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风的呼吸都紧了,心口剧烈起伏着,双眸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唇角妖冶地勾着的女子,极缓的笑,仿佛慢动作一般,那一刻他就像是看到了悬崖边乍然盛开的曼陀罗,极毒极艳,却也有着侵入骨血的媚!
"不会的..."
摇头,君黎风看着修月唇齿一张,吐出了三个字:"流云刀!"
什么?
君黎风猛地抬眼,竟然是中阶刀法流云刀...怪不得能够在瞬间消除玄刀八式的薄弱位置!她...她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吗?没有音气,君黎风感觉自己头一次这么心慌,那是一种面对死神召唤前的恐慌!在四周徒然暴增的杀意让四周的残雪卷起,纷纷卷入了朝着他游离过来的狂风漩涡,那些残雪在那劲霸的杀气下逐渐形成了一把尖锐的冰刀,直直朝着他逼来!
后退,再后退!
右手臂颓然一扬,君黎风脸色凝重,凉唇抿得死紧,在冰刀袭来之时,以笛身为剑,低喝一声:"游移血剑!"
"呵,中阶剑法...君黎风,终于把你逼到绝境了吗?"看着席卷而来的狂怒之剑,修月的眼底掠过一道狂噬的残忍,手里的金色弯刀不着痕迹地反转,墨瞳流转间掠过一道幽冷...
"嘭!"残雪虚幻的冰刀与游移血剑发出的劲道相撞,发出重重的一声。
看着眼前的危险终于解决,君黎风缓缓吐出半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这一场死战,几乎让他看到了死亡之门...然而,他一口气还未吐完,就感觉眼前光影一闪,一个身影恍若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君黎风甚至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下一刻,就感觉左手腕出传来痛彻心扉的一疼...
不!
意识到了什么,君黎风的俊脸死白一片!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君黎风只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是君修月的深邃的墨瞳,离得极近,他一眼不眨地望入她眼底深处,唇却被自己抿得死白...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他...竟然被废了左手!
残雪还未落尽,拂在君黎风的眼翦上,他睁大了眼,依然难以置信,视线渐渐被模糊,左手腕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仿佛一朵朵血花开在漫天的雪色里,极美却也极痛!
"不会的..."喃喃出声,君黎风右手一松,龙纹火笛掉在雪地上,迸溅起雪花几片,眼神有些无助,没有焦距地看着修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君黎风,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当日你这样对君修月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修月目光里泛着针芒般的寒光,一字一句狠狠地敲击在君黎风的心尖上。
"是啊..."
要还的,真的要还的...
他算对了所有的事,却偏偏没有算对,眼前这个被传得一无是处的女子,竟然...是中阶武学强者!
甚至...更强。
呵...君黎风苦笑一声,墨瞳慢慢恢复了焦距,视线对上修月近在咫尺的脸上,三道疤痕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更加醒目,错了吗?君黎风的目光有些复杂,退后一步,任命地低头:"我输了。"
"输了?"不远处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道尖叫,顾飞烟有些愣愣地盯着君黎风,遽然有些癫狂:"怎么可能?你一个废物怎么可能赢得过黎哥哥?不!"
捂着脸,顾飞烟猛地向后退了两步,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啊,怎么可能呢..."不久前,他也是这样认为,这样自信,可...他的的确确输了,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在这个以音气为尊,武学为强的国度,失去一只手,代表着他将什么也没有了。
"君黎风,你后悔吗?"修月眸底掠过一道光芒,极亮。
"后悔?"君黎风抬眼,茫然地看着对面神情恢复了淡漠的女子。
"对于那日你所做的一切,你后悔吗?"
"..."君黎风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专注:"不,不后悔,如果那日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那样对你,即使那样做是我对不起你。可烟儿救了我的命,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当日知道你杀了她,我简直疯了,就算是死,我也会杀了你给烟儿陪葬!"
听着君黎风的话,修月目光沉沉,缓缓地,扬了扬唇,却是嘲讽的:"君黎风,你可知当日是谁设计了那一切吗?"
"是谁?"君黎风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你说呢?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静静地望着君黎风的眼眸,修月缓缓靠近他,清冷的气息环绕在他的四周:"我已说过,欠下的债,是要...还的!"
猛地后退一步,君黎风心下触动。
"包裹了伤口吧。"修月冷笑一声,转身,宽大的衣摆在刹那旋转一朵火红的流云,明明是热烈的色泽,却让人心凉。
君黎风的右手缓缓地压向被断了筋脉的左手,可在手指触到那伤口时,左手手指缩了缩!
能...动?
猛地抬头,君黎风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
挥了挥衣袖,修月懒洋洋的再次坐回到椅子上,半眯着眼瞧着那一脸震惊的男子:"君黎风,你应该庆幸方才你未同顾飞烟一般想要毁了我另半边脸。断你半根手筋,回去养养..."托着下巴,修月摩挲着左脸上的三道疤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应该是可以养好的。"君修月应该不希望看到自己倾慕的人真的废在这个身体的手中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