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夫人颤抖着声音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妇不明白。"
"就是,命或许可以留下,曲大公子这腿要截肢,而且,醒来之后,只怕曲公子这里和我家夫君所差无几。"镜月晓梦悠悠的叹口气。
"什么?!"曲尚一听,整个的都震惊了。曲清风,他们打从他出生就是将他作为曲家接班人在培养。曲家在他身上花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寄于多大的希望。
镜月晓梦告诉他们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无法接受的,曲夫人差点是要昏过去。
怎么可以这样?她好好的孩儿怎么可以这样,不但是残疾,日后还会变成痴傻。曲夫人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她就痛哭流涕。
曲尚也是颓然的坐在地上,怎么会?他最最自豪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无法接受,他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是的,至于镜月晓梦所说的结果,曲家人根本就无法接受。
镜月晓梦看着地上的曲尚和曲夫人,只是无奈的喟叹一声,这样的结果,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她丝毫不会对这曲尚和夫人给予一份同情之心。
每一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付出一定得代价。无疑,对于曲清风而言是委屈的。他父亲的选择,要他遭遇这样的劫难。
"不...王妃,求求你...一定要让我儿活蹦乱跳的..."曲夫人在镜月晓梦跟前不断的给镜月晓梦磕头。
额头咚咚咚的撞击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镜月晓梦绝冷的声音道:"曲夫人,不是晓梦不救治曲大公子,而是,晓梦并非大罗神仙,依照曲公子现在的情况,很抱歉,晓梦最好的情况只能够替你这样留下曲大公子的一条性命。"
如若能够救,她何尝希望看到一个如玉的男子就成为一个痴傻,成为一个残废。不要说是曲夫人和曲大学士无法接受,就是她内心里也是无法接受的。
只是,无法接受是一回事,她镜月晓梦现在真是无能为力。她没有那个本事,还给曲家一个活蹦乱跳的曲清风。
"不...不会这样的...我的儿啊..."曲夫人扑倒在曲清风的身上大哭。
"曲大人,曲夫人,玲珑还是请曲大人另请神医救救治曲公子。"镜月晓梦无奈道。
曲尚听着昨日两名小厮回报,景王妃是如何缝合断了的血管和人的肌肤的,因此,他对镜月晓梦是相信的。现在失态严重,让他这一会,去哪里找一个神医来。神医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而且就算找到了。神医都是自傲清高的,未必愿意救他儿子一名。
尽管这样的结果曲尚无法接受,曲家人无法接受,可是还是愿意救治下这样的曲清风。
"王妃截肢吧。"曲尚代替曲家下了决定。
曲夫人在一边抱着高烧厉害的曲清风哭得死去活来。
"好,既然如此,那就准备截肢。"镜月晓梦冷着脸看了一眼榻上的男子。随即走到一边提出写了药方,退烧消毒的药方。
在镜月晓梦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曲家人的效率非常的高,依照镜月晓梦的要求煎了十碗药。
这也怪不得镜月晓梦,因为昏迷的人一碗药能够灌进去的很少,所以,她煎十碗,十碗下去虽然不能够有一碗药下肚,但是也定然有不少的药下肚。
十碗药摆在一边,镜月晓梦冷着脸,丝毫就没有一点的温柔可言,命了一边的人,强行的将曲清风的嘴扳开,然后用了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管子插到曲清风的咽喉里,强行的替曲清风灌药。
自然灌入的不多,还是流出嘴外面的药多。因为曲清风重度昏迷。无法吞咽,完全是靠镜月晓梦的野蛮方法强行的给灌下去的。而且这药分量也下得非常的重。
这个时候,完全是将死马当成了活马医。就算要截肢也首先要将曲清风的高烧退下去。
一边的曲夫人看着心疼,可是眼下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够含泪心痛的看着镜月晓梦给曲清风灌下药去。
镜月晓梦亲自将十碗药,不,应该是糅合起来的话,真正灌进去也就一碗药左右的量。但是这已经是很好了。
随后,镜月晓梦继续做准备工作。
一刻钟之后,镜月晓梦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也熬制了麻沸散让曲家人依照她方才那样儿给曲清风灌下曲。
"好了。接下去,我要准备开始截肢了。曲夫人,麻烦你们出去。"不是一镜月晓梦不让家人旁观,而是,她知道,作为自己的爹娘无法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的腿被截掉。
"王妃,请让我陪着我儿,我要亲自陪着我儿。"曲夫人哭着求道。
镜月晓梦坚定的拒绝道:"不行。你会打扰我医治的。我这也是为你们,哪个父母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截肢。所以,曲夫人,曲大人,你们请回避吧。"
"王妃..."在曲夫人还想要求镜月晓梦让她陪在儿子身边的时候,本来昏迷的曲清风醒来了。
"景王妃...我...宁死也不截肢。"虽然方才昏迷不醒之中,但是他们的谈话他也听到了。他宁愿就这样死去,也绝对不接受一个残废的人生。痴痴傻傻的,他不接受这样的自己。
镜月晓梦看着异常坚定的曲清风,暗叹,都说文人孤傲清高。这曲清风自然也是。
宁愿生的灿烂,死得绝然。
曲夫人一看到自己儿子醒过来,忙扑过去:"风儿..."
