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诋毁的话,让他痛苦不堪。
呵呵,哭泣,你又想要故技重施?
少装无辜了。
等等言语的控诉。羞辱,都深深伤害了她。有某些夜里,她甚至会因为记起他曾说过的恶言,而从梦中惊醒。
当百里佳妮惊觉到什么的时候,赶紧转过头去,不让他瞧见她眼中的泪,脆弱得无法再承受他恶毒的误解。因为她怕他再度用恶毒的语言说自己,装无辜,眼泪只是自己欺骗他人的武器。
云烈只是静静的凝望着百里佳妮,蠕动了几下红唇,最终什么也不说。
一切依旧是那么的静谧。
婚房内,似乎只有他和她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手臂上的灼痛让百里佳妮虚弱不已,再加上这几天的高烧,虽然有镜月晓梦的安神香,让她一直处于昏睡之中,但是还是无法抵住内心深处的那一种噩梦来得伤身。
短暂的清醒,已经耗去她不少体力。她因为疲倦,缓缓闭上眼,但又警觉的睁开。
帝飞羽还在她的身边呢。
他会说什么恶毒的话?
他会做什么仇恨自己的事情?
百里佳妮忐忑的等待着,神智却愈来愈朦胧。
长长的眼睫闭起,又睁开,而后再度闭起,重复了数次之后,倦累吞噬了清醒,她的眼睫沈重得无法再睁开。
朦胧间,在入梦的前一瞬间,她彷佛感受到,有一只组糙的大手,缓缓的、轻轻的,甚至微微颤抖的触摸她的额,眉眼,甚至于脸颊。那举止里,只有纯粹的温柔。
她在梦中叹息。
这就是梦了吧?
只有在梦境里,帝飞羽的触摸才会这么徐缓、这么温柔...
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那只温柔的手则轻轻地拭去了它眼角的泪。好像,那眼泪灼痛了他一般。
这几天,一直静静的站在床榻边看着百里佳妮的云烈,心思复杂。睡梦之中的她,双眉紧锁。
三日之后,百里佳妮不再是这样睡睡醒醒的恍惚之间了。终于是清醒了一些。
清醒之后,映入眼泪的是大红的沙曼和被褥。这是她和他的婚房?
睡在柔软的大床床上,不但不再需要劳动,就连三餐也有人伺候着,景王妃更是不时前来察看她的手臂,随时为她换药,保持伤口的干净,就怕她会再度因感染而发烧。
之前,指挥她劳动的夏蝉,倒成了专职照顾她的人。
端到眼前的三餐,不再是冷硬的饭菜,而是熬得香浓的粥。见她食量小,夏蝉还不肯死心,努力要她多吃些,才好快些恢复。
百里佳妮不明白,这条手臂,为什么会让她所受的待遇,有了这么大的差异。
夏蝉只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云烈的安排。
云烈,帝飞羽。
她心爱的男人。
那个正误解她、恨着她的男人。
为什么现在会这般照顾她,还允许她留在他们的婚房。婚房?
这个词跳跃进她的脑海里,让她万分的激动。他终究是娶了自己。他终究是兑现了承诺。
只是这一丝惊喜随即又被噩梦惊醒。陡然的划过那些伤害。他说过的话。
他迎娶自己不过就是要自己生不如死的活着,所以,现在他对自己的温柔,就是另一种折磨得开始吗?
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就有了转机?当脑海里划过这一缕思绪的时候,百里佳妮就好似一个沉浮在大海里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道:"飞...羽..."
那一声温柔的轻唤袭击着云烈的全身,让云烈狠狠的一颤。
半晌之后,云烈深沈的黑眸里,收敛著所有情绪,没有泄漏分毫。收敛起属于她的温柔。浓烈的情绪。
面对他的注视,百里佳妮反而手足无措了。她咬了咬唇,揪握着柔软的被褥,再抬起头来,她眼中有着害怕。他厌恶自己了是吗?有责怪自己不应该留在他们的婚房里吗?那她离开就是。
纤细的身子,艰难的想撑起来。但她还没有掀开温暖的被褥,云烈就开口了。
"别动,乖乖躺着。"
"我...我不能...留在这边..."她低声说道,有些儿慌乱,急欲下地,把这张婚床床、这间婚房,还给他这个云烈。
听到百里佳妮的话,云烈浓眉紧皱,他再度开口。声音不再如方才的温柔,显然非常的冷硬,有着浓烈的不悦。
"躺回去。"
那声音里的冷硬,让百里佳妮不敢妄动。她不太确定的缩回手脚,重新躺回去,水眸理有着困惑。
他这是要干什么?再度准备折磨自己了吗?可是折磨人,为什么要让她躺回温柔的被褥里?
云烈深吸了口气,语气淡漠道:"你若死了,如何证明你没有背叛过我?"
只是这样吗?
只有这样吗?
