邻居都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暧昧,她心里怎么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但是和他在一起的人,毕竟是她施以柔,她还有什么可吃醋的。端午那天不小心烫伤了云柳,但是半夜他还是回来了,说明他心里是有自己的,那她又何必总是患得患失,她心里明白,他也是爱她的,就够了。
楚云天被噎得没话说了,只能郁闷的又拿起筷子,刚伸向腌茄子的盘子,却发现上面只余下一堆孤零零的蒜泥,而某个小家伙嘴里,慢慢地都是腌茄子,还得意洋洋的弯着眼睛冲他笑。
吃过饭,三叔把楼上的钥匙给了他们,让他回自己的住过的地方看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