曲尚也忙走过来,曲清风看向自己的父母,再度的虚弱而坚定道:"爹,娘...孩儿不接受截肢...孩儿宁愿死也绝对不接受截肢。爹娘...求你们原谅的任性。"
"风儿..."曲夫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怪抱着曲清风泪流不止。
"风儿,你怎么忍心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看着你娘亲伤心欲绝吗?"任是曲尚也忍不住湿濡了眼眶。这个儿子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骄傲。难道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选择死亡。
"爹,娘,请恕孩儿不孝。孩儿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求你们原谅孩儿的不孝。让孩儿自己做主好吗?"曲清风虚弱的恳求道。
"呜呜呜..."曲夫人只能够一个劲的抱着曲清风哭,拼命的摇着头,不要...她无法接受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镜月晓梦本来的心是冷硬的,可是看到这样宁愿如花儿般绚烂活过一世的曲清风,眼中划过一丝赞赏。只是,生命太过脆弱了。
她在曲清风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他是渴望生的,只是渴望如烟花一般绚烂的人生罢了。他没有做,要是自己,实则也无法接受这样残废而且又是痴痴傻傻的自己。
真所谓,英雄惜英雄。看着这样坚定的曲清风,镜月晓梦救治曲清风的心也异常的坚定,她会尽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她也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吧。
曲尚和曲夫人还没有回答曲清风,镜月晓梦则已经开口道:"好,不截肢,我们一起创造奇迹。"
曲清风听到镜月晓梦对自己绽放灿烂的一笑,他也回以一个虚弱之极的笑。这个女子懂他的生命。是啊,骄傲如他,无法接受这样凄惨的后半生。
就算他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好了。至少他挣扎过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懦弱的接受这样的命运。
曲清风是坚定要绚烂如烟花一般灿烂的人生,也绝对不会坚持要自己后半生痴痴傻傻的度过。
他绝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道坎。
然而对于曲夫人而言,就算自己的儿子日后一腿残废了。甚至于变成一个痴傻呆子,也好过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那样日后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风儿...你要是真的就...你娘亲以后怎么办?"曲夫人抱着曲清风痛哭不已,就是一边的曲尚也是泪流不止,想着自己的儿子才二十芳华,生命就要损落了。好似有人在挖他的心一般的难受。
"父亲,母亲,孩儿感谢你们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孩儿能够身为你们的儿子,觉得很幸福,若是真的不幸,孩儿就去了。那么但愿来生,孩儿再续骨肉情愿。"曲清风尽管很虚弱,声音也很轻,言语之间,却显示出他的幸福感来。
可见,曲家对他的好,点点滴滴都记挂在心间。
"风儿,不许胡说,不说,不会的,不会的,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曲夫人捂着曲清风的嘴,不许他胡说八道。
"母亲,孩儿谢谢你对孩儿权权爱子之情。母亲,请原谅,让孩儿任性这一回好吗?"曲清风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心也很痛。只是,他善于隐藏。不想要将自己的痛苦表现在脸上。
有些痛苦不是要喊出来的。
曲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眼中满满的哀求,从来这个儿子就非常的乖巧听话,生下来就没有让自己操心过一次。更加没有开口任性的要求什么。
那么学业繁重,其他人家的孩子,还腻歪在父母亲的怀中,而他被曲家严苛的教育着。他都淡然的接受了。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很多,也要努力很多。
曲夫人想要答应自己的儿子这唯一一次的哀求,可是,那一个好字好似一根鱼刺一般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倒是这个时候,一个白发威严的老者,拄着拐杖来了。走进曲清风的房间,脸上没有曲尚和曲夫人的哀泣之色。黑眸凛凛的打在镜月晓梦的身上,一脸威严道:"小丫头,你有几分把握。"
镜月晓梦虽然第一次见到这个老者,但是能够出现在这曲府,不用深思,也知道这位老者是谁,他便是这曲府的老爷子曲善。
"二成。"其实她知道,在曲清风坚定的拒绝要这样残败的人生,眼中有着不屈服命运的坚韧的时候,已经是多了几层的胜算。可以说,她心中打的是五成的把握,但是医生么,绝对不会将话说得太满,不会给家属太大的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