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闪烁,跳跃的火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神态不一。
秦家几个兄弟看着林巧云,惊讶她拿出那一两银子,又欣慰她在危急时刻慷慨付出。秦汉躺在床上,想着那一两银子,又想到天亮的一两银子,深深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林巧云坐在桌旁,人一放松,才发现脚已酸软无力,手脚被荆棘刮到,刺痛难当,可浑身疲累,早已不想动弹,可又睡不下,天亮之后还要想那一两银子的出处。
贫贱夫妻百事哀,若不是穷,何至于一两银子难倒一家子。
林巧云趴在桌上,渐渐入了梦想。
清晨,外头街道吆喝贩卖声,此起彼伏,天色灰蒙蒙亮,林巧云独自出了医馆,直奔孙家豆腐店。
孙豆子刚揭开木板门,搬上新鲜豆腐跟豆干,摆好架势正要吆喝,那头匆匆一个人影过来,定睛一看,登时就开心喊道:“秦家嫂子,赶早儿呢,咱们正念着你呢。”
可到近前,才发现林巧云衣衫脏乱,面容灰暗,愁容不展,杨氏从里屋出来,一瞅就是一惊,“哎哟,这是咋啦,嫂子快进来,这是咋回事了?”
林巧云进了屋,见案上豆干分量颇多,心下稍安,不再犹豫拖拉,直接开门见山,“我男人摔断了腿,送来镇上的医馆,如今差了钱付医药费,若是你们手头宽裕,我想先借点。”一口气说完,她有些局促不安,见面不过一回,她不过卖了个口头协议,孙家同她非亲非故,一来就开口要钱,脸皮再厚也挂不住。
孙家夫妇对视一眼,杨氏转头就走。
林巧云一愣,却听孙豆子宽慰道:“嫂子莫急,媳妇这便去取银子。事情紧急,我们不便多说,可借钱一事嫂子莫再提,这些时日豆干生意红火,我们早就盼着给你送钱去。”虽然时机不对,可自家豆腐店生意好,孙豆子掩不住满面红光。
闻言,林巧云松了口气,点头笑道:“如此便是皆大欢喜,待我忙完家中事情,入秋时节正好做第二种玩意。”
“好,那我就等着嫂子。”孙豆子眼睛大亮,连连点头。
杨氏从里屋取了银子,林巧云接过一看,足足有三两,她晓得这提成多了,可也不推辞,孙家是用银子收买她,交个人情,她懂。
不再多留,林巧云匆匆回了医馆,交了剩下一两银子,领了汤药,交予医馆煎熬。
领着秦家兄弟吃了早饭,众人启程返回云山村。
路上,林巧云体力不支,秦家兄弟轮流搀扶,瞅着大嫂脸色憔悴,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感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林巧云入秦家未办酒席,严格来说,不算秦家人。
可秦汉有难,她二话不说,日夜兼程,这份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
过了这一夜,秦家兄弟真正将林巧云当成了秦家一份子,他们心中真正的大嫂。
可惜,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感动是留给了旁人,此刻成了伤患的秦汉心中,涨满的情绪,全是愧疚与决绝。(未完待续)