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嗔似怨的一眼,让凤清音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开,"怎么了?这么幽怨的表情?"
"幽怨?"凤三哼了哼,"我这是埋怨好不好?"
凤清音眸底的笑意更深了,"哦,那你在埋怨什么?"
凤三视线落在他脸上,反问:"你很闲?"
"自然不。"顺着床榻边沿坐到一侧,凤清音的目光飘得很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望着他,银丝用一根同色的绸缎束缚住,有几缕垂在耳际,风拂过,遮住他的眉眼,那时,眸底的清冷会柔和几分。他不说话,她也懒得言语。懒散地侧卧着,单手支撑着头,目光从他的侧脸上滑过。她有一种感觉,对他极熟悉。可她又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可他的声音、容貌,对她老说,都不陌生。垂下眼翦,她坐起身,这惊动了男子,他偏过头,声音很轻,"怎么了?"
"你..."她皱眉。
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视线落到他的头发上,"你病了?"
凤清音先是露出不解的表情,随即顺着她的目光定在自己的发色上,如玉的手揽过长发,手指苍白如玉,"应该是吧,长老是这样说的。"那时,他醒来就已是这样。如果她不提,自己都要忘了。这三年的时间,他总觉得少了什么。可每次细想,心就会痛上三分,到后来,他也就懒得想了。"看起来很奇怪?"他自嘲地扯了唇角,目光重新落到她的脸上。
"不奇怪。"被他方才的表情刺了一下,凤三失了兴趣,侧身平躺在床榻上,想了想,加了一句:"随便问问。"
凤清音倒无所谓:"你先休息吧。有消息本王会派人来通知你。"
她微微颌首。
等人离开,她才侧过头,目光落在他颀长清秀的背影上,晶亮的眼慢慢眯起,翻身坐起,黑袍遮住了她的表情。她凌厉的目光突然掠向一处,冷声道:"偷偷摸摸作甚,既然来了,就出来!"毫无感情的声音,让躲避在暗处的人浑身一抖,眼底掠过一道狠辣:好敏锐的觉察力。走出,一袭长裙衬得女子身材修长,淡雅端庄的步子踩得恰到好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直接逼问:"你到底耍了什么诡计?"
凤三黑眸冷光一掠,"关你何事?"
"你!"女子一张俏脸气得发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宽大的黑袍向身侧一扬,带起一道凌厉的刀风,她够了唇,邪肆而又冷漠,"罚酒,可我就喜欢了!"
女子被她眸底一晃而过的寒光惊得身子一颤,想到在酒楼时主子的话,咬着牙硬是压下那口气,嘲弄地讽刺,"主子是不会喜欢你的,你趁早还是离开。否则,只能自取其辱。这里才不是你这种人能待的!"
凤三神色更懒了,"哦,那是谁能待的?"她掀开身上的锦被,走下来,站到女子面前,靠近她,低凉的气息拂过她的脸,低声道:"是你吗?"蛊惑的声音带了异样的情绪,女子没有听出来,却红了一张俏脸,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你,你胡说什么?"边说着,向后猛退一步。吱唔着想反驳回去,可心里却又着实想承认,矛盾的心理让她含羞带怒地瞪了凤三一眼。
嗤!
冷笑一声,凤三双手环胸,脸上所有情绪一敛,多了几分冰寒彻骨的寒。
听到她的讽笑,女子脸变了变,"你,你笑什么?"
"笑你痴心妄想啊。"
"你!"女子眼睛颓然瞪大,"你才痴心妄想!"
凤三笑了,只是笑意未到达眼底,"女人,争风吃醋呢也要挑对象。"废了这么几句,她也累了。"现在给你两条路。"
"第一条呢,门在哪里,你自己离开。"
女人的怒意又暴增了。
看着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凤三笑了,"看来,你比较喜欢第二条路了。"话音一落,女子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冷风一掠,她甚至未看清她是如何动手的,脖颈就被遏制住,对面的人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黑暗幽深,眸仁倒映出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就像是地狱把她死死困在其中。下一刻,她感觉直接被扔了起来,在空中划过半个弧度,直直撞向了寝宫的门,"咣当"一声,带倒雕刻镂空的屏风,撞塌了门。她重重摔在地面上,狼狈不堪。她想挣扎着站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脸,彻底白了下来。
头顶,传来侍卫的声音:"凤姑娘,出了什么事?"
凤三拍拍手,冷冷地瞥了门口一眼,"哦,收拾一只老鼠罢了。交给你们了,下一次再放进来..."
剩下未完的话,却像是刀锋划过长空,直直刺入心底,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侍卫目光落在地面上的女子身上,脸上露出惊异,随即立刻道:"是吾等失职。"
摆手,凤三打了个哈欠,扫了一眼砸坏的门,"交给你们了。"
懒洋洋地重新倒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而另一边,狼狈不堪的女子死死盯着她,头顶的喧嚣表示她此刻正在被众人围观,红白交替的脸上狰狞一片,却动弹不得。尴尬、羞辱的情绪全部凝聚在眼底,变成一道毒辣的光,突然,她蹙然闭上了眼,遮住了所有的不甘心。
终有一天,你会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入夜,寒凉静默。
几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潜入宫殿的寝宫,单膝跪在了床榻三尺外。
原本沉睡的女子慢慢坐起身,一双墨瞳在黑夜里晶亮璀璨,"查到了吗?另外两魂两魄在什么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