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行恕行到这,前厅来,往这来禧堂中瞥见这岳父的尸首已经穿好十来层的寿衣,每件都是价值不菲。光这最里层的寿字衣也是刚赶出来的,这上面坠着的珍珠,都是容府中仓库里搬出来的,颗颗去卖,也值个不少的钱。谭行恕,这会,已然把这些全都归置到了他的名下,他未出世的孩子的名下。这珍珠虽是小粒,却是都极为大小相同,他心里想着,这容无器,只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官员,若是皇亲国戚,能用更名贵的,容佩心是敢把这最好的都给了他用,再换个想法想想,她当真是傻,这些东西,是不是可以傍身,当然她的洛家家大业大,里面的东西多的不行,她不差容府这点东西。
"这件最外面的是金丝缕衣吧!这金线可都是极为上等的。"他在皇宫中当差,看惯了这针线局里的那些针针线线,那色泽与普通的官家可都是不一样的。他头也不回查看着这岳父身上的衣服,别人如果当着尸体,都是一应的忌讳,他却当成是一具对他颇有研究价值的东西,他问了话,必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女婿,这守着长明灯的是却是这秀玉,这秀玉被子康安排到这儿,她只是看着这长明灯如果不亮了,轻轻的一挑就好。她看着谭行恕过来,在那儿拔动衣服,以为是想检查一下那衣服的层次有没有弄错,是不是够整齐,还是来沾仰遗容,"大嫂,都已经检查过了。"
大嫂,这是不是容佩心吗?谭行恕,面上又不能过不去,淡淡的道,稍带冷意,"我是姐夫,她检查过了,不算。我要再检查一遍。"他说着话,那嘴里飘出来的都是淡淡的酒意。未喝酒却说着醉话。这秀玉最怕喝醉了酒打她的洛子康,她尽量的远离他,他本来就是容府的人,她不想太跟他相干,只是他的那眼神,让人整个看起来不是特别的舒服,只是怯怯的,有点厌恶他的行径起来,她看到了他正在查翻那些寿字最外层里面的招魂袋,这招魂袋里装着上好的一颗顶极东珠。她看着不能不阻止了,才嚷嚷起来,好让其他人注意到她这里,"你看什么,这是皇太后亲赐让老太爷去地下贿赂小鬼,她让他早点投胎的东西。"
"你,叫什么!"他的眼露凶光,悍然异常,"我只是检查看看。"怕惊起别人的猜测,他才把这些东珠又放回了这招魂袋里。他才慢慢的离开,这东珠可是极为名贵的东西,宫里也只有皇贵妃及以上的品级的人才能用,这皇太后能送来这东珠,却是极看重这洛家的。
谭行恕又往延廊转东到了这小花园处,这小花园已经被改成了这焚烧场,这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丫环再焚烧这老太爷身前的东西。
他绕过了她们所在的地方,往这旁边去,瞟见这凌状元手中捧了个大大的银子,那端在手上的份量是极重的,往他这边来,他才转了身,用粗壮的柱子掩盖着他慢慢的过去,凌状元也没心思能看的见他。他悄悄的跟着这凌状元,就往这库房里来,这库房门口,是认真坐着的两兄弟,子康和柏森。
他躲到近处,看到这柏森接过凌状元手中的盒子道,"辛苦你了,凌状元,这银子一共是一千两,是孔顺文送来的白礼。二哥,你给记帐上。"
"好,我记帐上。"这洛子康懒洋洋的声音,他最为真切的记住,听起来就让他十分的不舒服,这怎么那里都有他插一脚,当年他跟倚翠都已经谈好要娉娶了,结果被他拦了糊,他虽不稀罕这倚翠,但他却不敢忘记当年的夺妾之仇,他当年可仗着驸马爷的身份欺压过他。本来,也都不记得,但现在又统统的都到了这眼前来。他的手攥成了拳头,攥了很紧。
"哎!谭行恕,你来的正好,这帐目看起来,好像很是繁杂,你来跟着我一块对对。我正有点渴了,去倒点茶来。"子康看到这身旁的丫环们都忙着,也不好让她们放下之手中的活,想着还是自个来动手,这手头上的帐目却要对的很清楚,再细细的查看,要不这将来还礼于人家的时候,如果出了点差错,那可就不好了。那样的失礼,对于容佩心来说怕是很难堪的。
"这你大嫂我小姨子又没吩咐我来做这些,你自己做着好了。喝茶,让丫环们给你倒就好。"谭行恕说着就往这他们堆里凑,他看到这白花花的银子,锭新的样子,不由的道,"这孔家跟容家的交情还真是不错,这样多的银子都可以买下一幢大宅子了。"
这柏森有点听不过去,随口说道,"这人家送来的礼再多,也是容府的,以后还过去的更多,这样才是礼尚往来。不像某些人,连岳夫的寿衣都要扒来看看。"柏森低着头又与凌状元对起帐来。并不理睬了他。他一副失落的样子,心下十分不悦替自己辩解起来,"这,我作为女婿看看也是在常理之中,这容府的就是我家锦玉的,也就是我的。也就是我以后的孩子的。这些白礼我以来会去还的。用不着你们这些个外人来操心。"他倒是说话不顾后果,这洛家的两兄弟听到这样的话,也不想理他,怎么样现在这样的场面,他们也要顾及到大嫂的面子,才没甩了脸子不干,越发的跟他扛起来,子康本来就说话变的有时候不顾后果的人,也懒散着惯了,嘲笑道,"你,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家奴,现在倒越发的觉得自己不一样了,这在公主府里的时候,我就是你的主子,现在你都升到了将军,这样的荣耀,还不是我大嫂在皇太后那里帮着你的缘故,你以为...哼!"