百里佳妮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的自问。
她感觉得出,眼前的男人,有了些许不同。虽然,他的表情仍然冷硬、他的口气仍然淡漠,但是在他眼里,不再有骇人的锐气。
隐约的,她想起陷入昏迷前,那温柔的抚触。
那是梦吗?
不是梦吗?
百里的胆怯和恐惧,因为云烈的些微改变,转眼就烟消云散。她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云烈。但是却克制不住,在胸口鼓动的希望。
"飞...羽...我真的...没有..."百里佳妮是看到云烈这样的转变,才试着骨气勇气再度的解释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烈就出声打断了百里佳妮,不让百里佳妮解释下去。
"你最好闭上嘴,我的耐性也只有那么多。"他制止,表情还是那么冷漠,其实云烈是太怕自己了,自己一旦温柔起来,就会沦陷自己,其实,他也只是一个胆小鬼,在爱情面前,他太没有底线,怕自己再度的温柔,再度的沦陷在爱情里,然后换来的却是不堪忍受的打击。所以,他在没有确定宝儿不是她的孩子之前,不能给再度释放太多的温柔了。
"你现在只要把伤养好,免得往后落人口实,让东吴全国人说我云烈虐待太子妃。"云烈背对着她,不去看她的脸、她的眸。
只因为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柔柔的声音,却像是春天的藤蔓,悄悄蔓延,圈绕了他。让他会情不自禁的再度就沦陷在她的温柔的陷阱里,他知道,她对自己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大。
"好。"百里佳妮温驯的应允,躺进暖暖的被窝里,静静凝视着他宽阔的背,想起,当年在小山村里,她亲手拂过他的裸背,为每一道伤痕抹上药...
回忆让她的脸儿,浮现淡淡的嫣红。她低下头来,急忙转开视线,却无意间瞧见,挂在自己胸口的那一枚戒指。
他没有从她这里夺走这一枚戒指,而是再度的将这一枚帝家的戒指挂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么说明,他其实是爱自己的?
百里佳妮再度的抬起头来,看向云烈,有些激动道:"飞羽...谢谢你,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百里佳妮的这一句话却是点燃了云烈心中的愤怒,陡然的伸出手一把将她脖子上的戒指给拽走。
等百里佳妮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去护住胸前的戒指的时候,那戒指已经被云烈给拽走了。
"你别少自作多情,这戒指不是本宫给你挂上去的。现在本宫收回我的戒指。"云烈的声音冰冷。
这个女人就这么笃定,是不是她又在给自己布置陷阱,真是好样的啊,拿自己的命来博取算计自己?
她再度的赢了。自己的确没能过舍得她去死。
云烈心中的愤怒好似春草一般,逐渐额弥漫在全身。
"飞羽,你已经把戒指给了我。你不可以拿回去。"百里佳妮颤抖着声音道,那是他的信物、她的珍宝。
云烈漆黑的眸子,从百里佳妮受伤的手臂,游走到那张焦急的小脸。
"那是本宫的东西,本宫爱送出去就送出去,本宫要收回就收回。"云烈冷硬的声音道。
她这样的眼神是不是又在演戏呢?让他以为她那么珍爱他送出去的这一枚戒指。
百里佳妮想要忍住泪水的,可是在他残冷的说他要收回的时候,她的眼泪真的是无法控制了。就那样扑簌簌的落下来。
这是他仅仅留给自己的定情信物了呀。如若连宫中的宝儿都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的话,这是她唯一拥有他的东西了。现在他居然也要夺走这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不要,不要好吗?...我求求你,把戒指还给我,你已经...送给我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要回去。"百里佳妮含泪哀求道。
云烈沈默的瞪视著百里佳妮,黑色的瞳眸收缩着。似乎是想要看透百里佳妮,然而此时却有一只无形的手,穿透心脏,握住了他的一颗心,收紧,让他也感到窒息的疼痛。
她看著他冷硬的脸庞,声声恳求。
他曾想过要将帝家的戒指拿走,但真相尚未明朗,还有太多的谜团,他还不能决定,该怎么对待她。最终云烈实在是承受不了她的眼泪。因为她的眼泪好像刀子一般,让他觉得自己比她更痛。
他无奈,再度将戒指丢给百里佳妮,百里佳妮接过云烈抛过来的戒指,紧紧的拽在右手的手心里,死死的,整个人戒备的朝着里面退身,她真的生怕云烈再度将戒指从她的手心里抢走。那么她就真的会无望的。
云烈看到她这样戒备自己,心再度一抽一抽的,在心中,云烈无声的问着自己,他还能够相信这个女人吗?如若,她真的再度欺骗自己呢?
但是万一,她真的是无辜的呢?自己错怪了她,到时候,自己要如何去弥补她的这一份爱,自己这一份折磨呢?
她眼里的欣喜和激动防备,让云烈冲动的开口:"你为什么还留着它?"
后面的话,云烈没有说,其实云烈是想要说的,既然你都背叛我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宝贝这一枚戒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