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来了?
喉间腥甜涌上,凤清音抿紧了唇,却还是有血丝从唇角流出,雪色锦缎衬得他整个人朦胧不真切,仿佛下一刻他就会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一般。
"清弟。"来人目光沉了沉,却是耐着性子:"跟朕回去..."
捂着心口,凤清音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就是因为那个君修月?"
"..."猛地抬起头,凤清音脸色更加惨白,捂着心口的手指几乎要嵌入到身体里,胸前的华服几乎要被他紧攥成一团,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才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强势霸道的男子——凤临天,冥土国的冥皇,他的皇兄:"跟她无关。"
"清弟,你失踪三年回来之后,越发的糊涂了。你当朕手下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
墨袍向后冷冷一甩,凤临天单手撑在腰间雕刻着翔龙的腰带上,修长的手指紧了紧,一双金瞳在夜色里发出兽一般的光,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复杂,声音缓了下来:"听萧翎说,那女子跟她有些相似?"
凤清音缓慢地摇着头:"不是。"
"那你给朕一个理由。"凤临天金瞳半缩,形成一道线,幽深半暗,让人分不清他此刻是喜是怒:"一个你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
"回答朕。"
凤清音的沉默让凤临天神色莫名,向前走了一句,俊美绝伦的半张脸在月光下几乎夺人心魄,可另半张脸却带了一张半面,即使如此,却丝毫不影响他浑身与天独尊的霸气:"清弟,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沉默良久,凤清音抬头:"大哥,三年了..."
"..."凤临天金瞳蓦地缩了一下。
"她在你心里到底占了什么位置?"
"她?"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凤清音上前一步,唇角的血丝映衬着那张脸带了丝诡异的决然。
凤临天闭了闭眼,神情有些茫然,很快又恢复了冷酷无情,修长的手指却是无意识地抚上戴着的半面,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可...我也要一个结果。"
凤清音的眼睛亮得惊人,让刚睁开眼的凤临天眉头深锁,带了丝危险:"清弟!"
"皇兄!"凤清音的声音也扬了起来:"这么多年,她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又把她放在什么位置?她的死,三年前你不肯给我一个解释,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这些年来,你到底是不是把她当做你踏上权势道路的垫脚石?那么,你当年跟我说的那些又算什么?算什么!"
"凤清音!"
墨袍一动,凤临天眸底的金光闪烁,渐渐染上了一层血光之色,仿佛被激怒的野兽低吼着就要亮出獠牙,一口咬断敌人的脖颈,可他不是敌人...他是他的同胞兄弟。
凤清音低低地笑了,声音清清透透的,却带了入骨的哀伤。
生气了?
这是他第三次连名带姓地唤他的名字,这样咬牙切齿,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了吧?
第一次,是在母后死得那一刻,他那时才五岁,他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他跪在那里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只是睁着眼看着,他走之前母后还温柔地对着他笑,可他再回来时,母后已经浑身冰冷地躺在这里了,这...让他如何接受?
他难过,难过得整个人都木了,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那时,皇兄来了,恶狠狠地喊着他的名字把他拖了起来,骂着他,骂着骂着却抱住了他,同他一起难过,一起悲伤:音儿乖,你还有大哥!
那一年的冬季冷得入了骨,可那一刻他却觉得暖到了心尖...
第二次,大哥得知了他对她的心意,沉默了一整天,站到他面前,声音很轻,却肃静郑重:凤清音,这个世间所有的东西大哥都可以让给你,可,只有她...不可以。
那时他多傻啊,他以为不能让就是爱。
他是他的大哥,那个是他大哥爱到了骨子里的女子,他即使早就陷得不可自拔了,却无能为力。
她爱他,他爱她,他们两情相悦。
而他...只是多余的那个人。
所以,他再次把自己缩到了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关注着她的一切。
他以为自己会孤寂终生,可只要知道这个世间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好好的,幸福的,他觉得自己此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皇兄,你...
"生气了?呵..."凤清音摇着头,声音却格外的冷静:"还是戳中了你心里的阴暗地儿?"
凤临天慢慢冷静下来:"有些事,不是解释就可以说清楚的。"
"你说,我听!"
"这三年来朕以为你已经冷静下来了。"
"冷静?"凤清音摇头:"又怎么冷的下来。"他这一世最感激的就是他跟着玉魂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赤炎国,才让他再次见到她,重新找到了她,可皇兄,你...为什么要来呢?
如果自己能够认出君儿,那么皇兄更容易认出她吧。
所以,他...怕。
如果皇兄认出了她,那件事是否会再次重来?
他怕极了再次得到她死去的消息...那样得痛,一次就足以终生难过!
凤清音眼底的悲凉让凤临天叹息了一声,"一个解释,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是。"
"既然如此,"凤临天的左手放在了左脸的面具上:"你要一个解释,朕就给你一个解释。"右手向后一挥,两人身后的萧翎会意立刻闪身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