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数尺之外,眼睁睁地看着女子身形仿佛闪电穿梭在黑隼雕的利爪之下,在不经意间,抓到机会,把手里的刀尖死死地戳向隼雕因为他方才的命令变得赤红的雕眸,一击即中!
尖锐的猛禽嘶掠声,彻底击碎了那人的侥幸,他愣在当场,看着女子矫健的身影飞速转移,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眼前黑影一晃,命门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中:"我赢了!"女子的眼睛极亮,如果忽略她脸上身上沾染的血迹的话,两人离得极近,当他听到她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时,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鬼一般难看,头向前伸着,愣愣地:"疯子,你是疯子!"
竟然真的有人用这种方法达到目的,哈哈...
一半生,一半死,游离之命,尽在天机!
"疯子,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仰头狂笑着,那人却是赫然噤了声,死死盯着修月,眼珠向外凸着,映衬着他左脸上的图腾,很是让人...有种很不舒服感觉。
修月有些无奈,耸了耸肩,手下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放松:"放心,只是瞎了一只眼,你稍微训练一下还是能用的,瞧你这表情跟死了孩子似的!"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修月撇了撇嘴,这隼雕的血还真不好闻。
"..."听了这话,那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表情有种类似绝望的感觉,修月的左手刚从脸上移开,就瞥见他这欲哭不哭欲笑不笑的眼神...
突然,扣着他命门的右手加重力道,那人离得脸色涨得发青,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就像是濒临死亡的挣扎着,想要生,可自己的命并不能控制在自己手中。
修月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慢慢消散,这才缓缓松开手...
那人摔倒在地面上就开始死命地咳着,就像是要把整个心肺都咳出来一样,听着这压抑的咳声,修月愣了愣,想到另一道咳声,终究是第一次发了善心,用脚踢了踢那人,"喂,现在还觉得绝望么?"
那人狠狠地转过了头,目光虽然愤愤,却没有了那种要死要活的表情,看起来顺眼多了。
随后,那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愣神,呆呆的,仰着头被人俯视的感觉还真不爽,挣扎着站起身,这才有些目光躲闪地喃了一声。
修月却是乐了,歪着头:"哦,你说什么,我可没听清。"
"你!"那人怒瞪了她一眼,随即却是搓了搓脸,随着他的动作,那奇怪的图腾消散掉,修月也看清楚了他整张脸,神态老成,却只是个少年的模样。
那少年被修月看得头皮发麻,才提溜着脑袋,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哦?我为什么要杀你。"修月转了身,半倚着最近的一棵树,瞟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挣扎扑腾的黑隼雕,眼神里有种名为茫然的神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她这慵懒中带着一丝落寞的神情,却莫名的吸引人。
少年看得有些愣了,随即脸色一红,暗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撇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冷哼:"我是要来杀你的,你都不想给自己报仇吗?更何况,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除了能控制雕儿,没什么用处的,你要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是瞎搭。"少年说完好一会儿身旁的人都没吭声,才小心翼翼地回头瞄了一眼,却对上了修月黑亮的眼,睿智、深邃,又含了一种比男子更加桀骜狂纵的神情。
"我并没有像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只是,你运气好..."
"运气好?"少年皱眉。
修月看他这样倒是笑了,可眼底的落寞更深了:"是啊,你运气好。我不杀禽控师的..."说到这,她的声音低了些,看着前方,缓缓道:"你能跟我说一下你方才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
"就是自己养了这么久的隼雕突然被伤了,或者死了,你...是什么感觉?"
"喂!"少年突然有些恼了,"你还提!"
看他这样,修月叹了口气,仰着头,声音有些低哑:"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也只是想知道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而已。你不该死,不仅仅是因为今夜我没有杀人的想法,而且,是你比较分得清轻重..."如果他那时遇到的对手是她,能在他绝望的时候适当的引领,或者,他的承受能力够强到他迅速恢复的话...
"你,在说什么呀?"少年眉头皱得更加得紧了。
听到这话,修月缓缓垂下眼,突然认真地看着少年:"我曾经有一个手下,也像你这般年纪一般,他也是一个禽控师...很厉害的那种,可再一次与人对杀中他的鹰儿死了,所以,他就绝望了。"三言两语,修月却说得很简单,语气也平缓,只是少年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安:"然,然后呢?"
"然后啊..."修月自嘲地摇了摇头,缓缓走到已经停止挣扎喘气的黑隼雕身边,右手握着刀柄,用力!血喷溅了出来,洒在她的裙摆上,就像当年那场由少年的血形成的血雨一般,须臾之间,"天人永隔!"
脚步有些虚浮地朝前走着,似乎想到什么,回过头,像是酒醉一般,眼神朦胧迷离:"小子,不要再出现我面前!我不杀禽控师,可不代表我会轻易放过想要杀我的人。"
"你!"少年眉眼一横,却有些心虚,嘟囔了一句:"可你不还伤了我的雕儿。"
抬起头,少年刚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不远处一道颀长俊秀的身影时愣了一下,张了张嘴,神情立刻变得有些警惕,修月也听到动静,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却是乐了:"你怎么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