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乍然划过一道欣慰,“好,难为她了。”
“老爷,阿博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钟文博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望着风起。
“咳咳,有什么话,咳咳,就直接说吧。”低低的声音里伴着几声咳嗽。
“老爷,您不要紧吧?这么凉的天气,不如回去坐吧。”钟文博关切的开口,一手轻轻的拍着风起的后背。
风起挥了挥手,“咳咳,人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看来,也没有多少的日子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我那曾外孙,星儿好像很久没回来了吧?”
“老爷,孙小姐刚刚还跟您一起吃的饭呢,您又忘记了吗?”钟文博心底一痛,却仍然笑了笑回道。
风起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有时候,刚刚吃过饭,不一会儿就会问,厨房还没有做好饭吗?有时候,连自己的房间也记不起来是哪一间了。孙小姐每天都会回这里陪他用饭,然后陪着他在院子里吹吹风赏赏花,可是,孙小姐才刚刚离开,他又开始查了。
“哦,刚刚一起吃的饭吗?想不起来了,这记性。”风起有些落寞的揉了揉眉心。
“老爷,您就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会好了,对了,阿博这里有一样东西,想给您看看,也许会对孙小姐有些帮助,您看看吧。”
钟文博说着,很快就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缓缓递给了风起。
风起徐然接了过来,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纸张,仅仅是那么一瞬间,苍老的眼神就燃起了一抹亮光,搭在扶手上的枯瘦的手指正在微微的轻颤着,颤抖的嗓音传来,“这,这,这是,像谁的笔迹?谁的?阿博……你哪里来的这张东西?”
“老爷,这是侦探社的人刚刚拿到的,传真发过来的地址是圣彼得堡,有人说在那里见过他一面,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
钟文博沉郁的开口,眉头紧皱着。
风起有些痛苦的仰起头,紧紧地合上眼,“星儿,我可怜的孩子。”
“老爷,您怎么了?”钟文博担心的望了望风起。
“没事,回去吧,明天去看看星儿他们……”将手里的纸张揉成了一团,随手丢在地上,一身漠然的站了起来,步履有些蹒跚,负着双手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花架。
一阵凉风卷过,遍地的残花落叶顿时和着纷纷的雨滴飞舞了起来,花架下,又恢复了一片宁静,那个小纸团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很快就被飞溅进来的雨丝给浸湿了。
最无奈的夜幕后,凉风习习,披着一身的寂冷,走在这寂静的小道里,湿漉漉的地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溢彩,纤瘦的身躯徐然在昏黄的路灯下徘徊着,肩上只是简单的披着一件薄薄的大大的衬衫,希翼的清眸时不时往路口的方向望去。
纵然夜风不断,冷雨连绵不绝,纤小的身影却依然徘徊在路灯下,虽然雨不算很大,但人就这么久久的站着,也还是会淋湿了衣裳。于是,那娇小的身姿便染上了那么一道苍凉,清冽如山涧倾泻而下的清泉般的视线慢慢的暗了下去,秀眉间隐藏着的一丝怅然,唇线紧抿,洁白秀丽的素颜上那道期待也缓缓退去,低落的星眸忽然呈现出一片死寂,仿佛秋夜寒雨中的深潭,寂冷深幽,那是带着一种刺痛般的沉默,迷离的视线缥缈如孤云一般,飘飘摇摇。
悄悄仰起头,眨了眨眼,眸光一转,落在了自己那已经被雨水沾湿的肩头上,本来只是想出来看看的,没想到,一站就是一个多钟,她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恨透了等待……
终于,她还是一身落寞的上了楼……
战北城想,他现在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他现在的生活,那便是披星戴月。刚好碰上连队下面搞比赛,作为临时嘉宾,战北城自然是走不开的,连队离军区有些远,等到比赛结束,战北城便连饭也顾不上吃了,留着小孟他们在那边吃饭,自己则是先回来了,回到军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远远站在楼下举目往楼上看去,阳台上一点灯光也没有,估计是睡了,吸了口气,才迈着健稳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往楼梯口走了去。
果然,一打开房门,一阵凉风便袭了过来,房内静悄悄的,只是偶尔可以听见阳台的门边那飞扬的窗帘的声音,漆黑一片。
轻轻的关上门,伸手开灯,房内顿时一片明亮,战北城缓缓脱下身上的外套跟帽子往衣架上挂了去,黑眸一转,很快就看到了桌上还摆着满桌子的菜,用盘子盖住了,应该是她做的吧?他没有忘记她今早跟他说的话,俊朗的脸很快就柔和了下来,眼里的疲惫也淡去了几分。
于是,他悄悄的往卧室走了去,不出他所料,大床上微微跎着一个娇小的身子,连床头的壁灯都没有开,如果不是从窗外传来的那抹淡淡的路灯光,根本就看不到卧室内的情况。
“怎么睡那么早?吃过饭了?”打开床头的壁灯,鹰眸很快就锁住了侧着身子对着自己的星夜。
良久,也没见星夜有什么反应,吸了口气,缓缓的坐到床边,大手往星夜的眼睛摸了去,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分严肃,“没哭。”
“你不回家吃饭也不会打个电话吗?”星夜一手拍开战北城那只大手,冷然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怅然。
战北城深眸一沉,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个淡漠的身子,大手往裤袋里一掏,很快的摸出手机,递到了星夜的面前,“你自己看看,手机没电,而且,我还没有吃饭,连队搞比赛,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