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后悔过。
当那个凶神恶煞的喽啰将刀架在那傻瓜的脖子上时,他第一次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喽啰显然经过特殊训练,警戒心极强,那架在脖子上的刀越来越紧,逼得他无从下手。
只要稍一疏忽,那小傻子很可能就会死。
他不想冒那个险。
"放下剑,不然,死。"他沉声道,没人知道他在那一刻,心里的怒火已经铺天盖地,恨不能将那个将刀架在秦阙脖子上的人碎尸万段!
可是,怒气最终归为平静,平静到无奈。
他在那个时候更加确定,他想要眼前这个人,不管他是男是女。这些都不重要。
当看到他脖子上被刀割出的血痕后,他再不敢犹豫,将自己从不离身的银丝韧剑扔了出去,还接过了对方给他的软骨散。
表情一直无波无澜的小傻蛋终于色变,冲他大吼:"别管我,我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阙儿,我是个男人,你听到没有?快走!"
他当然没有听他的,尽管心里早有猜测,可是亲耳听他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受,像是全身心忽然就放松了,而他一直在等这么一句话似的。
起码他没有全部欺骗自己,秦阙和禾阙都有一个阙字,他一直叫着的小名"阙儿"以后还可以继续用,毕竟他叫惯了,已经叫上了瘾,日后可以不用改了。
他们一起狼狈地躺在茅屋的草垛上,他静静听着秦阙的故事,秦阙每说一句话他就更疼惜他一分。
他在心里暗暗道:以后,他不会再让他过逃亡的日子!
可是,等到两人成功脱险之后,那傻子居然还想着离开他!他不禁有些恼怒。
"秦阙你给我站住!"
"欠了人情还想这么干脆利落地走掉?门都没有!"
秦阙也怒了,回瞪他,吼道:"那你想怎样?我任由你千刀万剐?"
剑十一闻言不由一愣,他想怎样?是啊,他想怎样...
以前秦阙是男扮女装,他也佯装不知,所以两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做一对假夫妻。可是现在呢?秦阙已经公开了他的身份,而他自己又怎么再舍得让他的阙儿抛却自尊,继续扮他的妻子?正因为他喜欢秦阙,又心疼秦阙,所以才会犹豫。
可是,秦阙显然是误会了他沉默的原因,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还是没有逃过剑十一的眼睛,在那一刻,剑十一心里懊悔不已。
管这么多干嘛,先把人留住再说!
心思一转,剑十一忙道:"想还人情现在就还,我不稀罕以后。"
秦阙怒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回去继续给你端茶送水?"
于是,剑十一立马顺着秦阙的话应了下来,"好。"
看着秦阙瞬间炸毛的样子,他嘴角微不可见地掠过一丝浅笑。
像这样一直吵吵闹闹的就很好,不需要他为自己做什么。终有一日,他会让秦阙以他的真实身份站在自己身前,丢去所有的伪装,做回他自己。
他觉得秦阙其实也是对他有感情的,不然就不会费尽心思找回了他丢掉的银丝韧剑。
他从来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很多话他只放在了心里。他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所以,当他给了秦阙一个光明正大站在自己面前的身份后,那个傻小子居然有些不争气地湿了眼眶,尽管在多年以后,他从不承认自己这么没出息过。
口是心非的家伙。剑十一在心里乐道。
以后,站在剑十一身边的不再是丢下尊严男扮女装的剑夫人,而是一个独立的人——被人所称赞的秦公子。
不过有时候,听到别人称赞秦阙,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知道秦阙好,不需要别人称赞。
其他情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剑十一不太清楚,但是他很喜欢和秦阙呆在一起的这种感觉,王妃说秦阙的属性是傲娇,剑十一刚开始不懂,等到相处久了,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动不动就闹闹脾气、还给他脸色看,但是自己一出事,他比谁都担心,语气比谁都温和,这样子可不就是王妃说的傲娇么,呵呵。
不知不觉中,他们相伴到了现在。爷的第一个孩子姬辰星都有十岁了,长得玉树临风,比姬沐离那个亲爹都要妖娆勾人,比水依画那个亲娘都要狡猾多诈。
说到孩子,秦阙的情绪总有些黯淡,剑十一也有些不好受。秦阙本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娶婚生子才该是本来的生活轨道,可是遇到霸道的自己后,他就没了那项权利。
他看上的人,哪能再允许他离开自己去娶亲生子,那样的话,他或许会嫉妒得杀了他的妻儿也不定。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嫉妒了,他觉得自己也会,在和秦阙生活在一起后,他无法忍受一些女人将目光落在秦阙的身上。这是他的人,如果有人不识抬举,他会给他们一些教训。
好在爷看他可怜,某一天终于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扔给了他们领养。
没错,是第四个。
因为爷总想着要一个女儿,所以他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耕耘,结果耕出来的前三个都是儿子,老三和老四还是一对双胞胎。在水依画都哭笑不得的时候,次年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五个孩子,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可把姬沐离高兴坏了。
他和秦阙养着的这个正是双胞胎中的弟弟,小娃娃长得很像漂亮,秦阙一抱着他就停不下来。
剑十一轻笑,这下好了,秦阙唯一的遗憾也没有了。现在,他的阙儿总能静下心来陪着他了吧。
晚上,他一把将哄着孩子的秦阙拽到了床上,将衣服一脱,狠狠地压了上去。
"干嘛啊混蛋?"秦阙怒瞪他。
剑十一表情淡淡,却说着最下流无耻的话,"干你..."
秦阙的脸顷刻间便涨得通红。
"臭小子,你又使诈!"一个年近半百的小老头气得跳脚,指着对面的俊美男子吹胡子瞪眼。
那男子长得极其好看,俊美之余又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淡然气质,超脱于尘世之外。一身暗黑色滚金边的束腰长袍衬得他更多了几分高不可触的贵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