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抱紧了叶枫昕,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密室,朝外奔去...
"轰隆!"
修月刚跑出密道,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的心猛地一紧,赫然回头,眼睛被眼前轰然倒塌的密道刺得血红一片,"萧翎!"凄绝的声音源源不断的在整个顾家上空响彻,暗黑的苍穹下,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发冷。她一手揽着叶枫昕,一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迅速把他藏了起来,刚做好这一切,她就看到满身狼狈的凤临天从废墟从冲了出来!
血红的眸跟当日的凤清音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修月知道,他已彻底被魔化!如果说凤清音魔化时她还能够用他本未泯灭的善心让他停下杀戮的话,那么对于凤临天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向着那冰冷的权位宝座迈进,他的心是冷的,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死死地攥着拳,她咬牙启齿,"凤临天,你该死!"
怒极反而让她更加冷静,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看过来的眸,冷冷一笑,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凤临天,从未想过有一天,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那年腊月,她只有八岁。君家作为武林第一世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行一次试音会,挑选出最有天分的音者,由君家亲自培养。她是君家下一任的接班人,自然知晓这不过是一个形式,目的也不过为接班人培养心腹。可她就是不乐意练功,不想当什么接班人,一怒之下跑进了后山,那年雪下得很大,山上挤了很厚的雪,她越往里走,四周越静,到处都是雪,天很暗。不多时,就下起了雨雪,刚开始她还心存侥幸,雪很快就停了。可不仅没有,后来还下起了冰雹,砸在身上脸上很疼。她想回去,可又倔强的不想在哥哥面前服软,就一直向后山深处走,直到后来,她迷了路。
她在后山绕了一天一夜,依然没有走出去。四周白茫茫的,她什么也看不清。后来,身体最后一点温度被寒意侵蚀,她终于倒了下去。
那时,她以为自己会死。她用来躲避冰雪的枝棚很快被雪压垮,整个把她掩埋。
可她没有,有人找到了她。上方传来很轻的声音,一点一点挪动她身上积压的废枝,恍惚间她看到有一点金光闪过,很亮,像是一缕日光照进困久的黑暗,晃得人眼睛发疼。
后来她才知道,救她的是一个少年。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金色的,像冬日的阳光。
在她醒来那一日,他逆光走来,离得近了,唇角的笑完美温柔,俊逸的脸上有着少年的青涩与明朗:"你终于醒了..."
后来他说了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只是那时,她坚定而又固执地告诉他,一遍又一遍:"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那时,少年似乎愣住,金色的瞳仁闪过异色,随即笑开:"那,就跟我走吧。"
她那时就想着报恩,哥哥的暴怒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她的固执最终让哥哥服软,他递给她一本家族里最强的杀调:"你走吧。从此以后,君家就当没有你这个人。"哥哥说的绝决,她一怒之下真的走了十年,直到她死,也没有回君家再看过一眼。她跟少年回了冥土国,到了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殿,她才知道,他是冥土国第二皇子——凤临天。
而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离开并不意味着同君家脱离关系,反而,正是因为她,整个君家站在了凤临天这边。
两年之后,局势逆转,他由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摇身一变反而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稳。
她站在他身后,却不知原因。
她开始仰望,她想跟上他的步伐,于是,她拼命练功,以前觉得枯燥的音调此时也带了吸引力,周而复始不厌其烦。直到后来,他告诉她:"我想要这天下。"她就说:"那我就帮你夺。"不久之后,她上了战场,一场场厮杀,一场场九死一生血战,她都撑了下来。只因着,她有一个信念,她要报答他,她这条命是他救的,他要什么,她就给。
她用沾满着鲜血的手和累累白骨为他垒起石阶,无怨无悔。
即使,午夜梦回,她被噩梦缠绕,即使,她多次差点死在战场上。所有的辛苦,却通通被他温柔的眼神和轻声的低喃消失殆尽:"罗儿,这世间,只有你是我登上那个皇位时,就是立你为后之日。"
她想说,自己根本不在乎。
她只想留在他身边,力所能及地帮他,保护他。
可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成为他踏上皇位的助力,却也在无形中毁灭整个家族。
十年的时间她尽可能让自己不去关心家族的事,她让自己变得麻木,变得残忍,变得冷血,直到整个家族灭亡的消息传来,她在四周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她颤抖着捏着那张属下的密报,浑身冷得发寒。
她去找他对峙,却听到他对那个温婉的女子说:"不过是一个棋子。她自己跑来让朕利用,朕才不会傻着往外推。如果不是她关乎到整个君家,朕才不会花功夫哄她,婉柔,朕要娶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乖,不要生朕的气,不久找个理由把她赶出皇宫就好了,那时,朕就会娶你。"她只觉得浑身发冷,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温柔,吐出的声音却像蛇毒。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用对质,她已经明白所有。一场设计,他为她编织一场温柔的假象,把她困在里面,逃不出去。梦外,他却以她为要挟,逼得自己的家族一步步走向灭亡,最终为他所掌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