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冷眼看着她的背影,跟在她后面,仿佛就那么恍惚了一下,面前的人已熟练地进了九宫迷魂阵。
他越发一声不吭。
见他没反应,公仪无影侧过身拉了他一下。
他无精打采地道:"放心,你辰哥不会走丢的。"
公仪无影无奈地叹口气,"你我什么阵没经过?一个区区的九宫阵..."
她突然回过头,道:"九宫阵千变万化,再精通阵法恐怕也必须摸清规律,况且此阵内多种香味混合蔓延,迷惑性极强,可我蓦地置身其中,却毫无困惑,融会贯通的阵法并不随记忆支配,此阵我应该是曾通过多次,熟悉至极。"
她说这话有询问的意思,我对此地为何如此熟悉?
"阵法只要有了破解,再诡异莫测也会视之如常,既在御魂教待过,曾通过御魂教这么一个小地方,又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上官玉辰随口应答,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什么熟不熟?区区几日就混了另一个身份,偏偏脑袋里还编成了形。
在上院里,你将心事埋在花丛中,小谎言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当初是真不知道这个雪球到底滚的有多大,现在算是领会了。
公仪无影停在他面前,微微看了他一眼,似犹豫了一下,方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辰哥你在这里像很不想说话似的?"
曾经发生在御魂教里的事情,影儿你不记得,辰哥也不尽知,就算碰巧有个印象,支应了比不支应还更糟糕,上官玉辰心里这般想着,却听前面的人像在勾嵌她自个的思绪:"这个地方,我真的很熟..."
忽见她转过身。
"辰哥言下之意,是见过我曾轻松通过此处至少一次?可当年我要隐瞒阵法知识,断然不会以风宁的身份在辰哥你的面前露出如此大的破绽,辰哥见到的是..."
公仪无影眼里突然变得有些纠结,声音倏地低懒:"我知道辰哥为什么不想说话了。"
眼见她情绪逐渐低落,上官玉辰一阵头大,影儿是自个的王妃,却要他亲口承认,在这个地方,自个遇到的居然是"巫夫人",这岂不荒唐?!
不是说年少时的糊涂事,再提都没有意义了?你自个放不下,这是要随时随地地困扰自己?
可女子的表情已告诉他,她想的与他想的已经开始离分,如果她的思维不是全神全意地跟着,他如何将她引入幻局?搞不好弄巧反拙。
硬塞向她脑子里的东西,无论谁去解说,谁去证明,她压根都不信,要是能把记忆还给她该多好。
上官玉辰正在暗恼,忽听一个像极自己的声音:"影儿,往前走,你会知道更多。"
声音虽淡,却夹杂了些许期待,甚至有一些只能意会的感觉,公仪无影一怔,回神,下意识道:"什么?"
抬首,见辰哥"淡定"地站在自己眼前,那脸色无端有些发黑。
她抿了抿唇,良久等不到他继续,道:"到哪里去?"
其实她实在没有底气与他就这么继续停留在这里,毕竟她知道,当年的风宁与巫夫人是同一个人,偏偏其中的问题,她自个这个当事人是个糊涂虫。
面前的人依然僵立着,神色有些莫测,看起来却像是在考虑下一步。
公仪无影偏开头,随手在假山边扯下一根树枝,自己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听那声音似带着一种奇怪的力量:"那支破碎的笔轻而易举地被你还原,你难道不想再去看看那个房间?"
公仪无影"嗯"了一声,只觉辰哥的声音竟如此的魅惑人心。
再回头,却只觉得辰哥的脸色与那声音越发的不匹配,那额角暴起的青筋是怎么回事?
她恍惚了好一阵,是我产生幻觉了么?
更奇怪的是,她竟好像知道那声音要她去的地方。
...
...
一尘不染的房间,漂浮着似远似近的熏香味。
公仪无影凭着潜意识,顺着碎笔顺序按动机关...
虽然暗格里一无所有,但还是让她想了很久很久。
上官玉辰只是看着房中悬挂着的一幅女子画像。
九岁那年,在云安被赐封为宸王,父皇身边那个不带金银玉器,看着我忍不住泪眼的女子——我的生母。
他站在那画像前,平静如水。
母亲泉下有知,您的孩儿没有让您失望,不管是我,还是巫晋月。
他眼底微微一丝波澜,却是因为画像中人的那双眼睛,尽管只是在画纸之上,也能让人在相视之时,便能产生面临冰雪融化时的触动,凛然的眼神掩藏不住明媚照人的光彩,像极了影儿。
上官玉辰正偷偷瞥看看着暗格发呆的女子,余光里,却有一个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
那身影像空气中凭空出现,随着一双迷雾离离的眸子看向她,那神情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眼里。
他周身像笼着一层光华,在朦胧的房间里,显得轻然整洁,一头发丝随意地铺在身后,温暖清冽的男音如玉石相击:"影儿。"
公仪无影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向一侧看去。
——辰哥完美流畅的脸部线条此刻深刻至极,如樱的薄唇没有一丝弧度,最夺目的是那双沉的发暗的眸子,像隐着冷电,偏又那样"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
公仪无影只能用震惊来形容自个此刻的心情。
晋王竟是如此无声无息,更无视辰哥,居然敢直呼我影儿,而辰哥竟是那样"目空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