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里面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清脆的声音沉淀下来,变得软绵,酥到了骨子里。
碧荷不敢怠慢,弓腰将手中的托盘呈了过去。
"二小姐,宫中的林公公奉皇命送来了一件银丝玉缕紫衫衣,说是明日的宫宴上,小姐您务必穿上它。"
水依画正斜卧在软榻上看书,余光瞄到她手上端着的东西,眼睛不由一亮,伸手就将那衣服拽过来一部分。
细细打探后,水依画啧啧出声。
上官玄冥为了两国的联姻还真舍得下狠本。
这件银丝玉缕紫衫衣通体淡紫色,单是这样也不算什么,独特的是它外面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银丝织就,玉缕穿插,造价便是不菲。
不知道拿去当铺能换多少钱。水依画拄着下巴想。
看来这一次,上官玄冥是铁了心让她大出风头了,就是不清楚,火羽国的使臣买不买账。
人家炎啖王再风流才多情那也是跟男人,不像她,名声都已经臭到十里八街了。
水性杨飞、不知廉耻,他火羽国皇室能接受这种女人当一个王妃?
"东西放着吧。"水依画淡声道。
碧荷连忙躬身,"奴婢先行告退,二小姐若有吩咐随时召唤奴婢。"
话毕,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清幽阁。
水依画懒散地躺回软榻,右手耷拉在软榻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发出极有节奏的哒哒声。
粉嫩唇瓣轻启,口中随着低念,"雪璃国、火羽国、蓝腾国、东耀国..."
如今雪璃与火羽联姻,你们将会作何反应?
雪璃国难得一次的宫宴,谁又愿意空手而归。
宴会上众生百态,水依画最喜欢的就是解读那隐藏在笑容下的算计和丑陋。
纤手一伸,顺势将那件银丝玉缕紫衫衣拿到身前细细打量。
做工精致,触感滑顺,如果这不是皇家物品,水依画很乐意那它去换点儿补贴用。
随意翻了翻衣服,忽而下一刻,水依画拿着银丝玉缕紫衫衣的手猛地一僵,双目瞠大,愣愣地盯着衣服背面的某处瞧。
原本浅淡的紫色居然浸溶在一大片墨渍中!
碧荷没那个胆子做这种事。
毁坏皇家物品?
水依琴、水依诗,为何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死呢!
让我不痛快的人,我很乐意送她一座地狱!
若是不穿这件银丝玉缕紫衫衣,那就是违抗皇命,但若真是穿着它去参加明天的宫宴,这么一大块墨渍落入有心人眼里,便是公然毁坏皇家珍品。
水依画伸手抚过裙摆上的墨渍,明显感觉到上面还带着未退的湿意。
这一次,你们可别怪我...无情。
将染了墨渍的裙摆摊开放在桌上,水依画兀自研起了墨。
稍许,蘸了墨汁的豪笔在她手中龙飞凤舞,裙摆上原来的墨渍很快被新一波墨汁遮盖。
以那墨渍为中心,周围开满了一朵朵盛开的黑牡丹,神秘而妖娆,带着夜的魅、花的妖,无意间散发出一种魅惑人心的诱人气息。
就像是真的开在了暗夜中!
嘴角满意一勾,待到那墨汁干了大半,水依画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瓶子。
这些天恰好无聊,在研究医书的同时也炼制了一些药粉。
呵呵,而这一瓶药粉是其中...最有趣的。
次日一大清早,水苍书便穿好一身二品朝臣正装。今日其他三国使臣来雪璃朝贺,水苍书同云老将军同时奉命迎接使臣。
没想到皇上会将这么大的任务交付与他,水苍书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早早就同云老将军去城门口迎接。
清幽阁。
水依画睡了个回笼觉后才舒服地起了床。
这次宫宴从申时开始,一直到戌时才结束,足足两个时辰有余。
一想到要坐在原地不动这么长时间,水依画就有些头疼,好在中间有歌舞及丝竹管乐,权当看一次歌舞表演好了。
"二小姐,奴婢给您送饭来了。"
得了允许的碧荷轻手轻脚地进了清幽阁。
在水府众人里,这水依画就是一个不孝、猖狂、目中无人的奇葩。
外人只知道这个女人自打名声败坏之后就躲在清幽阁不出来了,连饭菜都是丫鬟定时定点地送去。心里也十分肯定,是这淫荡的女人羞愧得不想见人。
而真相如何,恐怕只有水府的下人最清楚了。
水依画正无比惬意地躺在软榻上看书,一条腿儿懒懒地耷拉在另一条腿儿上,整一大老爷们的架势。
这副情景搁在碧荷眼里就是没素质、没教养。
咽了咽口水,碧荷把看似清淡实则却很丰盛的饭菜一一摆在了小圆桌上。
上回三小姐让她偷偷换点儿剩饭剩菜过来,但碧荷哪敢,当时便挨了水依诗的两耳刮子。这水府里的小姐看着个个貌美似花,其实没一个是好惹的。
"两刻钟后过来取碗筷。"
榻上的女子淡淡道,手中的书刚好翻了一页。
纸张摩擦的声音听得碧荷心里发慌,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待紫檀木双门快阖上到只剩一个小缝儿时,碧荷忍不住又往里看了一眼。
二小姐真美呢。
她今日穿了那件林公公送来的银丝玉缕紫衫衣,虽然姿势不太优雅,但因为左腿屈起,另一条腿翘在它的上面,所以那修长纤细的腿型就隔着一层紫色的纱裙被勾勒了出来,格外地勾魂夺魄,让人忍不住就将目光逗留在了两条腿上。
那穿着双蝶齐飞紫色绣花鞋的小脚还随着右腿一颠儿一颠儿的,看得人很想一把握住,放在手中细细摩挲。
不敢再多看,碧荷连忙离开了此地。
"碧荷,二小姐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水依琴半路拦住了低头直走的丫鬟,脸上闪过古怪的神色。
碧荷连忙福了福身子行礼,规规矩矩地回道:"奴婢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