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瓷碗。
"方才送去寝殿的,却只见驸马不见公主,驸马只说让奴婢将这药膳送来,公主若不愿用便也就不用了。"一喜看着我,"公主要用吗?"
这一个多月来,这药膳汤药滋补的汤羹,每日好几遍的送来,花无颜都会变着花样的,想出各种说词哄着我用下的,当时却只觉着他般腻烦的很。
现下他忽然不哄着我逼着我喝那些,我却忽然觉着心里边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当一个人平日里对你太好,时日久了便成了习惯,觉着那都是理所应当之事。但当有一日你忽然失了那份"好",那时才会觉着那是何种珍贵的情谊。
这世上,谁都没有理由必须要对谁好,若他愿意为你做许多,也只因为他心中有你,念着你,在乎你罢了。
就像宛若所言,这其中许多道理我未必不懂,但却是看不清那其中的真意与根本。
我望着桌上那托盘有些发怔,脑中一幕幕所过的皆是他对我的种种,原本那些另我有所不愿的行举,如今也成了他对我的好。
宛若向一喜示意,一喜盛了碗汤羹送到我面前来。
小几之上,我舀起一匙,慢慢送入口中,汤汁清爽亦有着淡淡的清甜与一股清淡的花香气。
"这是什么汤?"
一喜道,"这是御医开的药膳的方子,只是驸马说公主不喜油腻喜甜食,便问过御医后在这药膳里加了桂花蜜,公主日日都喝的。"
"我日日都喝?"
当一人心中满是不愿,满是怨责之时,便会瞧不见身边的好,瞧不见他对我这般细小之处的关怀。
我二人自相识至今,已一年有余。
不见他曾问过我的喜好,却也将这些细小之处记在心中。
而我,我却对他用了多少的心呢。
他喜欢吃什么,他喜欢的衣色,他喜欢读什么书,他喜欢做什么...
我却是从未上心过,从未在意过,也从未关注过。
这样的我,那样的他,我还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脸面去埋怨去责怪他对我所行所做之举呢。
我一声不语,只将那碗中之物一匙一匙的喝了下去。
无颜,这次我不用你哄着,我乖乖的吃了。
只是下一次,下一次你可还愿像从前那样哄着我,宠着我,惯着我,护着我,爱着我...用过了药膳,宛若收了碗让一喜端了出去,"公主。"
我抬头而视,宛若面上浅笑站在我身旁。
"晚膳摆在寝殿用可好?"
我知宛若有心说和我与花无颜,且此意正和我心,遂颔首应了。
宛若静声的退出暖阁,我一人独坐许久,瞧着棱窗外日渐西落。
直待内侍前来告禀,晚膳已摆在了寝殿中。
我遣退了众人,只独自一人而入。
殿内小塌之上,他一身褐色广袖长袍,长发松松的束在身后,正以手支颐歪靠着瞧着手中的书册,双眸微颌着神情淡然。
我未曾言语缓步上前,走进了方才瞧清楚,他竟然歪靠着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