"好了,二哥。这开玩笑也要有个头,这样的日子里不比你在皇宫,算了,人家也是岳父死逝,伤心着呢!不要再跟他置气了,不值得。"这是柏森的话,他久处边掀疆,早也不愿过问这朝堂上的事,只是这谭行恕的为人,却是他一直看不惯的,他接到子康给她书信的时候,他知道谭行恕要娶锦玉的时候,他就认为他们从'人品';来说却是绝配。
谭行恕受了气,又是当着这样多的丫环,仆人,的面,让他下不了来台。他又不敢发作,只好往这锦玉的屋内来,却发现这屋内锦玉正喝着佩心送来的人参汤,"姐姐,这姐夫去了那里,怎么也不陪在你的身边,他可一向是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他呀!去前面帮忙了,这样的场面,我不争气,帮不上什么忙,让他也操点心也好,也替爹尽份心意不是。"
"尽心,不让我们夫人操心就好了。"蜻蜓总是忍不住的说些有的没的话,这锦玉又是聪明的人,她听着蜻蜓的话,似乎有着别的意思,忙问道,"是他闯了什么祸了吗?"他闯了什么祸,难道自己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专门闯祸的人吗?原来自以为一向在她心里高大,是她的男神偶像,结果却发现是一个经常闯祸的人。
"没有,姐姐别多心了。只是我在前面照顾着亲眷们,不好照顾姐姐,这姐姐一个人孤单,又让着姐夫来陪,现在进来,没发现姐夫,这才问起来。姐姐可不要多心了。"
蜻蜓嘴里嘀咕着,声音极轻,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谭行恕心里认为,她们就在锦玉这里讲了他许多的坏话,他有些不高兴了。也不愿在这儿呆下去,他觉得这里的她们才是一家人,他和他们却是不同的两家人呢!
佩心从蜻蜓手里接过这孝衣麻服道,"姐姐,后天父亲出殡,姐姐就穿这件吧!这是姐夫的。后天姐姐,姐夫还是要过过场的。"
"佩心,"锦玉握紧了佩心的手道,"辛苦你了,这些事本来要让我这个当姐姐的来操心,还好有你,都你我一 一操办了,你如果你个男儿那多好,容家就有后了。"
"姐姐,这你肚子里不是有了,如果是男的,我想把容家的产业,到时交到他的手里,就怕姐姐不愿意让他到时跟着我辛苦的学营生呢!"
"佩心,有你这句话,姐姐这辈子已经知足了,只是你姐夫的为人一向有点小气,他如果知道了,更觉得他自己是那样的心胸狭窄了。佩心,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出面帮忙,算了,等父亲出殡再说吧!"
"姐姐,你我又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这八王爷,从前朝开始就一直被圈禁,他一向心气高,怎么也与他夫妻一场,这听着他用着'阿其那';这样的名字,我正是于心不忍,没有自由,他的两位妾侍和弘旺的生母张氏还一直在辛者库里服役,现在弘历登了基,我倒想,他放了八王爷,只是我现在的身份,不好开这个口,这弘历从小与你亲近,你又是她的舅母,你又能时常的进宫,想着让你来帮这个忙。不知道佩心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姐姐,我心明白,你就安心养胎就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