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声，摇摇头，转身离去。

门里面，安小可靠在门板上，听得那脚步声远去，眼中泪花终忍不住。望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喃喃开口："小茜，对不起。"

苏温礼办事情难得拖沓，文件被偷一事还没来得及揭开帷幕，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心里早有迎接不安预感的准备，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莫小茜依然被怔愣住，半天回不过神，紧捏着手中占有她最大版面消息的报纸，仰头望天，心中一片茫然。

"小茜，我知道这是诬陷，你的为人我们大家都清楚，清者自清，别太在意。"宋然看着发怔的莫小茜，她的视线茫然散落，找不到聚焦，让他心中也跟着一拧，暗自恼恨自己为什么沉不住气，竟然急吼吼就把她拉出来，告诉她这个消息。

能躲得过一时的安乐，又何必急着去接触烦恼？纵然他不喜欢惹事，也明白今个儿这事，绝对会闹大了。

可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区别？迟早都要知道的东西，长痛不如短痛。

微垂下脑袋，视线落在报纸上加粗的字体上，眉头不可微见耸动。《高中天才贫困生竟是百万富翁？背后的秘密谁人能解》，报纸总是为了娱乐大众而存在，醒目的标题有趣的故事更能保证销量，难得有这样的题材，自然有大肆渲染。

混黑的社会漠然了人的本性，没有谁会在事主的心情，茶余饭后的谈资，只不过是一场鼓动舆论的笑话。

《平安日报》的报纸销量在T城几乎从没下过前三，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那消息怕已经传到T城的大小角落，然后传到政府耳中。

"我知道。"不知许久，仰望着天空的脑袋终于低下，眼中的黯然和忧伤化作千丝万缕的复杂深深埋在底处，看着身侧的人，勾唇一笑，"这报纸太能编故事，打架斗殴杀人放火绑架偷税吸毒糜烂夜生活，我样样沾边。宋大少，现在你还敢站在我身边，小心被记者看到揪出去亮相造谣。"

淡淡的语气牵出无奈的自嘲，宋然狭小的眼睛微眯，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迹。"我本来就是黑二代，各种负面绯闻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用得着在意？我们那是臭味相投，你都不嫌弃我，我怎会怕你？"

莫小茜没有看他，望着远处，轻缓一笑。"慢慢的，你会收回这句话。"

人情冷暖，不过如斯。她看得太多，知道得太多，只是不愿意接受那负面黑暗的现实...可如今，不会再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了。

"小茜，你这样子..."她太过于平静，让他心底愈发不安，张张嘴，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正纠结着用词，兜里的手机嘟嘟欢快唱起"叮当猫"，拿出来看看，随即眼神小心翼翼瞥过莫小茜，见她没有过度反应，便走到一边接听。

语气颇为不耐。"老头子，这时候你添什么乱子，我没空陪你瞎扯！"

"老子知道你想什么，真男人从来都不会只说话不做事，要真为她好，就赶紧滚回来，把那些小虾米整理掉！风这边闹出大事请，你先回来给老子打下手，老子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喂，你！...你听到，没有！"宋西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许的急促。

宋然从小在风雨中打滚过来，铅笔眉一挑，眼珠子一转，便大概猜到事情的程度。老子和儿子的性格一样倔，血溶于水的亲情任是多大隔阂都拦不住，知父莫如子，宋西南自认为够男人，够顶天立地，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险难题，都会将他紧紧护在身后，从来不曾开口要他帮过忙。

心一紧，跳动的频率蓦然松缓，瞳孔一缩。"老头子，你是不是受伤了？"那么吃力的喘息，不知道得用多大的劲才能平稳跟他说话。世界上能让宋西南吃瘪的事情不多，可一旦有的话，必定是大瘪。

"废话那么多，担心老子就赶紧过来！"宋西南没好气开口，手机不甚清脆的声线里，隐隐传来拳脚的踢打声，还有枪鸣声。

宋然抬眼望着莫小茜，惊诧地发现远处手持东西跑来的人群，牙一咬："你现在在哪里？"

"东平西郊十五路的老地方..."宋西南一口气报数，后面的话似乎被风吹散，听得愈发不清楚。

"你撑着，我马上过去，你别挂了！"宋然忙摁掉通话，看着逐渐跑近的人们，眼中有着些许歉意，"小茜，记者来了，我..."

"你去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商场上混迹多年，又如何学不会那察言观色的绝招，从那隐隐约约的对话和他凝重的神色，自然就能分析出几分事情的深浅，嘴角一勾，"那帮记者，暂时还不能把我怎样。"

她只是不愿出风头，并不是任人宰割打击的软柿子，若真较起劲来，谁也不是她对手。

"我...多谢你的明白。"宋然深深看她，眼中有些难以察觉的欣喜，"保重。"

"小心。"莫小茜抬手，在他肩膀上使劲一拍，道，"活着回来，我不希望你有事！"

薄薄的嘴唇上样，眼中的笑意融化片刻的僵迹，重重点头。"好。"一转身，如离弦的箭，远远跑开了。

莫小茜望着他远离的背影，又看看围上来的记者，空荡荡的风萧瑟吹过，心头一片寂寥。猛然发现，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一个人，不管任何时候。

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人陪着，最伤心的时候，只有自己。没有什么比这更落寞的事情，只要是人，都难免有对温暖的期待。

不过，她一直明白，也会做到的，世上最疼自己的，只有自己。

"莫小姐，能不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听说您拥有千万身家，百万豪宅，十几个注册公司对吗？"

"莫小姐，听说两年前您曾因故意杀人罪未遂差点入狱，但终审判决，却是无罪释放，其中是不是有隐情？"

"莫小姐，您是怎么做到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身家的，莫非如传言，您被谁包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