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笑了多久，张永的眼睛里忽然蓄满了泪水，下一息，便有两行浑浊的眼泪从脸颊上淌了下来。

江彬没有吭声，依旧跪在地上。

张永脸上的表情似快慰，似纠结，似不舍，总之一张脸上写满了“狰狞”。

“江大人有情有义，本督佩服！如此说来，江大人确实比本督有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永轻轻叹了口气，沉声说道：“罢了罢了，江大人起来罢！”

江彬依言，站起身来，只是眼睛里还涌过一抹倔强的神色，原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张永若有所思的眼神，还是在心里将话给憋了下来。

“江大人，你不知道，本督的心中，到底有多嫉妒你！”

张永望向江彬的眼神中没有了恨意，但是却多了满满的“嫉妒”。

江彬没有吱声，只是垂着眼睛看向地面。

“本督乃是个无根之人，无根无根，那么最忌讳的便是动情。可以说，这也是我们这些当太监的悲哀。”

张永惨然一笑：“就像是之前的刘瑾刘公公，就算他权倾天下，富有四海，那又能怎样？本督虽然和他是死对头，但是本督也不过是猜准了皇上的心思，皇上想要他的命，那本督才想法设法的伪造了所谓的‘铁证’送在了皇上的面前。”

“谋逆大罪，自然罪无可恕。可是刘瑾不过是一个太监，就算是谋逆，他百年之后，又能将皇位传给谁？哈哈哈……真是可笑，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竟然将权倾一世的刘瑾刘公公送到了地府中！”

或许是想到了以前的“丰功伟绩”，张永的眼睛中闪过了一抹狂热，不过很快这抹狂热便散了去，被浓浓的哀伤所替代。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世人都认为我们这些当太监的，麻木贪婪，冷血无情。对我们的时候，虽然面上恭敬，实则内心嘲讽。可是你们不知道，我们的内心更渴望温暖，只是若是求而不得，便只能让自己冷酷起来，拼命的抓住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东西，比如权利或者金钱。”

江彬依然没有吭声，听着张永的自言自语。

“世人都怕本督，但是唯独有一人，对本督却是付出了所有的温暖。只是她对本督越好，本督越觉得无法承受其重，因为本督心中有愧啊！”

江彬自然知道张永嘴里这个付出了所有温暖的女子是谁，只是却也被“心中有愧”这四个字引起了兴趣。

难道墨嫔的事情，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墨嫔娘娘说她不恨你。”

江彬想了想，艰难的开口对张永说了一句。

只是张永一阵苦笑：“若是叫她得知了当年事情的真相，那本督真的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在面对本督的时候，这般淡然。”

“这个秘密事关重大，所有知情的人，也全部都已经灭口了，所以这件事，本督一直压在心底，并没有跟别人多说一句。今日再不说，说不定以后就更没机会说了，所以江大人给我一点点耐心，听完它，好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